第159章 火影番外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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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内太郎至今仍记得第一次见到羽成时的场景。

那是片无论放在何处都再普通不过的废墟瓦砾,家园被毁的男人眼神空洞地望着不远处偶尔爆炸的火星，那里曾经冠有“家”这个美好的字眼。男人蹲靠在枯木树干上，久久凝视着,终于顺从身体舒展的意愿抬起头，天是永远的灰色。

很突兀的，干涸的双眼映入一只干净白皙的手。一个不似凡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白袍纤尘不染,一如从未蒙上尘埃的笑颜。“跟我走吧。”格格不入的男人没有融入环境，而是带他一起，远离了那片永恒的灰暗。

他跟随着男人的脚步,一步步抛弃了那个记载他半辈子回忆的地方,踏上瑰丽的旅途，逐渐充斥眼眸的各色事物唤回了那颗跳动的心。当看到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幸福地舔着苹果糖时，想起自己被永远埋在瓦砾之下的女儿也曾面对鲜红的苹果糖露出过相同的表情，他开口说了对男人的第一句话，干涩，痛苦。“为什么，要救我？”

“唔，原来不是哑巴啊。”男人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反而像是苦恼着什么微微皱眉，随即无所谓地笑着，“那名字就是必要的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话。

男人稍等了一会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灭了手中的苹果糖，吮吸着手指给他定下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黑历史。“太郎，就叫太郎吧。起了新的名字你就是个完全不同的人了，之前的事情如果感到痛苦的话能忘就忘，要是愿意记着痛苦着也无所谓，反正你老板我不介意。”

任性的男人。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该怎么做回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男人细细舔干净手指，像是确认没有了甜味，姿势神态与七岁的女儿无异。“老板今天我心情好，筹划挺久的组织终于建起来了，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做徒弟慢慢教吧。”男人自说自话，在摊位上又买了一堆吃的，抱着走远了。

徒然站在原地，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情绪波动，唤作忐忑。直至那个谪仙似的男人回转头，理所当然地冲他喊：“跟上。”

机械而缓慢地追上男人的身形，听着男人自言自语地嘟囔，心逐渐恢复了跳动。

如果能像你一样洒脱，如果能像你一样尊贵，如果能像你一样有个看起来无法实现却一直在努力的梦想……从你的眼中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从你的耳中听到的悲鸣会转化成什么？你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喜欢什么，惧怕什么……如果成为你，这些不断浮现越堆越多的问题，会不会就有了答案。

那天，他找到了梦想。

“我姓武内。”他听到干涩却小心翼翼充满感情的声音，来自自己。

“武内太郎，嗯，好名字。”男人虽然笑着，却有些失落，“原本还想着忽悠你定个田中的姓氏，来纪念我加入的第一个组织的老大……嘛，武内，听起来就是很威武的姓氏。”嗯，很威武，有着沉重的过去。他不愿让伴随自己二十多年的责任与沉重就此烟消云散，他做不到像眼前男人一样随心所欲的生活，在消泯名字的前提下，至少要保住这个姓氏。

“我叫羽成。”男人轻快地语调打断了他的沉思，“无姓，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你得喊我老板末世星辰。”狡猾却让人无法心生厌恶。“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员工了，任何抗议全部驳回，任期到死亡为止，想跳槽的话记得写辞职申请书。”乱七八糟的话武内无法理解，但他不急。会有能理解的一天的，只要在梦想的道路上坚持下去，坚持下去。

自家老板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纵横商界未逢敌手——最后一句为老板语。相处的时间越长，武内越来越觉出自家老板任性的属性。想到就做，只要自己觉得开心无论多么麻烦都会去执行，并在得到结果的时候开心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会有这么单纯任性的人呢？他的身上没有束缚着的东西吗？没有沉重的负担吗？没有堆积的越来越多的恐惧与不安吗？

武内是在很久之后才明白的，那个偶尔飘飘欲仙不似凡人的男人也是个正常人，也会有喜怒哀乐，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只是他在能够爽快地下决定，极快的调整状态去面对未来。与他不同，那个人眼中所看到的，从来只有将要发生的事，而不是早已经过的过去。

但在觉察到老板改变的时候，武内着实慌张了。改变的地点武内很清楚，是木叶。一个平和的，再普通不过的忍者村，但里面有一个老板在乎的孩子，在乎到肯为他停下两年的旅行，肯放手把越来越重要的权利扔给他而自己开始动摇。老板的行为不是他能左右的，武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他定为理想的人，离他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远。

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一贯坚持的梦想，为何轻言放弃，明明只是些不必在意的小人物罢了，那些没有力量人的死活这些年来见得还少吗？既然如此，在你改变到面目全非之前，让我实现我的理想吧。成为你的第一步，取代如何？况且他想知道，如果羽成遭受了四年前名叫武内正信的男人经历过的一切——背叛、囚禁、毁灭，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个思索了近四年的问题，疯狂叫嚣着要得到回应。平静的情绪脱离轨道，就像那个男人的笑容终于蒙上尘埃，愈加沉重。

与大蛇丸背地的交易让武内心惊，只是计划启动的过分顺利，那个男人完全背弃了自己的梦想，连放弃的想法都毫不掩饰。武内感到强烈的失望，那股失望袭来的如此强烈，让武内干脆修改了原先只是将与大蛇丸的交易进行下去的计划，布好的暗旗全部就位，提前发动了取代的计划。

老板的反应太过平静，让武内有一瞬间产生了“这或许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吧”的感觉，短短的几分钟内，武内回忆起近来两人之间的交流，猛然发现自己找到了真相。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长久以来他的梦想，他对于羽成这个人的追逐与模仿，他想要掌控急羽的欲丶望与进程，全部是在男人的刻意安排下进行的。那些能够被他接手的势力，都是男人不想要的。而现在，男人放弃了急羽，他得到了急羽。

冷汗浸出，武内在那时才觉察到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了解还远远不够，但尽管如此，“我不会背弃自己的理想。”我想成为你。

“自己选择的道路，不要后悔，加油。”

男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