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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言抬起手臂,顶了她两下,暗戳戳地问:“你准备搞事?先给我交个底呀,我好提前做准备,你不能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聂棠转过头,安静地看着叶卿言:乌黑的长发卷曲地别在耳后,耳朵上带着粉红色的毛绒绒的羊毛耳罩,怎么看都是个颜值很高的妹子。谁知这妹子居然是个男人。

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轻轻一按,学着叶卿言的语气:“保密。”

叶卿言:“……”心里有一万句mmp想说!

……

“这里就是我们叶家真正的传承之地,”叶老先生苍老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我们的先祖是在河源边出生,出生的时候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婴,就在这条呼燃河上长到成年,以冉遗之鱼为食。”

“冉遗之鱼……”叶卿言轻声重复了一遍,那眼神蹭得一下发亮了,还舔了舔嘴唇,期待地看着脚边的溪流,“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他们走着走着,从一片空茫的雪地走到幽暗的山涧,气温也渐渐回暖,原本结冰的溪流开始哗哗涌动,水势也越来越大。

叶老先生凝视着远方,继续说:“我们得淌水过去,如果不想去的,可以现在退出。”

虽说山涧的气温远比外面要温暖,但如果测量一下数据的话,大概是从零下二十度回归到零度上下,这种天气淌水,绝对是活活受罪,走这一趟回来,感冒发烧都是小事,最恐怖的就是直接接触溪水的双脚被冻伤泡烂。

当叶老先生一问出这句话,几乎所有人的叶家人整齐划一地把目光投向了聂棠,大有她如果敢提出异议,就会有吃不了苦头的人立刻跟随她而去一样。

聂棠:“……嗯,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叶家人原本灼热的眼神又转为了无神黯淡,尤其是以叶秦风为最。

叶老先生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怀表,打开表盖对了一下时间:“都没问题的话,那就出发吧。传承之地,二十年才开一回,上一个二十年,最后就只有眠风一个人进去。”

叶远风打开背包,从包里取出了防水喷雾和防冻伤药膏分发给大家。

聂棠陡然听见父亲的名字,微微一蹙眉,又很快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在脚上那双雪地靴的外层喷上防水剂,防冻伤药膏都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挖出一团要放在手心热很久才能涂到身上。她在手背手腕还有腿上涂了一圈药膏,把雪地靴的细绳拉紧,准备工作就绪,只待出发。

叶老先生第一个下水,他站在溪水中,水波一层一层地漾开,水位并不高,才堪堪到小腿肚上。众人跟随着叶老先生的脚步,一个接着一个地踏进水中。

“聂棠,你到我的身边来。”叶老先生走了两步,突然转头招呼她。

聂棠从叶家人侧身让出的小路走上前,每走一步,就很神奇地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波在小腿上打转,只是叶远风准备的雪地靴防水喷雾的效果特别好,这样走在水里,竟然连鞋子的外层都没有濡湿。

聂棠来到叶老先生身边,语气恭敬地开口:“老先生,您叫我?”

“嗯。”叶老先生掀起眼皮,打量了她两眼,待看到她那张肖似聂嫣然的面容,又不自觉皱了皱眉头,“跟紧我,不要掉队。”

他心里则不禁嘀咕起来,为什么聂棠会跟聂嫣然长得这么像,非要细细看了才能在她身上找到眠风的影子,聂嫣然这显性基因的存活能力也太顽强了吧?

聂棠在水里走了一段路,耳边那清亮的水流声越来越响,仿佛尽头就是水源的源头,水位也越来越高,原本只是没过她的小腿,后来渐渐升高到了她的膝盖,溪水一旦超过膝盖,就开始不断地从靴子的鞋口处灌进去,很快袜子和裤腿都变得湿哒哒的,紧紧贴在身上。

很快,刺骨的冰冷就从她的脚底弥漫到全身,双腿发麻,感觉这腿已经都不再是她的腿了。她不禁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颤,哆嗦着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篆,那张符篆虽然在她的手掌中被点燃,可是那火光异常的虚弱,似乎随时随地都会熄灭。

叶老先生那张老脸也冻得青白青白的,侧过头微微眯着眼看聂棠手上那张正缓缓燃烧的符篆。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自问走过的桥都比聂棠这小姑娘走过的路还长,可就是想不到她到底是怎么在完全跟玄门隔离的情况下,学会画符篆的。

就算是玄门专精此道的大佬,也都没有她这么邪乎。更不必说她之前还整理分享了一套实用符篆全集,造成额轰动效果,就跟往一潭死水中扔了一颗鱼雷差不多。

叶老先生深思熟虑了一番,还是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学画符篆学了多少年?”

“唔……大概是从发觉自己不是瞎炮开始的吧?”

叶老先生只觉得她这句话就像无形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让他都没法再追问下去了。如果他再追问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不是瞎炮”,这不是专程送上门给她挖苦吗?难道他这一家之主在小辈面前就不要面子的?!

聂棠回答了一个问题,又抛出了一个疑问:“您说二十年前我父亲就进入过传承之地,最后他从里面带出来的东西是否就是那只皮盒子?”

她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在叶老先生身上转了一圈,没有背包,只有厚重的棉服口袋里隆起了一块,看这口袋突起的程度,还有在靠近叶老先生身边时感觉到的一股危险的气息,就能猜到里面一定放着父亲当初留在家里的那只小方盒。

“你说的不错,”叶老先生很快肯定了她的猜测,“既然你能说出盒子外面修饰着一层皮肤,但你又能不能说出这截皮肤是取自何物?”

聂棠曾经近距离接触过那只盒子,犹记指尖那细腻而又柔滑的触感:“我觉得,像是少女的皮肤,细腻洁白,几乎看不见毛孔。”

“你说的大致没错,只是有一点不对,虽然是人皮,可此人非彼人——”

聂棠忽然灵光一现,笃定地开口:“是鲛人。”

这样一来,为何鲛人分明是非常温顺的物种,却在叶家人心中留下恶名,甚至会有“一见鲛人就离死亡不远”的说法的谜底就解开了。

这盒子上的一段皮肤是来自鲛人,用鲛人的皮肤制作成一只盒子并且世世代代作为传家宝传递下去,难道还要寄希望于鲛人天生圣母情怀,就算眼见族人被剥皮还要继续同叶家和平相处吗?这不结下世仇才奇怪!

“是幼年的鲛人,”叶老先生说道,“是靠近小腹那段鲛人最柔软的皮肤。这是因为,想要从传承之地取走东西,就必须用这只鲛人皮肤制成的盒子去装,否则,还不等走出这里,你取到的东西就彻底失效了。”

------题外话------

叶卿言:你这土味乡村霸总!最炫乡村风!

沈陵宜:我没有啊!

聂棠:对,他没有,孙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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