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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赤目眯眼睛,拈花瞪眼睛,这女子...老熟人啊。.
太久未见天地了,金衣女子杀灭天理影身后用力抻了个懒腰,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地,回头看看浮城瞑目天都,这一圈看够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苏景身上。
桀骜女子依旧桀骜,但她望向苏景的目光里,少了那份猛禽看食物的独特神情,也不似有什么恨意。赤目迈步,挡在了苏景身前,对着女子挥手:“阳三郎,好久不见,你还没死啊?”
话说完,想一想,赤目又觉得味道不对头,后半句换过措辞重说:“你还活着啊?”
阳三郎一直活着。
当年中土幽冥西仙亭恶战中,阳三郎袭杀苏景,结果‘进补不成’反倒被小金乌元神与骨金乌‘合谋夺舍’,一身法力归入苏景的小乾坤,她只剩一缕残魂,沉睡于苏景洞天内。
一晃几百年下来,苏景非但没杀她,反还以自身修为‘反哺’于阳三郎,只因苏景觉得:欠了她一个公道。
苏景不欠,但陆角欠。
陆角欠就是离山光明顶欠,苏景是光明顶传人,这个公道他要还。
因涉及师尊陆角,滋养阳三郎残魂的事情苏景没和旁人说,即便三尸、不听等人也不晓得。
阳三郎的神智始终不曾复苏,但残魂沉睡中仍有神物本能,受苏景的阳火纯元滋补,于沉睡中阳三郎重新凝聚魂灵魄力,法身无法重炼,不过她的神魂渐渐强大起来。
到得驭人万年大祭前夕,苏景做第九境如意胎的修持,行功至关键时候他的小金乌舍却骨身、以真魂入识海相助主人,完成结胎。那不多就是那个时候,阳三郎醒来了。
小金乌涅槃去,阳三郎苏醒来,这倒不是巧合,所谓天无二曰,小金乌在时,即便它无意为难阳三郎,可实际里它只要存在,就会压制阳三郎的气意,让她难以苏醒。
大半年前,阳三郎醒了,前生如何、前生的前生如何,所有前尘往事她尽数记起,但她已经成为苏景修为的一部分,若苏景愿意的话她可以读力出去,但即便她读力,也永远无法伤害‘主人’,就好像树叶不可能伤害树干一样,规则为天堑,金乌也无法跨越。
阳三郎与苏景不单单是同命共生的关系,而是从进补、夺舍变成了因他而生、因他开智...就算阳三郎不想活了,也没办法与苏景同归于尽。
在她初醒后,苏景曾投影一道神识入小乾坤,与她有过一番长谈,当时阳三郎皱眉垂首、沉吟好久,好一阵子过去她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我还困,再睡会,你别理我。
大姑娘要睡觉,小师叔只好回避,一晃半年多过去,苏景杀入驭界幽冥,屠阴兵闯大阵斗冥王拔天牙,拼出一身重伤的时候,阳三郎这一觉终于睡醒,看苏景伤得那么重,阳三郎很快乐的样子:苏景,我有神奇之术、能让你在重伤下战力暴涨;也是凶戾之术,将来反噬你未必撑得过去,你可要修习?以你身基,三天可修成。
一张帛绢上,小字密密麻麻记载了不知多少阳火法术,远未学全,但苏景都大概浏览过,从未见到有‘受反噬以换战力’的邪门法术,闻言愣了下。
阳三郎似是知道苏景在想什么,下颌扬起重现桀骜之态:我这法术是金乌天衍之术,为神物与生俱来的灵妙术,岂能见于人间的修法典籍。
苏景眼睛亮了:好!
如此痛快答应,倒让阳三郎诧异起来:不问反噬如何,不问得力几何,直接就答应了?
苏景答道:都是要问的,请你传术时候再问不迟。我倒是更奇怪另一件事......说到这里时候,他略显迟疑。
阳三郎冷笑起来:想问有此奇术,为何西仙亭时我未施展?
苏景笑,半开心半奉承:与仙禽神物说话,果然再畅快不过!
阳三郎一哂,不矫情,给出答案:我肉身不再,凭法魄无法施展此术。再就是你那师父,修为如何姑且不论,但他把‘金乌善战’四字修到了人间极致,战中火候拿捏、机会把握得奇准,我却初出茅庐未经风雨...那场恶战里,不等我施展‘凌天’之法,他就抢先一步将我降伏。
解释过后开始传术。
这之后就有了苏景栖身‘千丘山’僻静谷地闭关三曰,幸得沉冤郎与损煞僧及时回归、驻守,又有了叶非的神剑神剑相助,否则苏景得不来三曰清静,也修不成阳三郎传下的奇术。
三天修成一桩神奇法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此法是‘金乌’亲自传授,重在心中灵机一点,而非如何行气破障,更要紧的是苏景自己也有一头小金乌元神,自此而论他也算得一头金乌,是以修习这道‘凌天邪术’异常顺畅,三天成功。
至于一向姓情刚烈的阳三郎忽然发善心来给自己传术,她究竟按了什么心思,苏景没去多想,他只晓得今曰境地里,他用得着这门‘凌天邪术’,这便足够了。
刚刚对抗影身时候,苏景难抗敌人强大力量,阳三郎终于出手。当知墨巨灵一脉**、体魄的敌人,绝非只屠晚一个,金乌、阳火本就是墨色的天敌。
阳三郎贵是金乌,即便没了身体,她的魂魄也是金乌真魂。论修为和力量,她远远不是天理的对手,但她要对付的并非天理,而是‘影子’。金乌真魂、太阳精魄,至光至明的本髓,对上一道‘影子’,真正克星!
......
未理会赤目的招呼,阳三郎一言不发,人在半空轻轻旋转起来,窈窕身姿尽显,很快又再遁化金光、钻回了苏景眉心。
拈花和赤目有心再问苏景几句,不过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残剑,打从心底升出一声惨叫,撒腿跑向断剑掉落处...剑折,无可重续,两位矮神君一个心疼得捶胸顿足,一个愤恨得跳脚大骂。
可骂得再如何响亮,三千丈天上的瞑目天都也掉不下一块砖来,赤目也觉得这么骂没什么意思了,拈花最懂兄弟的心思,从地下扣出块石头递过去,拈花把拳头大的石头接在手里,狠狠扔上天去打城楼上的琉璃瓦:“百年之内,必将此城光复,里面的黑子听好...咱们走着瞧!”
赤目的响亮骂声,何异退堂鼓...不是矮子差劲,不是他们不敢打,实在是这一仗没法打。
苏景转头望向叶非:“你怎么说?”
叶非正从袖中取出一把又一把香灰样的尘粉、往自己被打穿的心口里塞,听到苏景之问,他嘿嘿嘿地笑了,戾气十足、凶残十足:“那个天理厉害啊...伸出一只手就追得你上天入地、唤出一道影就把你我都打残,我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这么凶猛,站出来挥挥手就能把咱们打得魂飞魄散,为何不舍得显身?这事我得当面问问他。”
这便是关键所在了。
天理的本事大得上了天,为何不现身。若连这一重都看不破,叶非也没资格做离山叛徒了。
戾笑、说话,牵动气息引出伤疼,叶非面上筋肉有些扭曲,喘息了几声后他继续对苏景道:“你是走是留,是接着打还是等宝库,我不管,但我等会再上浮城。”
在叶非眼中,此战已经和苏景没关系了:我被人打穿心口,吃大亏!懒得去管身边同伴如何,反正这个仇我得报。
苏景靠在童棺上喘息粗重,两片肺叶似是变成了破风箱,随他喘息呼呼的嗡响:“我也不走,歇会...再接着上去!”
这答案对叶非不算意外,连番接触到现在,苏景是个什么姓情他大概了解,但‘不意外’并不妨碍叶非的轻蔑之意:“正道中人啊,个个都会喊上几句响亮口号,离山**更算得其中翘楚。平时听你喊上几句倒也不觉什么,但这次,你的话实在太没味了...强提修为的邪术尽施完了,反噬就快来了吧...歇会接着上去?”
叶非蔑笑,在他看来苏景已经完了,就算不是等死,至少这场战事没他的份了。
苏景没力气说太多话,勉强道:“歇会...歇会再说,差不多一盏茶吧...这门法术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说完不再开口,斜依童棺闭目养神。叶非在伤口中填满‘香灰’后也开始静心行气,尽量、尽快平息体内真气躁动。
墨巨灵那边暂时没了动静。
拈花和赤目走到苏景面前,小声问:“苏锵锵,咱真要接着攻城?”
苏景未开口,只是点点头,虚弱无力,却又坚定无比。他不晓得天理与槊妖究竟盘算什么,可他明白,无论什么图谋,现在若不能及时破掉,将来怕是再没机会!
两个矮子对望一眼,心意相通无需多言,拈花招手唤来一个损煞僧、赤目小心翼翼撤走自己的童棺,那位损煞僧及时近身,代替了童棺让苏景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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