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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了一个屋子前,不出意料,里面有人,但不让他们进去。里面的人自称是龚大夫,但就是不肯让他们看一看脸,里面的人能拿出官帽官印,但死活不让他们看脸。
龚獠:“我真的是龚獠!难道有人敢在我家里冒充我吗?!”
顾釜:“……”
顾清音:“……”
这就是不认识人的麻烦之处。
顾釜也无奈了,他不敢直接怀疑此人,万一对方真是龚大夫呢?
……但为什么不敢让他们看到啊?没听说龚大夫长得哪里有碍观瞻啊?
顾釜小心翼翼的问:“龚大夫,你多日未见,大王很是担忧……”
隔着窗户,屋里那人呼呼的哭起来:“大王如此想念我,如此关心我……呜呜……”哭了一阵大王的深情厚爱之后,“龚大夫”表示他也很想念大王,非常想念,巴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大王,一解相思之苦。
顾釜问:“既然如此,大夫何不这就随某进宫求见大王?是有何不便之处吗?”他在窗前踮着脚往里张望,就见那个人影迅速避到了阴影里。
……到底是不是真人啊?还是只是声音相似之人?
“龚大夫”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屋里出来个小侍童,总角年纪,他拿着一卷帛,当着顾釜的面封进木盒中,再捧给顾釜,说:“我家主人说,请你把这卷书奉给公主。”
“……”顾釜。
难道不该是大王?
窗里的人说,“请把此物奉给公主,里面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果公主从我所请,我就进宫见大王。”
顾釜复杂的揣着此盒出去了。
他不该惊讶的。
龚大夫知道公主。或者一直以来和龚大夫打交道的不是大王,就是公主,这才是莲花台的真相。
走到大门外,晨光已经初现。
他们在这里浪费了一天,但也不算无功而返。
顾釜叹了口气,上车问顾清音,“我要直接进宫,你回去吧。”
接着就看到顾清音神色不对。
顾釜:“是不是还在想那人是不是龚大夫?”他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有这卷书,就先把它送上去吧。”
“……”顾清音犹豫再三,还是压低声问他:“大哥,龚大夫是向公主求爱不成……所以,借此机会来威胁公主吗?”
刚才听到那人这么说之后,顾清音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这叫真性情?龚大夫对公主如此痴迷深情?
还是,他想霸占公主,大王不愿意才演变成这样的?
“……”顾釜。
顾清音在大清早被从自家车上赶了下来,他能当他爹的哥让他自己走回去,天知道他才刚搬到乐城来不到一天。
……他不认路。
路边已经有了卖早点的小摊贩,肚子早就饿翻天的他坐下吃了顿饭,然后请人去顾家拿钱。
“我跟你们一起去,绝对不会跑。”顾清音笑眯眯的说。
顾釜走进莲花台,在来到摘星楼时,他犹豫到底是求见大王还是求见公主。
侍人:“大人?”
“劳驾,顾观澜求见公主。”
姜姬起得很早,一到夏天,她就不怎么睡得着,总是早早的就醒来。
顾釜带来的不算一个好消息,但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她没有在意顾釜复杂的眼神,看到锦书就让他下去了。
锦书上就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龚獠认错;第二件事,因为他错了,所以无颜再当大夫,要辞官,然后推荐他的族弟,龚香任大夫。
她捧着这卷锦书,对龚香的洗脑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种事也是很受世人推崇的,传出去立刻就能把龚氏快滑到谷底的名声再拉起来一小截。
她当然是同意的,就是要先晾一晾,也免得龚獠觉得她答应得太快,又生疑心。
顾家却已经借着去龚家拜访一事在乐城成功的亮了相。姜姬趁热打铁,让姜旦派人去顾家恭喜顾釜任郎中。
顾家好好的热闹了一番。
然后姜姬就又把顾釜给叫到莲花台来了,她要他交出顾家手中的兵。
“所有的,一卒也不能留。”她说。
顾釜不愿意,家里总要留下一些护卫,“只余一二百人,保家护院如何?”
“别人可以,顾家不行。”姜姬说,“你顾家曾有不臣之心,谁人能容?”
顾釜还要再求求情,就听公主说:“要郎中,还是要护卫,你自己选。”
顾釜沉默了。现在顾家就像被架上了火堆,在他已经任官的现在,此刻,顾家不能退,他们没有退路了。
因为顾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果退下去,再上来的钱、赵、杜、马四家任何一个都愿意为公主做事,如果公主说“我要顾家的人马,但我不要顾家”,他们如何对范家,就会如何对顾家。
就像顾朝说的,他们对范家时还会犹豫、愧疚,但如果是公主暗示他们这么对顾家,他们绝不会愧疚。
因为这是“大王”的意思。那它就是正确的,是正义的。
顾釜最终答应了。公主也马上让他把顾家其他人都接到乐城来,樊城不能再留一个顾姓人,而如果到乐城来的顾姓人中少了哪一个……
“我就当你顾氏背叛了我。”公主说。
顾釜不敢抬头去看,伏下-身去:“遵命。”
樊城。
大王的使节是跟着顾家的信使一起来的。
钱、马、赵、杜四家都亲眼见到了大王的使节,同时,他们也知道了顾釜已经当了大王的郎中,就在大王见他的同一天。
“顾氏狡猾!”杜休言骂道。
其他三家也是同样的想法。大王求才若渴,但顾家却没有告诉他们!这样大王已经得了顾氏,只怕对他们就不那么着急了。
而且,顾釜去了一趟龚家,似乎龚氏与大王之间就变得和缓了。
这顾釜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看来倒是不能小看他。
顾朝听说其余四家都在准备去乐城,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中。
“大势已去……”他叹气。
如果他们不离开樊城,公主除非真让大军开进樊城把他们都杀光,不然她拿他们仍旧是没办法。
但现在她用一个郎中,一个顾釜,就把樊城给搬空了。等樊城的世家都跑到乐城去,剩下的樊城还有谁能抵抗王命?
顾清音就是信使,他见父亲神色沮丧,虽然不太明白,但仍能感觉到父亲心底的不安与悲伤。
“父亲……大哥让你们也搬到乐城去……”
“不是你大哥说的。”顾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是在他五十岁时才意外得到的儿子,捧在手里,养得有点天真了。
顾清音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但就像还隔着一重雾,让他还看不清对面的人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你哥是怎么说的?”顾朝问。
顾清音一字一句的学:“每一房的人都来,每一个人都不必留下。”
“不必留下……”顾朝喃喃学道。
当顾家的最后一辆车离开樊城后没两天就听说姜大将军再次拿着王令,敲开了樊城的大门。
接管了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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