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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容郅的气莫名其妙的消了,虽然有些小别扭,不过,总算是理她了。

又过了三天,卉娆还没回来,楼月卿隐隐发觉不对劲,让莫离发出信号召她回来,也没有动静,这才找来了尉迟晟。

她这次让卉娆追查当年的事情,是让尉迟晟尽力协助的,因为尉迟晟毕竟在这里几年了,对这里比较熟悉,而他们又算是旧识,之前她派卉娆回来调查当年不归崖那件事始末的时候,就是让尉迟晟帮忙的。

这次卉娆已经出去快十天了,不仅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人也没有了踪迹,显然是出事了。

尉迟晟来了后,一开始只说不清楚,可是,那躲闪的眼神,楼月卿岂会相信他的话,再三逼问,甚至动了怒,他才无奈之下说了实话。

前几日,萧以恪找到了他,询问了这件事情查得如何了,之后,让他引来卉娆,把卉娆带走了。

萧以恪本是勒令他不许告知她这件事,可是,毕竟楼月卿才是他效忠之人,他岂会真的违逆楼月卿的话。

楼月卿当即出了府,去了瑾王府。

这是她自从在宫中摔伤回府后,第一次踏出府门。

她到瑾王府的时候,萧以恪正好在府中,得知她来了,萧以恪立刻出来,看到她,面色一喜。

“无忧……”

楼月卿看着萧以恪,面色淡淡,眉头紧拧。

她对这个二哥的欺骗,仍有心结。

萧以恪显然是见到她很高兴,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握着她的肩头打量着她之前摔伤的伤口,见她脑袋上的疤已经开始淡了,松了口气,这才关心的问:“你怎么突然来找二哥了?身上的伤都好了?还疼不疼?”

楼月卿没说话,而是挣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看着他。

萧以恪神色一僵,才发觉她冷淡的脸色和疏远的眼神,喜色一敛,拧眉担忧的问:“无忧,你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看着二哥?”

难道还是在怪他?

楼月卿眸色微动,依旧没说话。

萧以恪知道,她真的还在怪他,怪他之前骗她隐瞒她,心底微微发涩,垂眸敛去眼底的失落,他才轻声问道:“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楼月卿终于开口,语气冷淡:“我是来带我的人回去的!”

萧以恪闻言一惊,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楼月卿重复:“我说,我来带我的人走,请二哥立刻放人!”

萧以恪眉头微拧,眸色微动,正要说什么,楼月卿就又开口,把他正要说出口的否认打了回去。

“尉迟晟已经都说了,二哥还想否认?还是说,真的让我自己进去找?”

萧以恪脸色不是很好,这个尉迟晟,明明已经告诉他让他不要告诉她,他竟然……

不过,萧以恪自然不会就这样承认了,他淡淡的道:“人不在这里,你找错地方了!”

楼月卿闻言,面色愈发冷淡,不再言语,绕过萧以恪就要往府里面走去。

萧以恪立刻叫住她:“无忧!”

楼月卿脚步一顿。

萧以恪转身,看着她的背,拧眉沉声问道:“这里是二哥的府邸,你确定就这样闯进去找?”

楼月卿拧眉,冷笑:“二哥没有问过我就擅自带走了我的人,如今拘着不放,还有理了?”

萧以恪面色一僵,见她抬步往府里走去,萧以恪立刻几步上前,拦着她的去路。

楼月卿眼眸微缩,眯了眯眼。

萧以恪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低声道:“无忧,到此为止吧,算是二哥求你!”

楼月卿淡声否决:“我不!”

萧以恪有些错愕的看着她,眸间,藏着些许不忍。

楼月卿拧眉淡淡的道:“二哥,我不想对你动手,所以,你最好让开,不要挡着我!”

萧以恪纹丝不动,眼底一片坚定,就是她动手,他也要拦着。

他的好心,她或许不领情,可是,他作为兄长,总要尽他所能,让她远离痛苦。

楼月卿见他当真不让,眸间划过一抹恼怒,不过,并未真的对萧以恪动手,而是轻功一跃,从萧以恪上方越过,随即,落在他后面,这才往前面而去。

楼月卿知道瑾王府的地牢在哪,而卉娆武功不弱,加上她从小到大对机关门锁的精通,除非是把手严密的地牢,否则,其他地方关不住她。

萧以恪脸色微变,立刻追上。

所以,又挡在了楼月卿前面,并且召出了府中的暗卫,楼月卿顿时被数十近百的黑衣暗卫围住。

楼月卿面色一沉,望着挡在她面前的萧以恪,咬牙问:“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以恪沉声道:“无忧,二哥承认,人确实在这里,但是,你今日若想进去带走她,就踏着二哥和这些人的尸体进去,否则,你休想!”

楼月卿闻言,面色微变:“二哥,你……”

萧以恪目光恳切的看着她,轻声道:“无忧,听二哥的话,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了,好不好?”

楼月卿闻言,眸色微动,咬着唇畔,苦笑道:“二哥,你知道的,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可能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不逼你们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我,可我也求你,不要阻止我,行么?”

长乐的身世浮出水面,意味着这背后隐藏着很多秘密,而这些秘密,和她切身相关,她如何能当做不知道?

“无忧……”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揭开这些足以毁灭她的真相而什么都不做?

楼月卿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萧以恪,抿唇沉声道:“二哥,你拦不住我的,就算你今日扣住了卉娆,我还可以派别人去查,再不济,我亲自去查,总会有结果的,而且你当真以为我傻么?事到如今,对于我来说,真相是什么已经昭然若揭,我要的不过是一个确认,确定我的猜测是否属实,仅此而已,所以,你不要再费心思拦着我了,没有用的!”

得知长乐是她妹妹的时候,她便已经对当年的事情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这也只是猜测,可她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萧以恪闻言,眸间闪烁着不忍和无奈:“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为何还要执著于此?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来苦心孤诣,不惜牺牲长乐来保全你,都是为了你好,这些太过沉重,本不该是你……”

楼月卿闻言,面色一沉,厉声打断了萧以恪的话:“可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我需不需要你们这样为我好?”

萧以恪被她打断了话语,拧眉看着她。

楼月卿目露讽刺,有些激愤的厉声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可是你们所谓的为我好,不过是欺骗我,什么都瞒着我,而这背后,却毁了长乐的一生,就因为你们这些所谓的为我好,长乐却痛苦了整整二十年,而我这么多年来却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妹妹,我还……我还差点杀了她,事到如今,你看看我。你再去看看她,这就是你们为我好的代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们本是这个世上最亲的姐妹,本该亲密无间一起长大,可却姐妹相残,她差点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差点酿造了一场人伦悲剧,这一切,她该怪谁?

见萧以恪一脸错愕,她又抿唇哽声道:“二哥,我知道你们做这些都只是希望我好好的,不想让我去面对那些不堪的往事,可是你知道么?如果……如果我知道她是我妹妹,如果我早知道,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果你们一开始就说出来,我们都不会那么痛苦,她不会这么多年来如履薄冰,而我,也不会这么多年对她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肯回来,如果……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可如今,都晚了,你们用她的一生为代价来保护我,可我现在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也换不回来她本该顺遂安定的人生,你让我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何到此为止?”

如果可以,她宁愿背负所有的罪孽,去面对所有的残酷,就算再痛苦,也不愿意她的妹妹沦落至此,哪怕当初有被送走的是她,她也认了,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她不需要这种好,甚至,她很反感他们自以为是的为她好。

只是为了不让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为了一个可笑的骗局,她们姐妹两,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今为止,代价仍不结束。

萧以恪听到她这些话,一脸震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吩咐人把卉娆带出来。

她话已至此,他所有的阻拦都已经没有意义,只是,她就算是要知道,也不能他去说,他实在是不忍心,这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只会更难过,他如何舍得?

卉娆虽然被关了几日,可是到底是她的人,萧以恪并未亏待,甚至没有任何为难,只是关着她,所以,人很好。

楼月卿没有再多做停留,她知道,萧以恪应该什么都知道,可是,他是不会告诉她的,所以也不问,只是道了声谢,就带着卉娆回了公主府。

回到府中后,楼月卿和卉娆单独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她遣退了卉娆,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坐在那里,低头垂眸,一声不吭,一脸迷茫。

容郅在卉娆离开后就走了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静静的发呆,周身却散发着悲凉的气息,他蹙了蹙眉,有些担心,只是,他没说话,就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他刚坐下,她开口了,问他:“容郅,你相信命么?”

容郅一愣,凝视着她片刻,才摇摇头:“不信!”

他从来不信这些,若是有过,也不过是相信他们命中注定会牵扯在一起的命运,其余的,从不信半分!

楼月卿眸色恍惚,苦涩笑道:“我以前也不信的,可如今,我信了!”

她以前,从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她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从血海中得以生存,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一向嗤之以鼻,她的命,从来都由她做主,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似乎,真的信了。

容郅拧眉,静静地看着她。

“无忧……”

楼月卿笑着,目光空洞,看不出悲喜,只是幽幽道:“这就是我和她,生为景媃的女儿注定的命运!”

充满罪孽和诅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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