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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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轲顿了一下，才跟上：“我想去看看这个叫其华的老太太。”陆小天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习惯性的挑了挑眉。“我有种感觉，觉得这个老太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李轲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从小到大他的运气不是很好，比如抽签之类的他总能抽到最坏的签，可是有时候某些直觉也是出现的莫名其妙，但却准的可怕。

“无所谓，反正也是要一个一个找的。”陆小天看见李轲的表情很坚决，让他不自觉的妥协了，要知道，陆小天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一般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很少听别人的意见。

他们看到其华，是在一个屋子的阳台上，坐在一把摇椅上，身上盖着个薄薄的毯子，晒着太阳。

满头白发，消瘦却不至枯瘦，神态安详，视线放的很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大概是之前她的名字给李轲留下的深刻印象，让李轲觉得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女，现在，也是个颇有气质的老太太。

敬老院看护的阿姨，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帮他们搬了两个小凳子，让他们自己聊，就出去了。

“您好，其老太太。”陆小天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看样子神志十分清楚，身体状况也不错。

“我们是来找我太爷爷的，我太爷爷叫做高君山，您认识吗？”陆小天继续说道。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一下，先是吃惊，后又轻笑，“不可能。”

李轲和陆小天对视一眼，老太太的答复莫名其妙，但是直觉告诉他们，这个老太太真的知道些什么。

“你们找他做什么呢。”老太太问道，语气很平静。

“我，太奶奶快要去世了，临终，想要见他一面。或者，知道他的一些消息。”陆小天道。

“太奶奶？你太奶奶是谁？”老太太坐直了身子，语气里多了一分急切。

“……宋嫣。”

“宋嫣，她还活着，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死了吗？”老太太有些晃神，愣愣的看着地面。

“您，是知道些什么吗？你认识我太奶奶和太爷爷？”陆小天打断了老太太的思绪。

“……嗯，”老太太定定的看着陆小天和李轲，“是她的重孙啊……那你们，姓高？”

李轲正不知道改说什么，陆小天就顺口的接到：“对，我叫高小天，这个是我姑姑家的儿子，姓李叫李轲。”李轲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内心吐槽你爹知道真的不打死你吗？

“……这样啊，长得真俊，你们太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大美人。”老太太笑了笑，“太爷爷也好看，英武的很。”

“您是？太奶奶的朋友吗？”李轲忍不住开口，他毕竟不是来听家常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很焦急。再说，也不是真的孙子，长得好看难看，也压根不是一个基因。

“我……我是高君山的四姨太……”这个答案，震惊了陆小天和李轲。

“当初，我丈夫来打仗，我……当时刚刚新婚，感情很好，就跟着他出来了，但他怕我出事，把我留在这个村子里，自己带兵去了村外的的山坡和日本人打。”老太太又缓缓地躺回了摇椅，深陷回忆之中。“他战败了，全军，三百多个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后来日本人占了这里，大多都跑去逃难了，我半夜的时候，试图去找过他，可是那里的死人太多了……我没有找到他，日本人在村里肆意屠杀百姓，凌辱妇女。村里的人可怜我一个独身女子，就拉着我去逃难了。”

陆小天和李轲都没有插嘴，就静静的等着老人继续诉说。

“我在外辗转了十来年，最后回到了这里，他毕竟是死在这里的，我想留在这里陪着他。听说后来有别人军队来这里，把那场战斗中死的人都埋在了那个山坡下面，虽然都是战死的英雄，只是，再也分不清谁是谁。虽然我也没有打算回去，但我后来打听过，梁县的高府，在他离开的那一夜，失了大火，府里的人全都烧死在里面了……没想到三太太还活着，还给他留了儿子……他要是知道，该是很高兴的。”老太太的故事，讲的断断续续。

“高君……”李轲忍不住开口，一开口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咳，太爷爷，和我太奶奶关系很好吧？”

“……嗯，很好。”

那为什么还要娶你呢？李轲最终还是把这一句话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去。

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窗外。

陆小天起身说了声告辞，就和李轲一起离开了，在他们没有看到的背后，老太太却无声的掉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