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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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头，转眼便将微不足道的疑惑抛之脑后。

这些细节无须在意，他的目标仅仅只是那个人而已。

「你。」足以将空气冻结的冰冷声音吐出简洁的称谓，眉梢微微上挑的动作无意中透露出他的疑惑，「竟然是人类吗？」

初次见面的时候那家伙与Saber交战，无论是从外形或者是魔术的气味都是个英灵无疑，之后的两次恶斗更使他不可能对让自己流血人，连这点最基本的认识都没有。

或许是稍微丰富起来的感情让Archer的脸难得的看起来有些不那么咄咄逼人，花本幸运竟然认真地考虑起了Archer会因为自己是个弱小的人类而对自己失去报复的兴趣的可能性有多大。

毕竟红蓝条都只有一多半还带着个萝莉，绝对不是打架的好时机。

他抓抓头，为难地胡诌着，「嘛……也算是吧。我其实是魔术师来着……」

听到「魔术师」这三个字，Archer脸色微动，喉间模糊地发出一个上扬的单音节。不过下一秒，他垂头冷笑一声，「那些事无关紧要。」

……

诶？

诶诶？

「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不会改变今天你因为冒犯过本王而死在这里的命运。」他停顿了一下，「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东西，就要加倍奉还——你们日本人的礼节本王虽然并不完全理解，不过时臣说过你们有个词叫做……客随主便。那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吧。」

「呀……这种无聊的规矩不遵守也罢。日本人其实很慷慨，给别人的东西出于善意都不会想要得到偿还，所以无论是什么都请你好好收下吧……」

「你上次是这么说的？」

「……我、我一定是失忆了……」

冷汗哗哗地顺着后背流。

花本幸运往后退了两步，小萝莉还很没有眼力见地朝Archer伸出手，做出求抱抱的姿势。

两道面条泪立刻顺着脸颊流下来，花本幸运抱着萝莉可怜兮兮的，「请放过我吧。我……如果杀了我我的女儿要怎么办！！」

他抹了一把虚情假意的泪水，自然地借着拍肩膀的动作把液体抹在Archer身上。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在四五年前或许还没发育怎么可能有那么大一个女儿；第二，他擅自幻想Archer是一个会因为「不希望孩子失去父亲」这种理由就手下留情的善人。

结果就是，Archer侧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额角暴起三个井字，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有把花本幸运一脚踩死。

他把手里的刀扔在幸运君脚边，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那么，就同时送你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然后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道别。别浪费了本王对你最后的仁慈。」

花本幸运嘴角僵硬地抽搐着，并且发现如此天真的自己，真是一个大傻叉。

手臂的力量稍微一松，萝莉从他的臂弯中跳下来，一扭一扭地跟在Archer身后，「噗」的一下子扑上去抱着Archer的大腿，顺便把身上的鼻涕眼泪以及从Caster的触手上沾到的黏液一起蹭在Archer金光闪闪的战甲上。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

花本幸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想使劲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但是觉得应该会很痛，就把手放下了。

Archer低下头，不可避免地看到萝莉的两颗正在膨胀中的鼻涕泡。

Archer的面孔像是一颗黑黢黢的卤蛋。

萝莉一脸春光灿烂地仰着脑袋，脆生生的童声叫着，「欧豆桑！！」

Archer的面孔像是一颗黑黢黢的发霉的卤蛋。

他在心里默念了两边「欧豆桑」这个词汇的含义，确认自己不是出现语言障碍症或者产生了幻觉。

没有得到回应的萝莉嘟起嘴，毫不气馁地再次发动攻击：「欧！豆！桑！」

花本少年怀疑这孩子的爸妈是不是从来没跟她说过，不是谁都可以是「豆桑」的。

因为从她表现的情况来看，似乎她管自己有好感的、看起来可靠的成年男性都叫「豆桑」，从某种程度上确实给人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嘛嘛，只是那位传说中的英雄王被一个小豆丁缠住的模样，倒也挺有趣的。

对于从没和这种软绵绵黏糊糊的生物有过接触的Archer而言，小孩是比狮子更难驯服的「怪兽」。表面假装镇定，实际上他的手指正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滚开。小鬼。」

他的恐吓完全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萝莉抱着他死不撒手。

性格恶劣没错，是个暴君没错，嘴上说着要「送你们一起去地狱」之类无情的话也没错！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吉尔伽美什，也无法干脆地对一个无害的幼童下手：不处在自己对等级别的弱小对手，对他们出手，是对自己的蔑视。

并且，虐杀儿童可不是一个好名声。

所以他根本无计可施，只能恶狠狠干瞪眼——尽管他现在很想不顾一切地把那个欠扁又脏兮兮的小东西拍扁。

他伸出手几度想把她拽开，但是因为实在太脏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

于是，此刻花本幸运眼中看到的画面：英雄王陛下铁青着脸色对一个小屁孩束手无策。

所以七个英灵中最弱的根本就是Archer吧！

前一秒还觉得自己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下一秒却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花本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无耻的笑容。

「我们的孩子，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空灵的声音骤然浮现在Archer背后，他带着满头的冷汗回过身，却发现背后的家伙已经灵体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带着自己扔给他的，用来对决的那把刀，也跟着不见了。

Archer抬头望天，天边的日光将云层照得透彻。

而他的心，却布满了迷雾。他有点不懂得这个久违了的世界了。

接下来要面对Archer火山爆发般怒气的远坂桑和言峰桑，请你们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