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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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关心老婆儿子和女儿的，她也是他的女儿，可是他有关心过吗？她的妈妈也曾是他的老婆，他有想过吗？

一滴眼泪竟不由得滑在她的脸庞，阿基则在向她走来的方向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得一紧。恩汐赶紧背过身去，用手轻轻地拭去眼角滑下的泪，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外婆的殡礼办得隆重而奢华，送往的宾客，恩汐除了认识她所熟悉的一些面孔之外，更多的其他人她连见都未曾见过……

这些人，应该都是申子睿安排的。

外婆，应该是想安静地离开吧，她应该很想见小忆吧，她应该还想见到妈妈醒来吧恩汐像失了魂一样的站在外婆的墓碑前。

那些陌生的脸孔，在葬礼结束后，都慢慢的散去。最后，留在她身边的是贺雨、陈瀚、申子睿和阿基。

贺雨握着她的手，她也只是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最后，只剩下恩汐和申子睿。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一直陪着她站到最后，站到她撑不住后身体晕倒过去，他将她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

恩汐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她的身体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她的疲倦和睡意立马消了一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打开门向客厅的方向走去。她看到熟悉的摆设，这里是申子睿的别墅。

客厅的灯依旧亮着，却空无一人。

恩汐蹲坐在楼梯的转角处，有些恍惚的看着这里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她被人设计喝了酒之后，被申子睿带了回来，第二天早上，她在这里见到了聂清；第二次来这里，是契约，而这份契约直到齐家垮掉，这将会是多久？

“妈妈，给小忆找个爸爸吧！”小忆奶声奶气的话突然地出现在恩汐的耳边，她刹那间失神起来，将头紧紧地埋在了膝盖里，不愿意再去想任何的事——

恩汐开门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惊动了申子睿，他站在她的身后，而她却不知道。

她长长的秀发如流云一样，纤细的身材绻缩在一起，他多想走上前，抱住她，告诉她别难过，一切有他在。

看着她蹲坐的身体，久久都没有反应，他心里有些焦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过于要强又过于软弱。

他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恩汐听到响声，将头抬了起来。

申子睿穿着随意的衣服，灯光下的他带着一股迷人的香气，恩汐本能地将自己的身体向一边靠去，直到她靠近了墙。

同样，他也蹲下身体，坐在她的身边。

“医生说你太累，身体需要休息，并且有些发烧，这么晚了，不要坐在这么凉的楼梯上，要不然身体不容易恢复。”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说着。

“谢谢！”恩汐简单地说着俩个字。

“不用谢，我只是不希望你的身体会影响到你平时的工作，更不想让你带病还要在别墅干活。”

“申先生，这个你放心，我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突然，申子睿将手伸到她的额头，用手心感受额头的温度。

她正要避开，他紧接着说，“别动。”

他又用手背去量她额头的温度，“你的烧还没有退，回房去吃点药，然后睡觉。”

申子睿近似命令的口吻，却又不失柔情，这是一种让脆弱人心里会产生的致命温暖。而此刻，恩汐的心理无疑是脆弱的，是需要温暖，甚至一个厚实的肩膀，只是她害怕眼神的这个肩膀，那是她碰不起的一个男人。

恩汐站起身，只道一声：“谢谢！”

转身就朝着她临时的房间走去，留给申子睿一个倔强的背影。

恩汐关上房门，将自己的身体扔在被窝里，闭上眼，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想

申子睿的双手插在自己的发丝里，用力地揉了揉。他竟然变得胆小慎微，这与他的格完全不符，他给自己找一个理由，这个女人处在关键时期，所以他特殊对待，等她不再那么伤心，他定会让她知道呆在他身边要遵守的规则。

然后，他掏出一根雪茄，点燃，静静地抽着，坐在恩汐刚刚坐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烟圈在慢慢的吐出，她的脸在一个又一个烟圈中放大，再放大

齐家别墅，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浓烈而腥臭……

轰轰烈烈的辱骂和诅咒，在齐家上演了一幕又一幕，俩个女人如疯狗一样的乱咬人，齐家的下人整个晚上都没有安宁——

披头散发，满口脏话和恶语，齐家靖看见吴念的样子，突然疲惫不堪，他竟想起当年的许佩蓉，她在受到无数次的侮辱后，一直都是哭得无声。

当时，他讨厌她，是因为什么？他默默地问自己，许佩蓉是他花了很大精力才娶回来的女人，可是他也无情地抛弃了她，只因为她的家庭背景不足以帮助他度过当时的齐氏危机。

他承认，他也被当时美貌又的吴念迷得有些七晕八素，加上母亲林音爱的怂恿，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跟吴念走到了一起，在她临产的时候逼着秦芳签订离婚契约。

当他见到与许佩蓉长得相似的恩汐，他所有的愧疚，还有心里最深处封锁的想念，都随之被激起。

妻子吴念、女儿齐思牧和儿子齐思嘉在热烈的讨论要如何对付许家的女人，他沉默地听着，没有任何的表态。

现任家庭对付前任家庭，他在夹缝中存活，看着他们兴奋和仇恨的嘴脸，齐家靖有着从未的疲惫。

躺在，吴念依旧旧话重提，不愿意放过他，“家靖，在儿女面前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只有咱俩，我就得挑开了说，你跟我们是一线的，我们的行动就算你不参与也得占一份。”

“你这是什么话，逼我和你们一起去做那些伤害人的事？”齐家靖有些不悦地说着。

“什么叫伤害人？你要弄清楚，现在是我们被伤害，你的老婆和你的女儿在自己家被人侮辱打骂，并且还被割断的手指，这口气难道还要我们咽下去吗？齐家的尊严难道不需要讨回吗？”

“讨回？要讨回什么？切断她们母女的手指来补偿你们的？”齐家靖有些没好气地回答，这些来来往往的事非让他觉得无力应付。

自从他跟吴念结婚，清静的日子过得并不多，每天都要听她念叨哪个下人怎么样？哪个富商的女人怎么样？比吃比穿比戴比家族比老公

“齐家靖，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切断她们母女的手指过份吗？我觉得两根手指是一种宽恕，至少得断了她们一人一条胳臂，让她们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吴念紧追仇恨不放。

越到这个时候，他如果想要平静，就必须得装死，这也是很多男人都习惯的一种方式。

他背过身去，将被子盖在身上，不再理会。

这一次，吴念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放过他，而是掀起他的被子，怒声地说着：“话不说清楚，今晚就别想睡了。”

日以累积，吴念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隐忍的女人，当上齐太太后，她嚣张跋扈的本色慢慢的显山露水，齐家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想跟她吵，因为他知道吵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抓起被吴念掀开的被子，继续盖在身上，侧过身装睡。

吴念咬紧牙，说别发火别发火，可是一想到这些年他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她就无法忍受，又一次将他的被子掀了起来。

“今晚，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齐家靖猛地坐了起来，怨声地说着：“答案？什么答案？你要什么答案？”

“我要你告诉我，支不支持我们报复许恩汐她们母女？”她的眼死死地盯着齐家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一表情，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证实齐家靖的心里还有没有那个女人存在的痕迹。

“你想做什么不需要问我的意见，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齐家靖依旧保持着不正面回复，让他支持，他心里做不到，让他反对，吴念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以后的日子必定不得安生。

这两种，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不表态，这也是他这人这一生最大的悲哀。

他有些黯然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有任何的事情发生，最近的他频频地在感觉到危机。妈妈林音爱的走，让齐家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风险……

齐思怡走了，林音爱至少还能暂时的撑着齐氏一段日子，林音爱一走，所以的压力直逼他和齐思嘉，儿子却不及女儿的三分，他自己也并不是这方面的强手。

家里的烦恼也是没完没了，就算二十四年前，他也没觉得如此的压抑，申氏的生意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可是这中间会不会有隐患，他不得而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表态？你不表态会让我觉得心很不安，会让我觉得那两个女人更胜过家里的女人。”吴念语气有了些缓和，矛盾却加剧在心里。

“你每天都睡在我身边，你需要担心这些吗？”齐家靖依旧闭着眼，无力地说着。

一句话问得她哑口无言，可是就此放过他，她心有那么多不甘心。

她想狠狠地揭开这些年压抑在她心里的怒气和怨气，她想纠着这个男人的衣衫，问他究竟对她有几分？对许佩蓉那个人又有几分？他每天确实是睡在她的，可是无次数夜晚三更，梦呓中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算什么？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忍，不要揭发他，不要让他真正的去想起那个女人，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去跟他闹翻，这个男人也才能一直安份地每晚睡到她的，可是这样的日子过得有多压抑，她几乎疯狂！

“如果我说我担心呢？”吴念这一次没有闹没有吵，声音很轻，也静静地靠在床边。

闭着眼睛的齐家靖，像是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面对或是回答这种感情的探讨，他们都是年过四十的人，那些情情爱爱离他们越来越远，而他也越来越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

“别想太多了，睡吧！”他将她的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这个问题再争执下去亦不会有结果，只会弄得两败俱伤。而他，连敷衍的态度都不想再伪装。逃避成了他最好的武装方式。

吴念没有再逼下去，她亦知道，再逼下去只会让夫妻感情更加的生疏，她要做的，将是背后偷偷的观察，以及——

她听着他的话，佯装累了，轻轻地将身体滑下去，躲在他为她盖好的被子里。

他关好床头灯，闭上眼睛。

翻一个身，脑海里却浮现出许佩蓉的巧笑嫣然，她灵动水汪汪的大眼，总是温柔地将小手伸进他的大手掌里。

他娶她的时候，说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所以他不愿意她再抛头露面，选择息影，安心地做一个好太太。

为了让林音爱满意，她逼着自己学很多东西来达到林音爱要的一个高度，有时候妈妈明明很欺负她，她也总是咬着牙忍着，他想替她说句好话，她总是说不要因为她引起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慢慢的，他竟然不再为她心疼，有时候她为了学习一些没必要的东西，甚至拒绝他的欢爱，他觉得她在乎的可能并不是他，而是她在齐家的地位。

他与吴念勾搭在一起，纯属于巧合，他买醉，她也买醉，俩个人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整整缠绵了一晚上，他必须得承认，他迷恋吴念的身体。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各方面的比较，他竟然越看许佩蓉越不顺眼，齐氏危机是一个直接的导火线，彻底的让他背叛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连亲情他也扔了。

恩汐从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在她身边呆上过五分钟，总见面不会超过五次，这是一个做爸爸应有的责任吗？

他终究是错负了许佩蓉的一番痴情。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吴念也从来不告诉他。这应该是近几年的才有的事，压抑的东西太多，梦里也是一种的场所。

吴念又一次醒来，听着身边的男人在低声地唤着：“佩蓉对不起佩蓉”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

窗外阳光照射进来，柔和的光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

恩汐拉开窗帘，别墅花园新开的花还散发着清新的味道，这是她在申子睿别墅第一次用这样安静的心情感受这样的早晨。

她伸了一个懒腰，振奋自己，重整心情，接下来她还要努力战斗，齐家的人不会就这样放过自己的，齐氏一天不倒，她们就能继续张扬。

想通了，她的心情也变得平静起来。

下楼，客厅里安静一片，申子睿似乎难道还没有起床？她的眼肆意地寻找着，却瞥见桌上压着一张便条，她轻轻地走过去。

“厨房的粥锅里有百合莲子粥，申子睿即日！”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喝这种粥？还是只是撞巧？恩汐带着复杂的心奔向厨房，她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煲粥的锅似乎还冒着热气，有着百合新鲜的味道，这粥应该熬了四个小时，这么说，他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

她的心再一次悸动，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样举动为哪般？讨好她？他需要这么做吗？他要的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排齐整条海堍路。

此刻，她竟有种冲动，跑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别在她身上下功夫了，她这种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旦惹上了就会惹祸上身。

但是她知道她不会那样做，她会做的只是盛起粥，端在桌上，然后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去，感受它的芬芳，它的味道——

许久，她穿上便宜打扫的衣服，从上到下，统统地擦一遍，尽管一点也不脏。

他的房间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只有一个衣柜。她想，帮他把所有的衬衣都烫一遍吧，这应该也算是她工作中的一部份。

为一个男人烫衬衣，一般情况下，只有妻子或是特别亲密的爱人才会做的事，她居然想为他做，并且带着一丝柔情地为他的每一个衬衣细心地烫着。

她的手在感受他衬衣上的每一个纹理，好像它们曾在他身上感受过他的气息一样亲密。

烫好，然后再每一件每一件细心地挂好，关上。

当她打开衣柜的另一侧，他被一件特殊的衣服吸引住了眼光，那是一个圆顶硬礼帽，卓别林特有的风格，还有一件窄小的礼服、特大的裤子和鞋、以及根竹拐杖静静地躺在一侧。

申子睿很喜欢卓别林？他并且喜欢到去模仿和扮演他？也许他曾经为了某个她钟意的女人扮演过，为了让她开心，能让申子睿那样正襟的男人去做这样的事，那个女人该是多么的有魅力，她又该是多么的幸福。

想到此，恩汐心里竟闪过一丝酸意。

当她关上衣柜侧门的时候，突然手停在了半空，那个陌生的139？

对，她的手机上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视频，也是卓别林的扮相，那个陌生的号究竟是谁？难道

恩汐猛地拍一下自己的头，在心里告诫自己：“想什么呢？申子睿怎么可能会跟她玩这样无聊的游戏，那种从来只会打电话不会发短信的总裁人物，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

“不要再想了，杜绝再对他有任何的幻想，明确自己和他的距离。”

“难道一点也不好奇吗？如果陌生的139真的是他，那他到底想对她干嘛？如果是他，为什么他从来都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