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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这天,如花按规定,给两个作坊的工人发了上个月的工钱。又转到镇子和县里去,把两家丽人坊铺子和伍家铺子、伍家仙粉店上个月只一、两天的工钱也给发了。

初六的时候,吴立德和吴志森就开始在大清早炒糖炒粟子,然后用四个筐装了,一人赶着一辆从如花家借的牛车。

吴立德去县上卖,如花把带给丽人坊的货和伍家铺子、伍家仙粉店的货都托给他一起带上。

吴志森去镇子上卖,如花就把丽人坊的货也托给他带上。

吴立贤压的面条,也让吴立德和吴志森分别带了些,去县上、镇上零卖,至于要给福惠居酒楼送的面条,吴立贤也一并交给志森了,这样就不用东子再去镇子上送了。

吴立德去的县城,可回来的比吴志森要早一些,两大筐炒好的糖炒粟子和三十斤面条全卖光了,如花听他讲,在伍家铺子买东西和在伍家仙粉店吃粉的客人买的多,所以卖的很快。

一连三天,大相寺的医僧在大吴村为村民们问诊施药。

等其他邻村的人得到消息纷纷赶来求医问药的时候,大相寺的医僧已由村长和吴立德一起送回了大相寺,同时带回去的,还有他们向如花家订购的豆芽菜和冬笋,吴立贤家的面条以后也能卖给大相寺了。

等吴立德和村长在傍晚前送大相寺的医僧回去的时候,吴志森才回来,让人喜悦的是,吴志森带去的两筐糖炒粟子和十五斤面条也卖了个一干二净。

“森堂哥,你是咋卖的?给我们学一学呗。”

如花对于吴志森半天只说几个字的人居然能把两筐糖炒板粟和那十几斤的面条给卖光了,非常地好奇,于是,她追在志森后面,就是想让他说说。

志森无奈地看着就是要他讲讲过程的如花,最后,还是酷酷地回了两个字:“熟客。”

“熟客?!”

这是个啥意思?

不只是如花,就是杏儿、楼氏等,都疑惑地望着志森,可这小子,转身走了。

如花的眼神闪了闪,冲杏儿说:“杏儿姐,你是森堂哥的妹妹,你最了解他的意思,麻烦你给我解说一下,这熟客是个啥意思?”

杏儿“呵呵”地笑了下,摆了下手,说道:“天知地知他知我不知。”

“哦,森堂哥还真是高冷啊。”如花摸着小下巴,撇了撇嘴,转身要走。

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在杏儿耳边嘀咕了几句,杏儿听了,连连点头。

楼氏一直微笑着看着如花,见如花要走了,叫住了她,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包袱,递给了如花。

如花打开来一瞧,是一双棉的绣花鞋,瞧着尺码,是自己能穿的。

“二婶,给我的?”

楼氏温柔地点了下头,说:“是啊,你快试试。”

“嗳。”如花应着,脱了脚上的鞋,把包袱里的鞋拿出来穿上,很合脚。

“合适呢,谢谢二婶。”

楼氏一片好心给她做的鞋,如花也不推辞,立码就笑意盈盈地对楼氏表达了谢意。

“回家了在家里穿,你家里暖和,穿这个刚合适。”

“嗯,知道了。”

如花换好了鞋,把这双新的抱在怀里,包袱皮又给了楼氏,“二婶,我抱着就回了,这个你留着再用。”

回到家后,如花一通准备,等志勤、志学、志曦从学堂回来,如花忙跑着去问:“大哥,你们明天是不是沐休啊?”

“初七沐休。”

“是啊。”

三兄弟看如花听了他们的回答,立时就喜滋滋地一副模样,志学好奇地就问如花:“我们沐休你这么高兴啊?”

如花拍了一下志学的脑袋,说:“那当然了,明天我要进山里打猎,现在报名,谁和我去?”

“我。”

“我去。”

“打猎?”

志学和志曦想也不想地就举手报名,志勤则提出了质疑。

“山里可危险,如花,打猎那可得有经验的老猎人带着才行,我们都没打过猎,万一遇上野猪什么的,可危险着呢。”

如花说:“你们没打过猎,可我打过呀,放心吧,我明天只是去试试手,不去找大家伙,咱就去找点好欺负的山鸡、野兔什么的,再挖几个陷井。”

志勤想了下,说:“那行,那就把二伯叫上,他进过山,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咱先挑安全的地儿去看看。”

如花摇头,说:“大哥,二伯要去县上卖糖炒粟子的,咱可不能耽误他的生意。咱把表哥叫上,他老进山砍柴,咱叫上他和杏儿姐就好。”

“啥?还带上杏儿姐?”志学有些不愿意。

“为啥不能带杏儿姐?”

“杏儿姐是女的,万一遇到蛇啊、鼠的,她又要害怕了。”

如花笑着说:“杏儿姐不喜欢瞧黄鼠狼,可她不是害怕呀,咱带上她嘛,她和表哥一直想进山打猎来着,可就是没个好猎人带,所以才没猎到过东西。再说了,我也是女的,二哥,你咋就没说不让我去的?”

志学“嘻嘻”地笑了下,把如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说:“我可没忘了你杀那大蛇的凶样,一脚就把我踢翻了,你除了长的是个女娃样外,这性子和能干的劲儿,我瞧着十足十是个男娃样嘛。”

“不许瞎说。”

如花气恼的还没动手前,志勤已帮她狠狠地敲了志学的脑瓜一下,疼的志学嗞着个牙,一脸哀怨地瞅着自家亲大哥。

“大哥,你瞧瞧二哥,笑话我不女不男呢。”

如花拉了志勤的手,左右摇晃着,一张小脸委屈地都快要泪流满面了。

“嗳,我可没说你不男不女的,我是在夸你能干,像男子汉一样顶天立地,是家里的顶梁柱,才智功夫一点不输给男子,是……是巾帼英难。我是夸呢,是夸呢,对不?志曦。”

志曦无语地瞥了一眼志学,转而拉住了如花的手,说:“姐,咱明天不带二哥,就算罚他说错了话,好不?”

如花“嘿嘿”一笑,摸了摸志曦的脑袋,说:“嗯,这个可以有,姐听志曦的,他不想带杏儿姐是嫌人多,正好,那他就别去了,咱三个加上表哥和杏儿姐五个人一起去。”

志学“啊”地哀嚎一声,“大哥,我终于理解夫子讲的那句至理名言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志勤好笑地又是一记,敲的志学脑瓜子“咚”地一声响,志学就势干脆嚎叫着躺在了椅子上。

“这是咋了?”柳氏进屋前就听到了志学的喊叫声,进屋一看志学躺在椅子上,吓得她跑过去,抱着志学。

“志学,哪儿疼啊?快告诉娘,哎呀,昨晚就叫你去给大相寺的医僧瞧瞧,偏就你说你身体棒着呢,不去瞧。今儿个都把医僧送走了,你这孩子,这疼的直叫,快,志勤,套了车把你弟弟送镇上大夫那儿瞧瞧去。”

如花和志曦看着志学被柳氏抱在怀里的脸憋的红红的,两人“咯咯”地捂着嘴巴在偷笑,志勤也极力地忍着笑,答应着柳氏说:“娘,我这就去,你别急。”

“哎哟,我这大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娘啊,我没事,我刚才是被大哥敲了脑袋了,才疼的直叫唤的。你瞧瞧大哥,看娘都急成这样了,还不说实话,娘,你教训大哥。哎哟,娘打我干啥呀?”

柳氏又好笑又好气地拍了下志学的背,嗔怪地看了一眼志勤,却又瞪了志学一眼,说:“就你那皮糙肉厚的,打一下怎么了?你们都别闹腾了,快出去吃饭去。”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饭,如花安排赵婶和大喜、小喜她们把今天收的冬笋剥了皮,泡冷水里泡去苦味,柳氏就带着一家子人一起腌酸笋、晾笋干。

次日,十一月初七。

小叔吴立武早早起来就在他的屋子里编着竹垫,那订的六百多个的货已全部送到了伍家铺子安掌柜那儿,如今,安掌柜又送信来,又接了不少订单了。

所以,吴立武只要是一醒来,就会编竹垫,因为这次的量要比上次的还要多一倍多,家里爹娘和大哥、二哥、三哥空闲的时候也帮着他编呢。

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吴立武摸索着打开了屋门,志勤和如花几个看向他,志勤就过去了,“小叔,你咋又起这么早?”

吴立武竖起耳朵听了听,说:“你们这一大早的又去跑步呀?”吴立武住在这儿的几天里,知道三哥家的几个孩子每天早上都要去跑两圈的,所以才会这样问志勤。

“嗯,今天沐休,我们跑完了就去后山瞧瞧。”

吴立武“哦”了一声,说:“别走太远,山腰往后再深些的地方就有野兽,你们在山地下走走就行,我听东子说你家的柴火够着呢,你们也就在山下砍一点就行了。”

吴立武以为他们要去砍柴,就提醒了几句,志勤几个忙应了。

“哎,早饭你们回来吃吗?”吴立武听他们几个要出院门了,便又问。

如花立即就说:“我们都带着呢,中午也不回家吃了,我们带了土豆和红薯,烤着吃,我们还要去堵兔子洞抓兔子呢,小叔,我爹娘要问的话,你给说一声啊,我们先走了。”

如花一招手,四人立刻像火烧屁股似地溜出了院子,没听到吴立武在哪儿嘀咕着:“这四个孩子,跑那么快干啥,咋像偷着跑出去玩一样。”

志曦问如花:“姐,咱没叫大姐,她不会生气吧?”

如花说:“大姐这两天有些伤风,你没瞧见她今早都没早起吗?没事的,大姐不会怪咱的。”

到了后山的山坡下没一会儿,东子和杏儿就结伴来了,东子还是背着他那把弓,带着几支箭,杏儿则背了一个背篓,拿了砍刀和绳子。

杏儿瞧着如花几个,每人都背着个背篓,志勤和志学手里还拿着锄头和铲子,如花和志曦手里也提着砍刀和镰刀。

“如花,你们就这样去打猎啊?都不带个弓箭啥的?你不是说你要猎个大家伙的?那遇上了野猪,就你那刀能行吗?”

如花笑笑,说:“就咱们这细胳膊细腿的,遇上个大家伙除了躲着外,还能迎面冲上去和它斗啊?我带了好多绳套,到时候再挖几个陷井,咱就等那大家伙自动跑陷井里去,咱们只要去抬就行。而且,表哥这弓不行的,没那个臂力根本就拉不动,箭都射不出去。表哥,你这弓是那个猎户家的吧?”

东子点点头,说:“嗯,那人进了南山再没回来,他家也没啥东西,有次我去那儿玩,村长伯伯说这弓挂着可惜了,我就跟村长要了来。嘿嘿,还真如你说的,这弓我还不能拉的太开。”

如花说:“表哥,带了这弓费事,要不你还是先放在树后藏着,下山了咱再带回去。”

东子有些不舍地看了下手里的弓和箭,最终还是听了如花的劝,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看如花身上的背篓里还放了不少绳索,东子把如花背的背篓要了过来,替如花背了。

六个孩子,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七岁,四男两女,一起上了后山。

这后山并不是说是这山的后面,而是这座山因为在村子的后方,所以一直被村民们称为“后山”。

顺着村民时常上山砍柴的路,六个孩子走了有半个时辰。

一路上,如花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这里,再瞧瞧那儿,杏儿几次问她,在哪儿下绳套子,可如花都说等等,等等。

这一等,六个人就爬上了半山腰,已经离村民经常走的路很远了。

“如花,这可已经进到山里面了,你瞧瞧这儿都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如花正蹲在地上对着一个树坑发呆,听东子这样说,就站起身来,说道:“杏儿姐,现在我要放一些绳套了,你们可得都记着下绳套的地方,要不然下山回来漏了什么猎物,我可不依。”

杏儿鼓了鼓腮帮子,说:“快下吧,我们这几个人呢,一人记一个地儿,都能记得住。”

如花笑着摇摇头,从志曦的背篓里先取了四个已打好的绳套,放在了她看好的两个地方,又走了五十米左右,又放了两个地方。

志曦还记得如花教给他的标记号的方法,他一路走着,一路在树上做着标记。如花瞧见了,笑了笑,摸了摸志曦的脑袋。

“等等。”

如花一抬手,所有人都止住了步子,看如花侧着耳朵在听,其他五个人也学着她,努力地竖起耳朵来听着。

如花对志勤和志曦比划了一下,又冲志学和杏儿指了指左边的方向,又招呼着东子跟在她身后。

三拨人,从左右正前方三个方向包抄过去,只走了不到几十米,六人同时看到了前面三只山鸡正悠闲地“咯咯”地边走边叫着。

如花对东子示意他把背篓里的一截绳子给了自己,又冲志曦指了指自己腰上挂的竹筒,志曦看明白了如花的意思点了点头,拿了腰间的暗器,对准了一只离自己较近的山鸡。

志学和杏儿那一组是比较着急的主,看到三只山鸡时,要不是他们离的最远,怕是他们早就扑上去捉了。

如花冲志学指着东子身上的背篓,志学心领神会,把背篓从背下放下来,把背篓里的东西都放在了地上,跟杏儿说:“你在这儿守着,我用这个去扣住它,要是它往这边飞,你就拿石头砸它。”

“嗳,你扣准些啊,它要飞起来,我可不一定能砸中。”

这两人,以为这林子里还是太安静了,说这些话时,只放低了一点点音量,所以,志学说话的时候,那三只山鸡已发现了他们,等杏儿开口时,三只山鸡已选择了一起朝一个方向飞。

“哗啦”,“咯咯”。

三只山鸡飞了起来,如花的绳套同时飞了出去,另一只手里的砍刀也疾射而出,志曦也快速地向那只他看中的目标按了下竹筒,直射它的脖子,因为鸡脚太小,而翅膀毛又多,脑袋嘛怕骨头多针射不进去。

志勤快步跑了过去,手里的锄头也扔向了半空。

杏儿一拍志学,骂道:“就是你把它们惊动了,哎呀,还不快抓。”

东子也从背篓里扯了根绳子学着如花扔了出去。

“啪”,“咯咯”。

两只山鸡跌落在地,一只拍打着翅膀,脖子却扭着,根本飞不起来。另一只则被砍刀正中肚子,跌在地上溅了不少血。

跑过去的几人,再看另外一只山鸡,被一根绳子套中了翅膀扯拉着已到了如花的手里。

杏儿无比佩服地看着如花,“哇,如花,你太强了,这两只全是你一个人打下来的。”准确的说是杏儿两眼放光地盯着如花手里还扑腾着的那只山鸡。

“嘿嘿,姐,我射中了脖子,我也猎了一只山鸡。”

志曦指着志勤捡在手里的那只山鸡,回头对如花兴奋地说着。

志勤、东子都瞧向那只山鸡,果然,脖子上有两枚针,一枚较粗些,一枚稍细些。

东子吃惊地看着志曦,“志曦,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你扔的针?”

志学把那只砍刀破了肚的山鸡拎了过来,瞧了一眼志勤手里提着的山鸡,说:“那哪儿是志曦扔出去的针啊,是如花给他做的那个竹筒暗器里射出去的,我跟如花求了几次,她都没给我做一个,要不然刚才我也能用那个射一只的。”

如花不接志学的茬,把活捉的那只山鸡用草绳子捆了脚扔进了志学的背篓里。

把志曦打下来的那只山鸡,拔了脖子上的针,将针又别在她的小背包里的一块布头上面,这才把这只扭断了脖子的山鸡和那只破膛的山鸡一起放进了志曦的背篓里。

“到附近找找,这里应该有它们的窝,我觉得还能捉到两三只,窝里应该还有山鸡蛋。两刻钟后还在这里汇合,遇上危险就大叫,我们会赶过去,别走的太远。”

如花说完,看了一下志学和杏儿,还是忍不住地又说了一句:“二哥和表哥换一下,跟着我一组。”

志学“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脑袋,跟着如花向前去搜寻另外的山鸡和山鸡窝去了。

杏儿跟着东子,想表达一下她的兴奋,可东子却竖起食指按在自己嘴上,杏儿眨了眨眼睛,撅着嘴巴跟在东子后面。

志勤和志曦对看了一眼,也认真地往另一个方向搜了过去,两刻多钟后,三组人都回到了方才猎杀三只山鸡的地方。

六人一碰头,三组都有收获,志勤和志曦找到两个山鸡窝,虽没有碰到山鸡,但带回来七枚山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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