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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墨桓站在海边的沙滩上向远处望去,就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都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沈翔见司墨桓一直站在沙滩上,半天都没有动,就问:“墨桓,怎么了?发现哪里不对吗?”
司墨桓转过头,深如幽潭般的眼神扫过沈翔,半晌才说:“你对这次取胜,有何看法?”
沈翔微一沉吟,说道:“此次取胜,除了有你正确的指挥外,我想,这战船的速度和战船上配备的那些弓弩,应该说比咱们的士兵的作用更大。”
司墨桓轻轻地勾了勾唇,“是啊,如果咱们还是用以前的那些个船的话,也许你我不说毫发无伤的回来,就是能在船上颠簸个几十日,恐怕都是耗不住的。”
转过身,司墨桓缓步走在沙滩上,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直冲进鼻腔。
沈翔跟在一旁,两个人一直步行,回到了军营。
司砚端了盆热水过来,伺候着他家少爷洗了脸和手。司墨桓擦干了手上的水渍,走到榻桌前。
司墨桓坐在榻边上,叫沈翔坐了,两人继续着昨日未下完的棋局。
“少爷,王将军求见。”
司墨桓轻放下手中的白子在棋盘之上,沈翔一看,拿着的黑子来回在手指间调换位置,却迟迟地不知应当下到哪个位置上去,这一局,似乎又是他要输了。
王雷将军大步迈进来,看到对弈的两人,冲司墨桓双手抱拳,单膝跪拜,“属下参见郡王。”
“起来吧。”司墨桓淡淡地说道,一双眼睛继续停留在棋盘之上,也不催促沈翔落子。
“谢郡王,郡王,属下派出的探子打探到一个消息,黑水寨的寨主誓要为此次被咱们所剿杀的海匪报仇,并给附近几个岛屿的海匪传了消息,要他们与他合作,说,说不杀了郡王,杀了我或是张副将、刘参将也行,杀一个奖一千两银子并两个美人。”
王将军说着,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睿郡王司墨桓,又接着说道:“他们这次联合起来有十二艘海船,几乎把所有精锐都放在了此次的战事之中,探子回报,说他们的目标是先洗劫两个渔村,引出咱们的战船后,对咱们首尾夹击,一举直捣黄龙。”
沈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看了眼王将军,说:“王将军,你这个探子本事很高啊,这么机密的事居然探查的如此之细,连海匪说要‘来个首尾夹击,一举直捣黄龙’这样的话,都探查的这么清楚。其实,我觉得最好笑的,还是你和张副将、刘参将这项上人头的价钱,居然会与睿郡王一个价,一千两银子外加两个美人。好像是低了些啊,啊,墨桓,你说是不?”
司墨桓抬眸,瞥了一眼笑眯眯的沈翔,手里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微微地勾起唇角,弯着唇的弧度很是迷人。
沈翔却是面上一僵,低头一瞧,输了。
王将军瞪了沈翔一眼,看司墨桓已起身,走到了悬挂着的那张这里的海域大图旁边,手指着一处,说道:“三日内,把你的兵想办法送到这个岛上去,叫他们守好了那里,寸土不能丢失。”
王将军上前看了看司墨桓手指指着的位置,大声地回道:“是,属下遵命。”
看王将军听令后出去了,沈翔站起来,走到司墨桓跟前,“你说皇上为什么会派他来给你当前锋将军,莫不是就因为他那个当了宝林,又连升了几级当了婕妤的妹妹?”
司墨桓看着海域图,淡淡地说:“我下次上书给皇上时,可以帮你问问。”
沈翔摸了摸鼻子,没好气地说:“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人怎么当真。”
站了一会儿,沈翔又说:“那个王婕妤就因为一曲《水波仙子》,连升了好几级啊,不过,那曲子还真是动听。”
司墨桓的手在图上顿了顿,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还有那动听的曲音,《水波仙子》,俗了。还是《春江花月夜》,雅致。
“对啦,这捷报上报了些日子了,不知道皇上这次会封赏你什么?我想着啊,说不定给你指门亲,让你娶个名门闺秀回去当郡王妃。”
沈翔的话音刚落,就听司砚小跑着进来,说道:“少爷,朝廷的封赏来了。”
沈翔双眼一亮,瞅着司墨桓淡然的表情,对着他挤了挤眼睛说道:“墨桓,来,打个赌,要是皇上的封赏是给你一个郡王妃,你就把你那颗夜明珠输给我,反之,要是我赌错了,我就把我师傅送我的保命仙丹给你一颗。怎么样?”
司墨桓伸出手去,沈翔眼里立时带了笑,伸手和司墨桓的手一击掌,“成交”。
宣旨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黄公公,见了司墨桓那是满眼的笑。
“奴才见过郡王爷。”
“黄公公,免礼。”
黄公公看司墨桓都准备好了,便手持着圣旨,站立于台阶之上。
“睿郡王司墨桓接旨。”
司墨桓跪下来,“臣司墨桓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公公打开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睿郡王司墨桓,剿海匪数十人,追缴回商船和渔民财物达十万两之多,大快人心,扬我军威,特册封司墨桓为睿亲王,赏黄金万两,宝剑两柄,属地扩至楚郡府以南六村。钦此。”
“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翔跪着,头低低的,气恼的真想哼哼两声,一颗保命仙丹啊,师傅要是知道他为了打一个赌给随随便便的给出去,怕是会揭了他的皮不可。
四月十八这天,当睿郡王因剿海匪旗开得胜并得封睿亲王的消息传开时,伍立文和柳氏一行人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大吴村。
五个孩子高兴地跑到村口去迎接,伍立文和柳氏正在村口和吴和邦、崔氏说话,五个孩子就突然一下子都跑了过来。
志学和志曦更是冲到伍立文跟前,拉住伍立文,急急地追问:“爹,你考的如何?题难不难?你把题默下来了没有?”
志勤和如梅、如花也围在伍立文和柳氏的身边,齐齐地望着伍立文。
柳氏笑着,摸了摸如花的头发。
“爹觉得考得还可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中,题嘛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爹把题和答案都默下来,一会儿回去就给你们瞧瞧,如花,一会儿你给爹看看,看爹答的能中不?”
族长和村长正好也在吴和邦的小吃铺子里,当听到伍立文说要把考题和答案交给如花来评判的时候,两人先吃了一惊,转而一想,族长缓缓地点了点头,村长吴立山看了看父亲,又把目光望向如花,一时间,两父子这心里是思虑良多。
簇拥着伍立文和柳氏回到家里,如花才发现小舅舅柳旺和杨大山并没有回来,于是就问:“娘,小舅舅和杨大山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柳氏笑着摇摇头,说道:“还不是你给你小舅舅定的任务,你小舅舅一天抓耳挠腮的,全想着怎么把你这煤厂的蜂窝煤和煤炉卖出去,跑遍了颖州府的府城还不算,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又跑去邻县了,说是把那儿的订单也拿下来,好回来跟你邀功。”
如花听了,“咯咯”地笑起来,“娘,这么说颖州府的生意被他们拿下了?”
柳氏看了眼父亲柳长岭和大哥柳安,本想说你都给王掌柜在信里安排好了,帮着他把生意谈下来的,可微一转心思,点了点头,说道:“嗯,是啊,你小舅舅努力地很,一天和杨大山跑不少的路,各家各家的去谈,这不,这是他谈下来的颖州府府城的订单,叫我先给你,安排厂里把货备好,到时候商家就要来拉货了。”
柳氏把订单从包袱里取出来交给如花,这边柳长岭和柳安都是高兴的满脸带着笑,柳氏呼出了一口气,心想,如花怕是也在给柳旺表现的机会,幸好刚才自己这么说了,要不然,怕是爹和大哥还是会替柳旺担心的,怕他做不好,拖了她们家的后腿。
柳和岭夫妻和吴和邦夫妻都在关心伍立文考的到底如何,于是,柳氏就催如花:“如花,你还是先替你爹去看看他答的题,看看有几成把握。”
“哦,好啊。”如花把柳旺谈好的煤饼、蜂窝煤的订单收好,先回自个屋子放了起来,才又回到正屋里。
伍立文把考完试后默写下来的答卷交给如花,如花认真地看着,众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如花的表情。
志勤和志学两个人有些紧张,专注的眼神一直随着如花的呼吸而动,生怕漏过了如花任何的表情。
伍立文这个考试的人,更是紧张地看着自家的小女儿,他考完后,起先觉得自己答的还可以,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一天一天的,他又在心里不停地否定着,觉得自己似乎答的又不如人意。
害的他这两日精神都有些恍惚,直到今天回到了村子里,看到爹娘,看到五个孩子,看到岳父岳母,看到这么多的人都在替他担忧和焦急,这一刻,他突然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否定自己,他也是努力了的,而且,有如花给他找来的历年试题作参考,有如花给他做的几次模似考试,他应当是要有一些自信才是。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度过,当如花看完了伍立文的考卷抬起头来时,所有人的目光,是那么的殷切和焦灼。
如花轻轻地勾唇一笑,说道:“我觉得,爹答的已是他能答的最好的水平了,爹,你发挥的不错,这策论写的也立意明确。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爹这次应该能中,名次嘛,不会太前,估计在后五十位左右。这么短时间的重新拿起书本,能答成这样,已是极为不易了。”
伍立文强忍着如花对他肯定的那份喜悦,看众人都一脸的喜色,就跟他真的中了秀才一样,便对众人说道:“这只是如花的猜测,你们不要太抱希望,要不然,真的会像如花说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咱们再等两天,等喜报送来了,这才是真的中了。”
吴和邦点头,也说道:“嗯,你们出去都别瞎嚷嚷,还是等喜报吧,立文,你也别担忧,这些日子你可是费了不少神,这考完了,就好好松快松快,补补身子,啥也别想了。”
冯氏也说:“亲家说的是,女婿啊,瞧你这可瘦了不少,秀儿啊,明天起,你就别急着去作坊了,还是在家亲自给女婿做些好吃食,给他补养补养。”
崔氏也频频点头,“嗯,亲家母说的是,如花娘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就一起休息补养一下。”
“二妹,快把爹的答卷给我们瞧瞧。”志学说着,上前去跟如共要答卷。
如花把答卷给了志学,志学就和志勤、志曦在一边凑在一起,去研究了。
柳俊把柳杰拉在一边,问着颖州府府城里的新鲜事,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气鼓鼓的,为什么小叔和大哥能去府城,而他就被遗忘的留在了这里。
“小叔说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可他一天去找客户,哪里有时间瞎逛,瞧,这还是我出去给你和湘儿买的,这些是给爷爷、奶奶、爹娘尝尝的,我觉得没有如花做的点心好吃,不过这是府城里的大点心铺子里买的,就当吃个新鲜吧。”
柳湘就问柳杰,“大哥,你们在哪儿住的?”
柳杰说:“就在姑姑家的铺子后院住着,那家丽人坊铺子很大,比镇子上的铺子要大一倍呢,还有姑姑家的点心铺子和伍家铺子、仙粉店,我跟着姑姑都去了,到底是府城,那几家铺子一天去买点心,吃仙粉的人可多的很,听掌柜的和伙计们说,好多时候都要提前来订位,要不然就得在等位区的椅子上排号坐着等位置。”
柳氏突然想起来,就问如花:“哦,对啦,这边新开的几家店铺情况如何了,还像开张那天人那么少吗?”
如花说:“渐渐地人多起来了,那间事总会有被人淡忘的时候,现在县里议论最多的,是方家的公子要娶常山县陈矿主家的小姐的事,我想,等下个月,恐怕这几家店的生意就会走上正轨。”
伍立文听了,就问:“陈矿主和方家,这两家是不是都和咱们有生意来往?”
如花点头,“嗯,小叔的荆条片有卖给陈矿主,陈矿主家的煤粉煤炭渣是卖给咱们的。方家从咱们的伍家铺子和丽人坊都有订货,就是方老板介绍我去常山县找的苏老板,把那三千斤的莲藕卖给了苏老板,苏老板还订了咱们家的咸鸭蛋和松花蛋。”
冯氏听了后,就说道:“哎哟,这做生意,还真是一家和一家都有着牵连。”
柳氏笑着,挽住冯氏的胳膊,说道:“娘,可不是嘛,这关系套着关系,所以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如花叫我们都小心着说话,要不然啊,指不定这说出的话,就由这个人的嘴传到那个人的耳朵里去。”
“嗯,是啊。”
看大家都在,如花就说起县里的首饰铺子要开张的事。
“我考虑着,这首饰铺子开了,娘,你得多去店铺里转转,最好和县令夫人,还有王员外家、刘举人家、方家、陈家,这些人家的太太们打好关系,借她们的口来给咱们的铺子拉一些客人过来。”
“我?如花,娘见了那些人就怵,这话都说不清楚,娘不行,还是你来管这铺子吧。”柳氏一听,连忙推辞。
如花撇了撇嘴,看爷爷奶奶、姥爷姥姥都在,爹和大舅舅也在一旁看着,还有表哥、表姐,自家的兄弟和大姐,如花就耐心地跟柳氏说:“娘,不是我非要把这摊子事砸到你身上,实在是因为咱们家需要你去出面。我呢,一是人小,压不住阵,这些夫人、太太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娃拉关系,喝茶聊天。二呢,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夫人,这出面交际你必须得学。还好这些人的身份都比你低,她们面上都不会给你难堪的,你正好也和她们学学怎么说场面话,怎么拉关系。”
“第三点,爹若是有了功名,这日后需要你来出面打点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此时你不加紧着学,等到将来爹的功名越来越高,连大哥他们都有了功名的时候,你就不怕你再来学就有点晚了吗?第四,我这两年的重点工作会放在庄稼的收成和新种子的试种上,还有新建的几处作坊,都得一一的开起来,我的事情多的都排了五年的计划了,我想,我真的是必须得把娘你推到前面,替我分担着一些事情。”
柳氏揉着衣角,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如花,低声说道:“如花,娘这不是怕娘做错了,到时候给你爹丢脸,给咱家丢脸。”
志勤走到柳氏身边,拉住柳氏的手,说道:“娘,别怕,你先试试,这人总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只要你迈出去了,即使你摔了一跤,但以后若你再迈出步子去时,你有了上次摔跤的教训,你就会学会怎么避免再摔跤的。娘,你有爹,还有我们几个,我们会帮你的,有事你跟我们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如花现在的担子越来越重,我们必须要帮她分担的。”
如梅插嘴说:“是啊,现在大哥和二弟、志曦他们,午时学堂下课后,他们都是去仙粉店铺子的食堂吃饭,然后抽出时间到三个铺子学习,对对账什么的。”
志勤点头,说:“其实早该如此的,我们三个也不能就因为读书,就把什么事都推给你们。如梅、如花,你们放心,我们三个会和张掌柜、冯掌柜好好学,虽说大忙帮不上,这帮着给客人介绍介绍,到月初帮如花看看账本对对账,这些小事还是能做好的。”
伍立文听了,很是欣慰,笑着说道:“还有爹,爹现在这试考完了,这秋闱爹是想着今年先试试的,爹除了温温书,也能抽出时间来,给如花帮忙了。孩子他娘,你就试试吧,和人打交道学着学着也就会会了。”
柳氏看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虽是心里还忐忑不安着,可想到她总得要去面对这些事情,于是,还是点了点头,“嗯,娘就试试,娘努力学,如花,你要帮着娘啊。”
如花笑了,上前去挽住柳氏的胳膊,“放心吧娘,起初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等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去应付的时候,我再撤出来。”
志曦一摸脑袋,笑着说:“姐说的怎么和打仗一样,还撤出来,像要撤兵似的。”
众人一阵哄笑,志学突然兴奋地说:“睿郡王成睿亲王了,这次剿海匪可是睿亲王第一次在海上作战,我听说没在海上练过的兵,这在海上晕船不说,就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可咱们的睿亲王,只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能打一个漂亮的仗,真的是战神下凡啊。”
柳长岭一家子的男人,对睿亲王也是崇敬的很,听志学开了头讲睿亲王的事,这一下子,立刻就投入了对睿亲王事迹的议论之中。
柳氏几个女人看了,就笑着准备晚饭了,如梅和柳湘拉了如花去屋子里,三个一起看了看柳旺谈成的订单。
次日,柳氏问如花:“如花,昨天叫志学一打岔,我都忘了要问你,你打算这首饰铺子啥时候开张啊?”
如花放下手里的半碗八宝粥,说:“就四月二十五吧,我查了黄历了,那天易开市,这几天也能再赶一些首饰出来。”
“哦,那我是不是学着下个帖子,给那几位夫人、太太们,请她们开张那天来?”
“是要下帖子,不过是这两天就先约她们喝喝茶,吃吃饭,然后再把首饰铺子开张的事跟她们提一下,接着再下正式的请柬,请她们来参见咱们店的开张仪式。”
柳氏就紧张了,说:“那不是明后天就得赶紧约了她们出来喝茶?”
如花说:“娘,帖子我在你和爹没回来前就下了,约的是明天下午,就在咱要新开的店铺后面,那里还有个小花园,我都安排人打扫干净了,到时候有专门的人伺候着端茶送水,点心就用咱点心铺子里的,娘你要穿的衣服和首饰我都准备好了,今天我再给你做个美容,保准娘你明天容光焕发的出现在她们面前,不叫她们小瞧了你。”
柳氏扯了下自个儿身上的衣服,不安地说:“娘现在就紧张了,这见了她们要说啥啊?”
如花几口把半碗八宝粥都喝干净了,这才擦了嘴说道:“聊聊天气,聊聊你去府城陪爹考试的紧张和不安,聊聊相夫教子,聊聊咱们作坊里的绣品,再聊聊你身上佩戴的首饰,这么多的话题,你想聊啥就聊啥,你要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你就听她们聊,放心吧娘,这些人里头,总有几个嘴巴不停的爱说话的女人,有她们在啊,你就是想插话,恐怕都要抢着说。”
“娘,我今早还要到作坊里继续赶工,中午回来给你做美容。下午再跟你排练排练,把衣服和首饰给你试试,晚上你早点休息,放松心情,明天上午再给你做一次美容,画好妆,午时前咱们就直接去县上,在那儿吃个饭,下午就招待这些夫人、太太们。”
说完,如花就走了,柳氏刚才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还没有听明白,如花就这么走了,柳氏叹着气,食不知味地把早饭吃了,也就到作坊里去了。
伍立文考完了试,这心情还是放松了不少,吃了早饭后,也就出了门,到自家的地里整个转了一圈。然后就到了大哥家的面条铺子,看到梨儿和着面,大哥吴立贤在后面的屋子在压面条。
“三叔,你来了。”
“嗯,梨儿,这生意还好吗?”
梨儿说:“好着呢,三叔,你快屋里坐,我去给你倒水。”
伍立文一摆手,“我不喝,你别忙活,我去和你爹说说话。”
吴立贤已看到了伍立文,就叫他:“立文,进来说话。”
伍立文进了里间,看一边的盆子里有水,就洗了手,在一边坐着,帮吴立贤摇着压面机的把手压面,吴立贤在下边接着面条。
“立文,多出来走走,前些日子你温书可费了不少脑子,现在也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
“嗯,我知道大哥。”
吴立贤放压好的面条撒好面粉抖成一把放在案板上,又取了一块面来,伍立文接过来,调了压面皮的那一档,就开始摇着把手压起面皮来。等面皮压好了,又调回到压面条的一档,压了面条。
“大哥,苹儿相亲相的如何了?”
伍立文看了眼外面,小声地问吴立贤。
吴立贤摇了摇头,说:“和苹儿岁数差不多的,家里条件好些的后生早早都订了亲、成了亲,剩下的,要么是家里条件特别差的,要么是成过亲的没了妻子的。我们也不是非要挑那条件好和没成过亲的,可这人总得品性好、样貌端正吧。哎,也不知咋的,这媒婆说了四个了,居然没有一个是能看上的。”
伍立文只好宽慰吴立贤,“大哥,这姻缘的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许是这苹儿的缘分还没到。你和大嫂也别太发愁,这苹儿的事咱们都打听着,一定给她找个好的。这梨儿,你也得现在就给相看着,若是这一年把她们两个的事都能办了,接下来也就该桔子了。”
吴立贤一听伍立文提起桔子,不由地就想起项方,那孩子居然是个痴心的,已经不止一次的来找自己求情,叫自己给他一个机会,他说他会一直等,等到自己和桔子娘答应他娶桔子的那一天,反正桔子明年才及笄,他会等着她的。
“嗯,我们跟媒婆说了,给梨儿也相看着呢,唉,苹儿都十七了,还是得先把她的事给办了才成,要不然,就怕被两个妹妹给先一步,到时候她就更加不好找了。”
伍立文也微微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家的两个闺女,伍立文想着,他一定得早早地就给她们相看着,可不能把自个儿的闺女给拖老了。
如梅和如花此时都帮着那二十个女工在赶活,她们可没想到此时伍立文在想着给她们早早相看婆家的心思,否则的话,怕是如梅会红了脸,而如花会翻白眼,会说:她们还小,应该不急着这么早就找吧。
如花手下不停的时候,想的是昨天看了成掌柜请柳氏给她带的信,除了在信中说了些铺子里的事外,也提到了如花在信里打听的事。
如花打听的就是白靖轩的消息,成掌柜在信里说,白家的人来拉货时,他跟刘掌柜打听了,说是白靖轩去了京城,至于为什么去京城,刘掌柜没跟成掌柜说,而成掌柜问白靖轩铺子里的货量问题时,刘掌柜颇是踌躇了一会儿,才说回去后跟他家的少东家商量后再给成掌柜回话。
如花第一担心的是白靖轩的铺子会关,这和她的生意要断了。第二担心的是白靖轩去到那么复杂的亲王府,怕是不再会是个傲娇的少爷了,耳濡目染再加灏亲王的调教,要么和前世一样,是个纨绔子弟,要么就变成个心机深会使阴暗手段的权贵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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