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银魂（攘夷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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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心中有个尖利的女声对她说：“杀下去！杀下去！还有要杀死的人！”这声音让她觉得很烦躁。

她知道在杀人的那一刻她心中就有了魔，佛家说落地成佛，阿育王造成羯陵伽国十五万人死亡，他心中的魔却在看到尸山血海那刻受到震撼，佛心被唤醒，从此改过向善。三千世界，众生都是佛，万物都有佛心，冈仓竹的心却还没成佛就已生魔。

冈仓竹拿着剑朝村边走去，那是盛美经常去玩的地方。

远远的，她看到那边有几个橙红的光点和淡淡青烟。

前方，有人。

她提着刀狞笑着走过去，是天人的话————杀！

果然是天人，几个天人本来是偷懒出来吸个烟，吸着吸着就看到他们同伴的脑袋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剩下的天人惊叫着站起身拔出武器，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面如恶鬼，满脸鲜血的小孩，那恐怖的样子吓的他们心脏一个咯噔，但是看看周围的伙伴又稍微有了点士气。

“臭小鬼！不想活了吗，居然敢杀我们天人，看我宰了你这小猴子。”一个鱼头天人说着举起斧子劈了过去。

砰！斧子直接劈地上了，鱼头人还在瞪眼看着空地的时候他的腹部已经被捅了一刀，看到同伴又倒下一个，其余天人惊叫着一起冲了上去，采取人数作战。

冈仓竹抓起鱼头人的斧子一个个劈过去，一劈一个准，她的力气基本上劈谁谁死，脑浆子都给你劈出来。

不一会儿，那七八个天人已经被她劈剩下一个。

这也是个鱼头天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个长得像鬼的小孩子一一劈死，他吓得都快尿出来了，一个哆嗦直接坐到地上惊叫着后退。

“等一下啊，不要杀我，我也是不得已，这都是上面下的命令，我也必须遵守啊，饶了我吧！”鱼头天人涕泪交加地说。

“为什么来我们村子？”冈仓竹冷冷地问。

“你们，你们村子得罪了一个上面的大人物，前一阵子那个大人物在你们这里受了气，就说要灭了你们村和这整个镇，你看，都是上面的人决定的，你就饶了我吧，求你了。”鱼头天人哭着说。

“原来是这样。”冈仓竹话刚说完斧子就劈了过去，鱼头落地。

无法原谅这些毁了她的家乡，杀了村里人，欺辱她母亲的天人，无论他们做出再怎样可怜的样子，她都无法原谅！

她将斧子丢下，捡起地上的一把狼牙棒，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大就适合耍这种武器，使起来比刀轻松多了。

冈仓竹就这样一手拿刀一手拿棒地向前跑去。

最后，她在田边的树下找到了盛美，她小小的身躯和她的朋友靠在一起，满头鲜血，身体早已冰凉没有呼吸。

透过叶缝的月光照在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显得特别白，冈仓竹丢下武器走过去抱起了盛美僵硬冰凉的身体。

四年前，盛美被爸爸接来家里，小小的一个，长得非常可爱，胆子很小，非常害怕她，明明每次看到她都会发抖却总是哆嗦着嘴唇叫她表姐，平时很少和她在一起玩，却总会在她回家的时候对她说：“你回来了，表姐。”那声音小小的，怯怯的……

就和她圆圆的眼睛一样乖巧可爱。

现在，这眼睛却永远闭上了，她的妹妹，死了。

好冷啊，手里的人好冷啊，冈仓竹抱着盛美的尸体一步步朝家里走去，眼泪不停滑落，怎么都无法制止，脸上的血迹都被泪水冲刷走了很多。

走进家门，她抱着盛美走到爸爸妈妈的房间，房间内，妈妈一直朝门边看着，看到妈妈等待的目光，冈仓竹脚步一个踉跄，最后还是走到妈妈身边，将盛美小小的身体放下。

看到那具双眼紧闭的小小身躯，冈仓妈的眼泪汹涌流下，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将盛美当做一半的女儿了，亲眼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死去，心中的痛苦无以言表。

“妈妈，对不起……”冈仓竹狠狠朝地上跪下去：“要是中午我不在山上偷懒玩耍早点下山就好了，那样，我就能救盛美，她就……”不会死了。

话没说完，脸上的泪水已经将衣服前襟都打湿了，她痛哭难言。

看着凄惨哭泣的女儿，冈仓妈心里十分难过，因为她知道，她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留在这个世界，因为，她马上要死了……

“阿竹，不要怪自己，不是你的错。”冈仓妈缓缓伸出手掌抚上女儿的脸。

“妈妈……”

“妈妈马上也要不行了，咳咳。” 冈仓毬枝说完咳出了一滩血。

“妈妈！”冈仓竹惊呼着奔过去抱起母亲的身体，这才看到她的衣服边缘满是血迹，她往冈仓毬枝身下一摸，满手滑腻的感觉，她颤抖地把手放到面前，青紫的手掌上满是鲜血。

“妈妈，我带你，带你去找医生，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冈仓竹说着打算过去她妈妈抱起来，冈仓妈却止住了她。

“宝贝，不用去了，妈妈知道自己不行了，我的背上插了一把断刀，我已经……”

“不要说这样的话！还没去看医生不是吗？不要说了，我带你去医院，带你去医院，带你去医院……”冈仓竹语无伦次地说着，说完她一个公主抱将冈仓毬枝抱起来朝外奔去。

奔跑中，冈仓毬枝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延伸了一路，她的脸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暗。

她的女儿，她的宝贝，她最可爱的阿竹，妈妈好爱你啊。

“阿竹，妈妈想和你说……”冈仓毬枝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妈妈也是天人喔。”

冈仓竹愣了一下，还是继续奔跑，冈仓毬枝也继续说下去。

“妈妈原来也和阿竹长得一样，我们这族的人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可是我们会一点点变漂亮的，只要有别人的真爱相待，我原来刚到地球的时候也吓坏了很多人，只有你爸爸不一样，他真是个老好人啊，咳咳。”冈仓毬枝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真的太好了，光是他一个人的爱就让我越来越美丽，妈妈和你爸爸在一起觉得好开心啊，有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更圆满了，阿竹，妈妈写了一本日记，关于我们族的事情我都写上面了，回去之后你去第一个书柜下层找，是本黄色书皮的本子。”

“如果以后能找到爸爸，要对他说我一直爱他噢，妈妈是个自私的人，不想让他和别人在一起，妈妈，只希望他爱我一个人，妈妈，希望他一直爱着我……”

冈仓毬枝慢慢抬起手指拭去女儿脸上滚落的泪水。

“宝贝，以后会有更多人看到你的好，你会变得更加漂亮的，妈妈的宝贝最可爱了。”

“妈妈……爱你……”

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能陪着你了……

【她的灵魂缓慢的出窍这时候她听到雪无声地落下穿过整个宇宙的声音，仿佛他们前世死亡的降临，在一切活人与死人之上。】

冈仓竹停下了，她呆呆地站着，怀里是母亲慢慢冰冷的尸体，月光下，她抱着母亲的小小身躯看上去是那么瘦小孤单。

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人会死？……

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一遍遍在心里发问，却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她看看前方的小路，又看看怀里的人，最终选择转身朝来时的路回去，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回去，回去那个只剩下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