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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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环视了一周，对余氏说道：“大嫂子，外面冷，风又大，我们还是先进去见过姨母再说吧！”

余氏自然不会不同意，众人簇拥着苏婉进了正院，进了西次间。

刚一进去，就见灵璧侯夫人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激动地看着苏婉。

苏婉鼻子一酸，心中亦是激动无比，立即上前跪拜道：“姨母，我回来了。”

“婉儿，你受苦了，快快起来！”灵璧侯夫人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立即丫鬟上前将苏婉搀扶了起来。

苏婉眼睛也有些红，跟众人相互见礼之后，就随灵璧侯夫人一起坐在榻上。

灵璧侯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眼睛仔细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说道：“你看你都瘦了，脸色也不如以前好看了，竟像是病了一场似，那宫里果然不是个好去处。”

苏婉心中微微动容，也只有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注意这些。

她的确是瘦了不少，其实在宫里，也没有缺了她的吃穿，做什么都有人伺候，但是，为太后治病实在太耗费心神了，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而且，平时无论是说话做事，都要时时留意，不敢放松，生怕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何况，因为显德帝宠爱她的缘故，她宫里还树敌无数，就算她又皇帝的庇护，她也不敢完全放心，谁知道显德帝到底会护她几时？心理压力自然大，连日常的运动和瑜伽都放下了，如此这般，她能不瘦才怪？

她一个月都如此了，若是继续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因此，她便点了点头说道：“姨母说的对，宫里的确不是个好去处。”

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依旧不会进宫，即便这样，会让她的身份变得不尴不尬，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听到苏婉的话，众人心里皆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余氏更是强笑着问道：“婉表妹，宫里怎么不是一个好去处？难道表妹以后就不进宫了？”

其他人也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婉，难道陛下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进宫？这麻烦可就大了。

如果她不进宫，灵璧侯府被耻笑是小事，她将来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众人皆知，灵璧侯夫人的外甥女已经被陛下宠幸了，谁还敢娶她？难道真要一辈子不嫁人？若真是那样，他们灵璧侯府就等着被人耻笑吧？

“婉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不肯接你进宫。”灵璧侯夫人心里亦是一紧，也立即问道。

当然，她关心的不是耻笑不耻笑的问题，而是苏婉的幸福。她虽然一直说宫里不是好去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苏婉不进宫就没有出路，她当然是希望苏婉进宫的，绝对不掺杂什么私心。

苏婉惊讶地看着她们，问道：“姨母，大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认定我一定会进宫了？”

余氏心直口快地说道：“婉姐儿，陛下不是已经宠幸你了吗？你不进宫还能去哪儿？难道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谣传，陛下根本没有宠幸你？”

苏婉根本不知道她们已经知道了此事，或者她根本没想过这些，此时听到这话，脸色骤然爆红，有种隐私被窥破的羞耻感，立即恼羞成怒地喊道：“大嫂——”

汤灵玉和汤慧玉两个云英未的小姑娘，不由也红了脸。

此时，灵璧侯夫人已经回过神来，斥责道：“余氏，守着几个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余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色难免有些讪讪的，说道：“太太，我这不是为表妹着急吗？”

说完，又堆起笑容对苏婉道歉道：“表妹，我心直口快惯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嫂子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说着，还对苏婉屈了屈膝。

苏婉此时也回过神来了，见状连忙起身避开，同样行了一礼道：“大嫂可千万别这么样，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才会如此，我不会怪你的。”

两人当场说开了，也就没了心结。

只是余氏到底是关心苏婉的，又问道：“那婉表妹以后就不进宫了吗？”

苏婉微微摇头道：“大嫂子，此事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您就别先问了，到时候便知道了。”

余氏急得不得了，她越是不想说，她越是着急。

但苏婉却不想接这个话题，便对灵璧侯夫人说道：“姨母，皇上和太后娘娘以及诸位娘娘赏赐了我很多东西，几位嫂子和妹妹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走。”

苏婉赏赐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灵璧侯府的下人搬了进来，就放到了外面厅里。

灵璧侯夫人摇头说道：“那是宫里赏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给她们做什么？她们也不缺这些。”

余氏和秦氏听到这话尚可，她们出身家极好，嫁妆又丰厚，虽然也有些眼馋宫里的东西，但也不是那么迫切，但是武氏和两位小姐，可都没有多少私房，闻言不由很是失望。

苏婉道：“反正东西也多得很，挑几样东西又算什么？何况，我进府之后，诸位嫂子还有妹妹都对我极好，又送了我许多东西，我心里十分感激，想要回礼，但无奈囊中羞涩，也只能作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姨母就不要阻拦了，否则，我也于心不安。”

见苏婉执意要送，灵璧侯夫人就对她们说道：“既然婉姐儿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去挑选一、两件东西吧！”

屋子里的气氛这才有活跃起来。

众人离开的时候，果然都挑了几样东西，贡缎、首饰、珍珠、手串、玉镯之类的东西最多，也最得她们喜欢，便都挑了几样。唯一的一串十八子的迦南念珠，被苏婉送给了灵璧侯夫人。

汤灵玉和汤慧玉一起回去的，丫头们走在后面拿着东西。

在路上的时候，汤灵玉问汤慧玉道：“四姐姐，你说婉儿表姐会进宫吗？”

汤慧玉微微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

汤灵玉我说道：“若是不能进宫就惨了，到时候，她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岂不是要一直赖在我们家？”

汤慧玉轻蹙眉头道：“五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婉儿表姐和曾说过要一直留在我们家了。就算陛下不接她进宫又如何，别忘了她还有太后娘娘做靠山呢，还有这么多赏赐，就是在外面置房买地也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一直待在我们家。”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在外居住，肯定不安全，哪里有我们侯府住得自在，万一她不肯走，又嫁不出去，谁知道太太会不会因此迁怒我们，我们灵璧侯府肯定成了别人的笑柄了。”汤灵玉担忧地说道。

在汤慧玉也有些担忧，说道：“好了，别瞎猜了。我看婉儿表姐不像是担忧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汤灵玉道：“说不定她是装的呢？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大方地分给我们东西，我们他们就是想要用这些东西堵上我们的嘴。唉，原本还想要借她的势，找门好亲事呢，现在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汤慧玉也不理睬她，直接带着丫头去了自己和姨娘的院子。

汤灵玉轻哼一声，也带着丫头走了。

苏婉陪着灵璧侯夫人用过了午饭，见灵璧侯夫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担忧，便知道她放心不下，便说道：“姨母，您别担心，就算我不进宫，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您不是也说了吗？宫里不是个好去处，我自己也不想进宫。”

灵璧侯夫人见苏婉竟像是说真的，不由苦笑，觉得苏婉太天真了，叹息道：“傻姑娘，你实在是太傻了。宫里即便不是个好去处，但也是一条出路，你这样，让姨母如何放心？”

“姨母，我……”苏婉正要将事实告诉她，却被灵璧侯夫人打断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安慰我了，让我自己呆一会儿，你也累了，去后面抱厦休息去吧！”

苏婉也只能暗暗叹息一声，行礼告退了。

就在苏婉出宫回到灵璧侯府的时候，京城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家也都接到了消息，顿时各种传言满天飞。

因为旨意还没下，宫里的人也不敢传递真正的消息出来。

所以，传开的流言，并不靠谱。

传的最多，最被认可的流言，就是灵璧侯夫人的外甥女被强制送出宫，想必是进宫无望了，要不然，直接一道旨意让她留在宫里便是了，何须多此一举让她出宫？

不少人家都在暗地里幸灾乐祸，之前还在羡慕灵璧侯府，现在却毫无顾忌地在背后嘲笑他们。

而听到苏婉出宫的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寿宁大长公主，和昌武侯太夫人她们了。

寿宁大长公主的脸上，阴郁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又露出了笑意。

“本宫就知道，那小苏氏是个没福气的。就算得了陛下宠幸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赶出宫门了？陛下是个喜新厌旧的，小苏氏如今出了宫，会不会想起她还是一回事，更别说是接她进宫了。”

一旁伺候的曹嬷嬷也笑道：“殿下说的是，那小苏氏的出身就摆在那里，如今就只是一个土郎中的女儿，陛下还真能将她放在心里不成？不过，殿下，既然小苏氏已经出宫了，计划是不是也该实行了。”

寿宁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此时时机正好，虽然已经确定小苏氏不会进宫了，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突然想起她来，所以，还是尽快除掉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是。”曹嬷嬷应道。

“那赵氏如何了？”寿宁大长公主问道。

曹嬷嬷道：“她每天都在家里，几乎从不出门，我们的人都监视着呢！”

“那苏文那个小崽子呢？”

“苏文还在首善书院。”顿了顿，曹嬷嬷又道：“我们想要动她，怕是不太容易。”

寿宁大长公主皱了下眉头，道：“算了，只赵氏一个人也足够了，本宫就不相信，她会不顾她亲生母亲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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