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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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白了我一眼，我发现相识没多久，他的白眼就一直往我这里送，我都已经免疫了。

那人说：“这人长得这么水灵，明显就是个小姑娘，你居然说她是你兄弟？你是没长眼睛，还是眼睛长了霉？”

雾草？说谁眼睛长了霉呢！

我怒瞪这他不说话，那人也回瞪着我。

“我说他是我兄弟就是我兄弟！如假包换的男娃！你爱信不信！”

说着我指着躺在晶罐里的二狗子说道：“我承认二狗子从小就长得不像山里娃，而且他家打小就宠他从来不让他做农事儿，再加上他本来就生得孱弱，你把他当成女孩我认了！不过我要救他！我……我一定……诶？”

我边说着说，我还边瞄了一眼二狗子，然后我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了。

怎么感觉他好像变白了？比县小学最好看的小女生还白。

好像脸也变得有点尖了，虽然他原本就不算是圆脸，但是现在明显看着就是瓜子脸了啊……

好像眼睫毛也变得很长了，我仿佛都看到他那长长的眼睫毛，在壁灯的作用下，都有阴影投在脸上了。

那嘴唇好像也更红了，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词儿：唇红齿白。

不对呀……这明明是二狗子的脸，可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晶罐上了，越看越不对劲。

这二狗子怎么感觉突然长身子了？感觉原本比我矮一个头的，现在好像跟我差不多了啊？

不对！我怎么开始跟二狗子比身高了？他不是躺着的吗？！

我一惊，条件反射抬头一望……

我的天呐……

我发现我今晚上的口头禅就是：我的天呐……

以前我一直都认为我是一枚纯正的小清新，时不时还会故作姿态的四十五度角望下天空，表示下又是一个人守家的寂寞。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不是，而我旁边那个扒着晶罐的一角，正在狂吐的那位才是。

二狗子已经从横躺在躺板上，变成直立了，那块躺板原先我还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我知道了，就在二狗子头上不远处就是。

两块躺板都已经移位到中间去了，把那层极蚕丝夹在中间。

在这躺板的上面，也就是这晶罐的上部，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一个人……我想那大概是个人。

那个人是倒立的，脚却踩在晶罐的封顶上。

穿着跟二狗子类似的衣服差不多的灰色长袍，我敢保证那衣服肯定不是二狗子自己穿上的。因为那衣服很大，都拖地上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能知道那人的身体是多么的干枯，甚至干瘪。

看不出男女，又多又长的头发因为倒立的缘故，都向下垂直着，看上去有一种癫狂状。我想到了某著名武侠小说大师笔下的某个人物，真是太像了。

他的脸也因此砍得格外的清楚。

我就不懂了，为啥头发遵循了万有引力定律，但是他的衣服却可以无视？

“小子，你是第一个敢这么一直盯着我看的人。”

突然一阵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我一跳，我转头左右看看，也没看到啥。

“不用找了，你抬头看。”

在我一脸懵逼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我仔细分辨了下，似乎是个男音。

不过我还是抬头看了。

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唯一的区别就是之前那张脸没睁开眼睛，现在他睁开了。

我的天呐……

他不睁开眼睛，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不就是满脸都是烂肉吗？哥刚刚在地上已经跟其他的烂肉玩过干瞪眼了！

不就是脸上到处都是白色的腐蛆吗？哥可是从小就跟死人打交道的，害怕你那点拿不出手的小肉虫？

呃……不过仔细一看，这小肉虫还挺大，一个个都有一厘米多长了就跟我们山里那种小蚯蚓小的时候差不多大。这个认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还有，不就是会突然发出声音，睁开眼睛吗？别说人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做得到，有啥好怕的？

不过他那双眼睛还真的挺可怕的，细长细长的，呈菱形状，还全黑的，不带眼白。

一眼望进去，不是深邃如大海一般的睿智，而是一股阴冷顺着头皮开始往身体的各个部位传输。

我感觉我更冷了，心也更寒了。

他大爷的这眼珠子黑的都没有眼白了啊！

想想之前来咱们村的女大学生，人家也是大黑眼珠的。但是人家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水灵，怎么看怎么迷人。

哪儿像这个，这叫一个丑啊！好恐怖呀！看了让我有一种想自杀的冲动。

我感觉我的胳膊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人，这时他的声音也传进我的大脑里了：“别看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