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买布拉人心谭云下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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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谭云又对陆臻说道：“姨夫，你这儿可有再好一些的布料？我要扯一些用来送人的。”

陆臻笑着点头，带着谭云往里面走了走，指出了几批样式，由着谭云选。

刚刚叶嬷嬷的脸色让谭云突然意识到，即便是青儿和叶嬷嬷她们不缺好布料的衣服，但收礼物的心思却是一样的。

反正自己剩下了买食材的钱，索性来个借花献佛，买点小礼物就当是讨她们的高兴了。

结果这一开始，谭云就发现自己收不住了。

先是给叶嬷嬷选了匹颜色比安氏她们艳了点的颜色，又给青儿选了一匹藕荷色。

想了想既然她们两个都买了，也就不差酒楼里其他人的。

在布料的档次上，谭云降了一层，给厨房里的厨娘，包括涣娘她们选了统一的颜色，而掌柜的和店小二也选了差不多的布料。

当然了，送掌柜的的布料自然要比其他人都好一些，他那位置可是门面，门面自然是要穿好的。

想到涣娘，谭云便下意识的给那个奇怪的乞丐霍生和受伤的店小二也选了两匹布。

冬天眼瞧着就要临近了，总得让他们也穿得暖才是。

选了一大堆的布料，光是靠着谭云和叶嬷嬷两个人是肯定搬不走的。

加上谭云大大方方的给了银子，当真是半点便宜也没占陆臻家的，陆臻也大大方方的表示这些布回头会给谭云送过去。

谭云也不再推脱，谢过陆臻和陆付氏，便和叶嬷嬷一起离开了成衣店。

“叶嬷嬷？”谭云走走道，突然停下了脚步。

叶嬷嬷自然也是跟着停下了，不解的看着谭云，“怎么了？”

“今天咱们去成衣店，我和我姨夫聊天的事，能不能别告诉别人？就连你家那个主子也别说，行吗？”谭云用着可怜而又恳求似的眼神看着叶嬷嬷，看得叶嬷嬷竟然一阵心疼。

“好好好，嬷嬷不说，不说就是了。”

“就知道嬷嬷最疼我了。”谭云得了叶嬷嬷的答应，赶忙露出笑脸，卖乖似的靠在叶嬷嬷怀里走着。

只是在路过之前那个路口的时候，谭云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眼睛也是顺着之前的方向看了看，却并没有再看到那两个身影。

等回到酒楼的时候，马车上的东西都已经安置好了，而且厨娘也给谭云和叶嬷嬷熬了两碗姜汤，她们才一回来，就忙送了过来。

趁热喝了两碗姜汤，谭云瞬间觉得自己身体一阵暖和，如此一来，她也才意识到刚刚在外面当真是很冷。

陆臻答应的是晚上关了闸板就给谭云送布料去，所以谭云即便是再想赶紧回家送布料，也得等到吃了晚饭才行。

可等吃过晚饭之后，这天空又飘起了雨，无奈，谭云只得安心等着明天天亮，再让车夫驾车将自己送回月生村了。

谁都没想到这二掌柜才出门没几天，回来竟然都送了里屋，一时间庆云楼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气，而厨娘里的那几个会做棉衣的，更是被其他人跟着屁股后面求着帮做衣服。

如此一来，谭云索性给那几个会做衣服的厨娘放了几天假，专门为其他人做新棉衣。

棉花自然也是谭云买回来的，好在有陆付氏在，大致上算出来一人能用多少棉花，所以这会儿也不会显得太乱。

但让谭云很意外的是，涣娘竟然也会做棉衣，而且看着她的阵脚细密的样子，显然是个懂针线活的老手。

只是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求，涣娘就是不同意给他们做衣服。后来还是谭云出了面，解释涣娘已经答应给自己的家人做衣服了，这事算是了了。

“涣娘，你可是给小二哥他们做棉衣？”在谭云的房间里，她把涣娘特意单独叫了过来。

只见涣娘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狠狠的点点头。

“天冷，他们，冷。”简单的几个字说完，涣娘的眼泪却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谭云的思绪不由得又想起了白天时看到的那两个背影，现在看涣娘的反应，谭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两个身影一定就是霍生和小二哥他们。

虽然白天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但谭云已经注意到那二人身上的衣服褴褛，并且走路的姿势几乎是要把自己团团抱住一般，一看就是冷得厉害。

回想一下他们二人住的那破院子，四处漏风的样子也就只能是让人住个夏天而已，要想过冬，怕是不行的。

“涣娘，你这两天先给他们做衣服，等做好了衣服，你带他们来见我，可明白？”

涣娘虽然不明白谭云要干什么，不过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这个二掌柜是个好人，所以便点点头，应下了。

让涣娘回去继续忙，而谭云则是坐在桌旁陷入了沉思。

谭云自问自己不是圣母，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对待谭家老宅的人。

可谭云又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那小二哥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与自己可谓是有脱不开的干系。

如今小二哥陷入如此困境，自己难道就只是送上一套棉衣，其他的便不再过问了吗？

谭云怎么想都觉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思来想去之后，谭云心里终于有了计较。

第二日一早，天气大晴，虽说路上泥泞不堪，可初升的太阳却总让人的心情格外爽快。

再看道路两旁的庄稼地，这会儿也早就已经被收割赶紧，空阔的土地让人的心情更是畅快。

这次陪着谭云一起回月生村的，自然还是叶嬷嬷，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谭云是看着窗外的景色，而叶嬷嬷则是规整这车里的东西。

大包小裹的，若是不好好规整一下，被这马车一颠，就会散的到处都是。

因这路上太泥泞了，导致路上连过往的行人都没有，这一路，虽说马车颠簸了许多，可谭云的心情却更加的爽快。

临近村子的时候，谭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隐约中听到“救命”之类的话。

这让谭云心头一惊，忙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却发现那声音来自不远处的月生河。

只见此时的月生河边儿上，站了不少的半大孩子，有的已经坐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在哭，也有的拿着木头棍子什么的往水里动着，也有的已经朝着村子跑去。

那场面，看起来当真是乱极了。

“有人落水了。”叶嬷嬷的表情也很凝重。

一听这话，谭云当即喊停了马车，自己拽着裙角，直接掉了下去，一路踩着泥泞的庄稼地，直奔河边去了。

叶嬷嬷也是心头一惊，忙跟了出去，这一老一少，就这么在庄稼地里飞奔起来。

只是现在谭云的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欢快洒脱，取而代之的就只有浓浓的担心。

因为刚刚谭云注意到在那些孩子里面，似乎有谭月的身影。

谭月才不过四岁，没有大人或者是谭雨的陪伴，她是绝对不会自己出来的。

可谭云看了看，却没发现其他家人的身影，这才让她半点没犹豫的直接冲下了马车。

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出现在谭云的心头，可同时谭云又在祈祷一切不过是自己想得多了。

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谭云身上原本干净清爽的衣服，此时早已泥泞不堪，脚踝袖口，更是被泥水浸透，冰冷贴在皮肤上，谭云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似的。

叶嬷嬷也不知道谭云这是怎么了，唤了好几声，她也不应自己一句，好容易抓到了她的衣袖，她也一下子甩开，然后继续往前跑。

好容易跑到了水边儿上，那些孩子们哭啊喊啊的声音就越发的大了。

“住嘴！”谭云扯开嗓子嗷的喊了一声，那些孩子们都是一愣，竟然在一瞬间都收住了声音。

“姐姐！”谭月也在哭，可一听到谭云的声音，赶忙就住了口，回头一看，真的是自己的姐姐来了，她这才张嘴喊道：“姐姐快救人，哥哥去找人来了，可是还没回来。”

一听谭月这么说，谭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等她在回头看向水面的时候，却发现水面上飘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就这么飘着。

要不是月生村前面的这段月生河水面平缓，估计这人早就被冲走了。

这人，救是不救？

从这些孩子们的反应上看，谭云基本上可以确定河里的那人八成不是月生村的人，而且看着那人的反应，就算是救上来，活着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下意识的，谭云想带着谭月回家，可她这一转头的功夫，竟然愣了一下，随即就见谭云一下子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二话不说直接跳进了水里。

在谭月和叶嬷嬷的惊呼声中，直接原本沉进水里的谭云猛的又露出了水面，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之后，她便甩开膀子，开始朝着那越飘越远的人游去。

叶嬷嬷急得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了，可谭月也想跳，叶嬷嬷哪能让她也跟着犯险，只能站在岸边，将谭月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这小家伙也犯了傻。

看着谭云一浮一沉的距离那水里的人越来越近，岸边赶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谭有昌一听有人落水，二话没说直接跑了出来，等他到了岸边，发现水里还有自己的大女儿之后，他哇的一声惨叫，二话不说就要下水。

还好叶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谭有昌，大喊道：“还不赶紧去准备绳子！”

被叶嬷嬷这么一喊，谭有昌才猛的回过神来，赶忙转头往回跑。

这里距离古婆婆家最近，谭有昌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推开古婆婆家的大门，从门房里拿起一捆身子转身就跑。

古婆婆听见大门有声响，便起身出来看，却看到谭有昌火急火燎离开的背影，心下不解，便跟了出去。

此时在水里的谭云心里不由得一阵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跳了下来了呢？

这河里的水，还真特么不是一般的冷啊！

亏了刚刚从马车跳下来之后自己跑了好一阵子，也算是做了些准备活动，否则就这么跳进这水里，手脚非得抽筋不可。

眼瞧着就要够到那人的衣服了，谭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这人是仰面飘在水面上的，这要是脸朝下的趴在水里，那这人救与不救，当真是没有多大意思了。

按照常规的救人办法，应该是用手臂揽住被救者的脖子，可谭云个子小，胳膊也没那么长，对方偏偏又是个成年人，想那么救人，当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而这水流虽然流得慢，却也是在流动着的，想要按照原路返回，按照谭云的体力来说已经完全不可能。

冰冷的温度让谭云的意识保持着冷静，她一手抓着那人的衣服，一手奋力划水，只不过她划水的方向，是顺流而下，努力朝着岸边靠去。

谭有昌在摔了几个跟头，外衫满是泥泞之后，终于赶到了岸边。

“那面，去那面！”叶嬷嬷老远都对谭有昌指着远处的岸边，谭有昌在有片刻的错愕之后，忙拔腿就往那面跑，果然，在一片已经犯了黄的芦苇荡里，看到了趴在岸上大口喘气的谭云。

“爹，救，救人。”谭云说完这么句话，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谭有昌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大叫着谭云的名字，更是大手一抱，将谭云腾空抱起。

叶嬷嬷已经将谭月交给了谭雨照顾，而她则是运起轻功，一路朝着谭云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才一见到谭有昌抱着谭云出现，就忙说道：“丫头给我，你去负责那人！”

“不！”谭有昌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可又听到叶嬷嬷大喊道：“那人是丫头拼命救回来的，若是这会儿再掉进水里，你让丫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吗？”

说着，叶嬷嬷直接上手将谭云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立刻朝着村子飞奔而去。

而谭有昌在被冷风吹了一下之后，也瞬间清醒过来，忙转身去找那被谭云拉到岸边，半身在水，半身在岸的男子。

那些原本在岸边的人跟不上叶嬷嬷的脚步，等着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就连谭有昌也背着那浸水的人离开了。

谭雨和谭月一看没见着自己的爹爹和姐姐，便拉着手也朝着家里跑去。

古婆婆的腿脚哪能和谭有昌比，她这才追出村子大门，就先看到叶嬷嬷抱着谭云飞奔进来。

“这是咋了？”古婆婆被吓了一大跳。

“快回去烧水！”叶嬷嬷来不及说太多，交代了这么一句话便已经冲出好远。

古婆婆看到谭云浑身滴水，心里也是紧张到不行，也顾不上谭有昌了，转身就往自家跑。

等着古婆婆到家的时候，叶嬷嬷已经将昏迷的谭云放在了炕上，正在动手给她解衣服。

“还解什么啊！用剪子剪开！”古婆婆才一进屋，连口气也来不及歇一下，一把将剪子递给了叶嬷嬷，而她自己则是转头出去，开始忙着烧水。

谭有昌自然也是把人背到了古婆婆家，因为这里是他们所知道的距离最近，而且又最放心的地方。

说来也是巧合，因为谭有昌是背着那浸水的人，在谭有昌咬牙跑步的时候，这一墩一墩之下，竟然将那人喝到肚子里的水给挤出了不少。

这一下，那人还真就有了呼吸，虽然微弱，却说明他不是个死人。

谭云被安置在了古婆婆家的东屋，而被救的人则是被安排在了西屋。

古婆婆忙着将两个灶台点着，里面都烧了热水，叶嬷嬷和谭有昌则是分别照顾两个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自打从叶嬷嬷那里得知谭云没有什么大事，谭有昌这才算是放下了些心，能在西屋照顾被救的人了。

说来谭云并没有呛水，只是在最开始时的深深担心，再到后来的猛烈运动，所以让她有些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这才休息没多会儿，便幽幽醒来。

一看自己已经躺在了古婆婆家的炕上，谭云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转念想到自己救的那人，谭云又忍不住提起心来，忙问道：“霍生，霍生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