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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空调的室内,何浅浅躺在床的右边,换过睡衣的苏扬就侧身躺在她的右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掌的距离,只要稍稍往彼此靠近一点,就能紧挨着对方。
何浅浅没有,苏扬也没有。他们默契的背对而息,呼吸均匀。
苏扬在左,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夜的黑。他想爱情是什么,是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还是平平淡淡的相依相伴?他爱过方欣然,那种掏心掏肺巴不得把她的一切都刻上自己的名字的感觉,至今难忘。
人的一生,有两种遗憾最折磨人;一是在时光里苦苦等待却得不到你心爱的人;二是曾经心爱的人在你眼前你却不知自己是否还爱着她。
当爱情,由初始的懵懂情愫,慢慢的演变成浓烈的生死相依。苏扬在最美好的时光里遇见的是方欣然,爱着的也是这样一个女子。他相信了她编写的童话,自己就成了童话中英俊的王子。
有些人,能够走出彼此的视线,却走不出那份殷殷切切的思念。他承认,无数个日子里,他还会偶尔想起那样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宁静校园的石栏桥下,她倚在他的肩上泛着明亮的双眸问他:“你会爱我多久?”
他不带任何思考答:“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温暖的笑颜如四月花开:“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小指交缠,拇指相印。
那是多少年未变的夏天,宛如未知的光年与未知的季节。苏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就在他念念不忘的日子里,被悄悄地遗忘了 。时光老去,王子骑着白马却遗失了他的公主。
如果,他们都还年少,就可以留在时光的原地,他愿意用一生陪着她坐在一起在她耳边说着那些不会褪色的誓言,一边慢慢皓首。然后,在儿孙满堂时,挽着她的手与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共倾听他们刻骨的故事。
回不去的永远是最难割舍的,婚纱照上他的旁边是另一个女人,结婚证上他的名字与另一个女子紧紧相伴。
何浅浅在右,白色的薄丝被搭在腰间,弓着身子微微眯着的双眼像是睡着了。她想婚姻是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是美丽爱情的归宿?何浅浅上大学的时候,有位教授给学生们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柏拉图问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婚姻?”
苏格拉底说:“你到树林走一次,不许回头,然后,在途中取一棵最好用的树材,而且只可以取一次。”
于是柏拉图照着老师的话去做。半天之后,他拖了一棵不算最好也不算太差的树回来。苏格拉底问:“这就是最好的树材吗?”
柏拉图回答:“因为只可以取一棵,好不容易看见一棵看似不错的,又发现时间、体力已经快不够用了,而且害怕空手而归,因此也不管是不是最好的,就拿回来了。”
苏格拉底说:“这就是婚姻。”
教授说:“在追寻婚姻的过程中,我们总希望找到最令自己满意的。”那时何浅浅期盼着的婚姻,应该是有一个人让她觉得很安心,所以想要依偎他。
人们常说,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有着一个什么样的生活,于是不同的选择,就有不同的童话结尾。她找到了苏扬,如今她的婚姻是杯水不冷不热,温温和和。
在这份缺失了爱情的婚姻里,能够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度过三年,与他们始终淡泊从容息息相关。
爱情是矛,婚姻是盾。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当初的那些忧虑成为今天的问题。何浅浅没有信心和把握让她的婚姻一帆风顺,方欣然于他们的婚姻来说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轰然爆炸。
这夜,他们彼此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沉睡去。
***
2008年,农历戊子年。
那一年,中国发生了许多大事件。二月的南方大雪,五月的汶川地震,八月的北京奥运,2009年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由于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说迎接新年的喜悦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担忧。
但作为教师的何浅浅并没有这样的感受,她在家宴上喝的一塌糊涂。亲朋好友的相互敬酒,欢声笑语混合在浓浓的新年氛围里。
一顿晚饭下来,何浅浅成了家里人的围攻对象。不是对她嘘寒问暖,不是关心她工作是否顺利,人人劈头盖脸就问她,是否找了对象。何浅浅一一以工作忙为借口回应了他们。
何浅浅难受,心里难受。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马上就要二十五了。她还在为相亲的事情苦恼,前个陪着妈妈在商场里买年货时,还偶遇了一会儿前男友。何太太指着那人的背影,问女儿:“咦,那不是张书成吗?怎么挽着个姑娘?”
“您看错了。”何浅浅没太在意,从柜台上拿过一红艳艳的灯笼,放在手上细细的把玩。
“哪有,你看就是穿屎黄色西服那人。”何太太眼光利索的在人群里搜寻不停移动的男人,用手指给何浅浅看。
“屎黄色?”何浅浅顺着何太太手指的方向终是找到了那身影,的确是张书成。
“何太,人那是棕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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