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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平静的一夜。
大家睡了个好觉。朱云峰起的最早,这房间的床垫厚的惊人,他坐在床边,双腿自然下垂还不能接地。
他脚掌悬空,小心尝试活动下背部,感觉没有昨日那般撕裂的疼痛,但要打方向盘开车,似乎还是不太现实。
看来那雨衣人学到了教训,要不就是在想什么新的花样。
朱云峰望向外面的暴雨,已经习以为常。
他听到其他人起床的动静。
他们制定新的计时方法,三餐为一天。
“大家多吃点。”早餐上,朱云峰这么说着。
实际上,用不着他提醒,大家都鼓起腮帮子在狂吃。
双胞胎兄弟和胖钟,都被满嘴的食物撑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含糊的发出几个读不出含义的字眼。
“何出此言啊?”林白鹭问。
张一凡注意到,她的眼睛下有些发青,又是一阵内疚。
“我所熟悉的地方到此为止,我也不清楚后面我们该住哪,又有些什么东西吃,说不定又要在便利店里拿零食了。”
除开钟煜菲外,大家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郑岳风愤愤不平的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喷射出来。
“有人会开飞机的话,是不是我们还能去度假?”郑岳风说。
“我们已经在度假了。”郑岳帆回答,“希望今天也是无雨衣人日。”
大巴途径一个村庄,村里一半的房子都是相同款式——白色墙面加上黑木框,像是欧洲大陆上的half timber houce的现代变种。
此时距离上顿饭,才过三小时,但他们依旧停了下来。
“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上的东西。”赵宇飞关掉引擎。
人们拿出电筒和雨具,没人想把干燥的衣服又搞得湿漉漉的,即使背包里准备了换洗的衣物。
“谁愿意留在车上?”赵宇飞问。
两位老人愿意留守。
“我也留下看着车子,你们应该没问题吧。”赵宇飞这番话,主要是对胡子男和光头男说的。
他望着人们手里的专业级手电,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朱云峰大拇指朝上,表示不用担心。
若是用更贴切的词语,此处应该称其为村落。
站在合适的距离,全村的房屋都能尽收眼底。
那些黑木框架的房屋,明显与其他老房子不是一个年代的产物,而这些新房大多修在一片。
其余的,是传统瓦木砖所建成的民宅。
他们走过一段泥路,进入村内,脚下的泥泞变为了青石板。
因为潮湿的天气,再加上这种传统村庄高密度的建筑,站在狭窄幽暗的巷中,从某家门口,就可以闻到老宅子散发出的独特霉味。
张一凡站定,看着窄巷,能感觉到一种萧瑟的美。
青石板的缝隙结了青苔,墙皮斑驳,屋瓦滴水,叫他不禁想起《雨巷》里的句子:撑着油纸伞……
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手电的光源下所见,凄美中又添了几分苍白的恐怖。
无论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时间停在某一刹那。
天如夜色,有不少人家都点上了灯火,以至于他们眼前不至于完全漆黑。
那闪烁的光耀,让他们产生一种还有人在的错觉。
“我们也不能像鬼子进村似的,到处乱晃。找个大宅子,或者店铺什么的。”
赵宇飞留在车上,朱云峰就成了第二号人物。
人们纷纷点头,于是他们继续穿行在巷子里,直到途径一处药铺。
门口挂着招牌,两侧贴着对联:惟愿世上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周亚夫对着那联轻哼一声,他想起今时今日,城里的药铺拉起的红色横幅:促销!买三盒送一盒,回馈新老用户。
朱云峰跨过门槛,不是因为他们缺药,而是他听到里面,正传来咕咚咕咚的响声,像是在煎着药。
还没看清里面的陈设,就先被屋内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冲了一脸,说来也怪,这难闻的味道还挺提神。
朱云峰张望着,柜台后,是一整面墙的药柜,由一个个放心抽屉组成,上面还有铜制的圆形拉环。
灯泡从柜台上的房梁垂下,引线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
屋顶为彻上明造(不做天花板掩盖结构),那些个柱梁枋檩都瞧的清清楚楚。
屋子一角,摆着用蜂窝煤烧的炉子,上面的药罐慢吞吞的喷着热气。
郑岳风走进那些煎药罐,仔细观察着:“我觉着啊,幸好我们是在这荒郊野岭。你们看,这些炉子都没关,要是在城市里遇上这档子事,我们估计得要被煤气爆炸给闹的够呛。”
他用布包着把手,把药罐子从炉上移开,又没地儿放,只好搁在地上。
“话说,我们这一路,连个感冒都没患上,也真是神奇……”林白鹭说。
朱云峰正准备搭话,却看到一个姑娘的身影,从外面的巷子一闪而过。
那女人穿着红衣,撑着血色的油纸伞,让朱云峰的脸一下就没了血色。
“你怎么了?”周亚夫瞥见那胡子上的神色,变得比天还要快,就知道事情不大对头,然而他背对着大门,并没见到那个悄无声息走过的女人。
“你们看到没……刚刚……门口……”朱云峰语无伦次,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般模样。
“有个红衣女子走了过去,我也看到了!”张一凡恰巧也在望着门外的雨。
这栋老宅中,人们感到一阵恶寒,如三伏天往身上泼上一桶凉水。
朱云峰快步走到门边,扒着门框探出脑袋往外瞄去。
他神经质般的左右顾盼,生怕那女人突然出现,吓退他的三魂六魄。然而没有,但循着超远照明范围的电筒望去,在巷子的尽端拐角处,红伞从墙体露出一部分,似乎那女人站在那等着他们。
人们不自觉的靠拢在一起,就算此间屋子还算安全,也没人愿意站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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