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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宝莲捂住了嘴,悔恨布满了她的脸庞。
“小鹿……”
她能听见楼上楼下的居民说话的声音,还有别人家电视机在发出的声音。这真实感,让她没有逃离。
画面又变了,张云方出现在电视机里。
他穿着白衬衣,那衣服也掩盖不住那结实而美好的年轻肉体,但没有声音,仿佛丈夫出演了默片。
画面里的他,自信而又意气风发,那时的他总能让她感到脸红心跳,一句话就能撩拨她的心弦。
她的姐妹们,都会羡慕她的好福气,能找到英俊又能干的丈夫。女人总能听出妒忌的真实程度,有些姐妹是在开玩笑,而另一些,则是真的在动些坏念头。
她小心提防,但不可否认这也算是甜蜜的负担——这些眼红的姐妹们,却让她感觉更加幸福。
除了男人在生活上大大咧咧,他总是问:“能不能将就点?”
也许男女思维真的有差异,她总是期望生活能按照她的意愿运行。
而且她真的要求很多吗?她只是叫丈夫别把袜子乱扔,规规矩矩的叠好放着。
但她还是克制了这愤怒,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是她所选择的男人,别人都想抢走的男人,也是自己做出的决定,而自己的决定,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正当她回忆着年轻时纷乱而又幸福的日子时,画面继续移动。
电视里,张云方走进了理发店。这图像看起来和老式港片差不多,有点略偏灰色。
旁边的女人们,都留着早不时兴的波浪或高发髻。
张云方继续往里走着,躺在了洗头床上,露出了显眼的锁骨。曾经是她最爱轻抚的地方,她喜欢头枕在那里。
她从未像今天,这样慨叹逝去的光年。婚姻中的吵吵闹闹,已经磨平了一些东西。
洗头小妹走了进来,裙子短到她无法接受,她紧皱眉头,从回忆中脱离。
那女人洗头的手法很不错,她能看到丈夫脸上舒适放松的表情。黎宝莲却愁眉不展,在某些场合下,丈夫享受快乐的时光总让她燃起无名的愤怒,比如和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而她百无聊赖的陷在沙发里看电视剧,又或者是现在。
然而,那女人只是又给丈夫洗了一遍,冲完水后就离开了,可能是去拿毛巾了。
黎宝莲叹了口气,坐在了茶几上,她的年纪已经支持不了这样直立着看电视了。她头发干燥花白,已看不出少女时那动人姿态。
终于,洗头小妹走了过来。她在张云方头上温柔的擦拭着,又拿出一盒什么东西,擦了一些在手上,开始给客人按摩面部。接着女人又站起来,按摩肩膀,然后是腿部,接着往腰下按去。
张云方微微颤抖着,半坐起身子,两人在说话,张云方摸着额头。她猜测着两人的对话:你这是在干嘛?
他在明知故问。那女人笑了笑,跟他说了什么,过了几分钟后,张云方又躺下了,脸上有些不安。
黎宝莲太熟悉那不安的神色了,新婚之夜时,他也是这样望着她,让她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吃掉,抚慰他的紧张。
按摩了一会后,两人走进了更里面的房间。
黎宝莲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她发泄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怒火,将能够的到的易碎品都摔了个遍,碎片在地板上炸开,轻微摇摆着。可她听不到这泄愤的声响,电视突然有了声音,她背过身子,那迷乱之语和喘息让她失去了理智。
好像过了很久,房间里才重回平静,她这才听到自己在哭泣。
画面又一次变成了黑色,上面是书法式的老式字体:你不是喜欢窥探秘密吗?那红色的字在滴血。
黎宝莲当然记得那日子,丈夫理完发失魂落魄的跑回家,说自己是钱包被偷了。她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但内心里却出现了黑暗之声,在她想放纵自己时,它就会来诱骗她。
这世上真有忠贞不渝的爱情吗?
拿上桌上的刀,从那扇门出去,你就有机会给那狗男人一个教训。下楼从大门出去,就能获得自由,还有,别忘了拿钥匙。
黎宝莲看着不远处的餐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和闪动寒光的匕首。她能确定,这些物件刚才肯定不在那里。她移开视线,望着外面的景色,简直真实的可怕,但是……
对方像是知道他的念头。
你们只有一个能回去,我从不说谎。
我做不来。
如果你实在不行,那钥匙也能把他反锁在房里,但我不建议这么做,那样太便宜他了。
电视机关闭。
张云方握着小刀,从门里溜出来,小心翼翼似窃贼一般。外面却是石头砌成的墙壁,光源是墙上的火把。而现代的门就在这古老的墙壁上,多么古怪啊。他看到对面是一扇完全一样的门,便明白鹿曼所说的不假。
他的面庞看起来更苍老,神色坚毅的迈向门边,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什么是爱?他轻抚着门板,好像在触摸妻子的脸颊。是兽欲或是等价的恨?他想起妻子搂着自己的感觉,她的身体散发出的温度,让他在无数的长夜里能安心入眠。
也许,他太老了,老到没有力气去恨。
鹿曼在他脑子里说话,声音非男非女亦非人,有多大的恨,就能代表你有多爱她,让我见识一下吧……
别被他蛊惑,赵宇飞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出现,同伴们也都望着他,活着的离他距离近,死去的站在最后面。
至少她给了自己最好的回忆。
他将钥匙拔出来,朝走廊尽头走去。
在大门前,他等待着黎宝莲。
黎宝莲抓着匕首从屋里出来,外面却是巨石垒叠而成的墙壁,光源是墙上的火把。而现代的门就在这远古的墙壁上,多么奇特啊。她看到对面是一扇完全相同的门,便明白鹿曼所说的不假。
她的面庞看起来更消瘦了,神色毅然的迈向门边,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什么是情?她轻抚着门板,好像在触摸丈夫的脸颊。是享受或是等价的责任?他想起丈夫搂着自己的感觉,他的身体散发出的温度,让她在数不清的夜晚安心入眠。
或许,她已经没有精力去颠覆什么了。
鹿曼在她脑子里说话,声音非男非女亦非人,有多大的恨,就说明你有多爱他,让我见识一下吧……
别被他蛊惑,赵宇飞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出现,同伴们也都望着她,活着的离她距离近,死去的站在最后面。
至少他给了自己最美的时光。
她将钥匙拔出来,朝走廊尽头走去。
在大门前,她等待着张云方。
见对方迟迟不出现,他(她)觉定将钥匙留在锁孔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等待死亡。在钥匙插进去的瞬间,这栋建筑在晃动,碎屑从头顶掉落。
门打开,外面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他(她)醒了过来,从梦中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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