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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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海面上突然起了大雾，能见度只有百余尺，白自宗怕会与过往船只相撞，忙下令诸船减缓速度放慢行程。约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右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枪炮声。凭白自宗的经验，那必是琉球海盗趁着大雾在偷袭哪国商船，才会有如此激烈的枪炮声。“救与不救呢？”他沉思了一会后，果断地遣兄弟立即传令下去，让龙舰与龙舟原地待命，自己带六艘船解了缆绳飞快地朝右前方驶去，不一时已接近海战区域。躲在雾里观战了一阵后，白自宗发现是日本，琉球，和朝鲜的五股海盗共八只快船正在与葡萄牙的四艘黑番商船炮战，便当即下令道：“各位，我们悄声绕到海盗船后各攻一船，必能解洋船之围。但切记，万万不可在大雾中追赶贼船。”众人得令，六只船分左右而去，绕到了贼船后面，突然开枪开炮，乱箭射出，打得贼船不知所措，还误以为是其它途经商船前来参战，纷纷夺路而逃，遁迹在了大雾之中，海面瞬息安静了下来。葡萄牙商船逃脱了灭顶之灾，与钟磊他们六只大船会合，白自宗手下有几个通事，其中有个会葡萄牙语的通事和对方“叽哩哇啦”地交流了一阵后，说：“我们是大明朝皇子朱啸天殿下的水军，奉皇子殿下之命前来解你们之围，不必道谢。请问阁下尊姓。”洋人中有个瘦高个从人群里挤到前面，将右手掌放在胸前微揖了一下，说：“我叫威廉，是葡萄牙商人，不知贵朝的皇子殿下现在何处，我要当面向他道谢。”通事听了点笑笑说：“皇子殿下就在不远的龙凤大舰上。”威廉“嗯”了一声说：“有劳前面引路。”通事将威廉的诚意对白自宗说了之后，十艘船只排成一列往北驶去，不久靠上龙舰，见龙舰旁有两条日本海盗船，大伙顿时有些紧张，纷纷拔刀持枪，威廉见了也急忙招呼手下举枪做好射击准备。就在这时，龙舰船头忽然响起了赵虎的笑声，随即只听他说：“各位不必惊慌，船上贼人都让我们给砍了，这只是两条空船。”原来这两条海盗船遭白自宗他们偷袭，在苍慌出逃中误了方向，却朝龙舰迎面驶来。结果被八条龙舟上的抓钩勾住，经龙舰上的弓箭手一阵乱射后，大家持刀上了海盗船，杀了所有倭寇，还在船舱里解救了三十七个大明汉人。大家听了举臂欢呼，十条船靠在一处缆绳套上了龙舰。“请吧，威廉先生。”通事说罢，陪着钟磊，白自宗六人请威廉三个洋人登上龙舰，到了前堂以宾主之礼分左右而坐。不一会，吉祥如意端来茶水，威廉尝了一口直夸好。钟磊对右侧的王豹笑道：“没想这洋人还挺识货的。”通事见威廉瞧着钟磊，便对他说：“这就是我们天波府的大总管，那权力就象你们的总督大人。大总管在夸你，说你很会品茶。威廉先生，这可是贡茶，十万担里只能挑出半斤茶，故取名叫万金香茶，就我们万岁爷能喝。所以，这香茶非常非常非常地珍贵。”这通事还真会吹牛皮，把个威廉哄得就象是到了云层雾里轻飘飘的。“你们大总管，是我威廉的朋友。”威廉说着从腰上取下两巴火枪，和一只装火药子弹的皮盒子，指指钟磊对通事说：“这两巴枪很有威力，送给他。”通事忙取过火枪和皮盒子，到了钟磊面前道：“大总管，这是威廉先生送给你的礼物，还说要和你交朋友。”钟磊觉得这洋人很是豪爽，也有意交他这个朋友，便收了礼物唤来如意说：“去装一包茶叶，再到仓库取两瓮透里香，到时送到餐桌上来，我有用。”明白钟磊要还礼，通事到了威廉身边又吹开了，也不知是说了些甚么话，乐得这洋人又是点头又是笑的，一个劲地朝钟磊竖大母指。钟磊见了对王豹说：“没想这通事，还挺会哄人的，瞧他把别人哄的都忘了姓啥。”晚饭时，钟磊听了通事建议，将三张大桌并在一起还铺上了白布，说洋人都是这么吃饭的。摆上了酒菜之后，天啸丹莹居首座，对面是威廉和通事，左侧钟磊，王豹，赵虎，冯厉，白自宗，孙立棠，方世川，东野索。右侧是两个洋人，千里追凶不回头，飞魔侠女，阿扎古里，扬彪，铁头和尚。天啸还是头回见到蓝眼黄发的卷发洋人，难免有些新鲜，便对丹莹说：“你瞧这怪物，怎么长成这个模样呢。”丹莹嘻嘻地说：“我想，没准怪物长得就是这个样。”这对金童玉女的话顿时引得钟磊等人大笑。威廉明白大明皇子殿下在说自己，便问通事，皇子殿下说了些甚么。通事制住笑声忙说：“皇子殿下在对郡主说，你长得非常英俊。郡主就说，她长大嫁人，就要找你这么英俊的人。”这话引来威廉和另两个洋人一阵大笑。随即大家便闲聊开来，说了各自国家的风土习俗，农业商贸。当谈到葡萄牙的快船与火器时，这下钟磊便来劲了，?细地询问了一阵后，当即就让人抬来了两大箱白银，说要与威廉做笔大交易，张嘴便向他订了五十艘大型快船，要求每艘船上配二十门火炮。这两大箱白银是订金，到时往南海大岛琼州府交货。饭后，钟磊让如意取来茶叶和酒，亲自送到威廉面前，对通事说：“你告诉他，如他觉得这茶叶和这酒好喝，那待我回到天波府后，给他备上十几马车。”通事就将钟磊的原话对威廉一说，这个洋人很是感激，用手指指自己，又指了指钟磊，诚恳地说：“你是我威廉的大明兄弟。我邀请你去葡萄牙做客，见我们的国王和王室成员。”通事就将威廉原话翻释给钟磊。钟磊点头说：“威廉兄弟，如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万岁爷。”有人把白自宗叫了出去，来到了甲板上。“大哥，我去舱内看过了，被赵大人所救的那些人，是赵老三他们。赵老三听说大哥做了小皇子的水军将官，都想投奔你，你快去瞧瞧吧。”听罢这话，白自宗顿时想到建水军缺人的事，这脸上一喜，赶忙乐呵呵地到了船舱里，赵老三他们见了白自宗当即便是大哭。这赵老三叫赵重，家有兄弟六人，均会几手功夫，是闽浙一带渔民头领，聚了六七十条大小渔船出深海捕鱼，由于人多势众，单股海盗也奈何不了他们。这回也不知咋的，一向不和的琉球海盗与日本倭寇竟然会联手将赵老三他们全抓了，关在琉球群岛的一座小岛上，听说是要被贩到西洋去做奴隶的。“甚么？”白自宗怒了，伸手拍拍赵重的肩说：“兄弟，老子正要去剿灭这些龟孙子。这仇，老子替你们报了。”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问：“你们这些人，都有胆量去吗？”赵重当即便说：“从今日起，我们就跟着你干了，你说去哪就去哪。”他攻岛正缺人手，现在多了赵重他们三十多个，哪有不欢喜的，如再救出关在琉球岛上的渔民，千余人的水军也就有了。“你们暂且歇息，随时准备出发。”言罢急忙上了甲板，见钟磊他们在前堂与威廉说话，便走了进去，将与赵重的谈话和自己想法对大家说了说，冯厉表示先救人，钟磊等人也同意。威廉问了通事，才知小皇子的水师要去剿灭盘居在琉球群岛上的海盗，就让通事告诉钟磊，他乐意用自己商船上的火炮来相助天波府攻取岛屿。如此一来，这实力也就更强大了，谁的心里都欢喜。当夜，三艘双桅大船，五艘快船，四艘黑番商船，八艘龙舟牵着龙舰南行。在四更天时，船队已接近琉球群岛西面的海域。由于此处水浅，龙舰吃水太深无法行驶，只能留下。余船呈扇形缓缓向前推进，直到靠上了小岛，这才在夜色的掩护下轻声下船，慢慢地朝小岛摸了过去。盘居在这座岛上的海盗约有三百余人，是琉球群岛十五股海盗中最大的一股。岛上单防御大炮就有十二门，还有火枪四五十支，只是近来抓人抓得累了，昨日黄昏围打威廉商船时，又让白自宗他们偷袭得晕头转向，回到岛上狂饮一通，醉得都成了死猪。几个岗哨海盗也挡不住刺骨的风寒，都缩在一处相互取暖，根本就没想到有人敢摸上岛来在太岁的头上动土。可怜这几个岗哨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就死在了乱刀之下，他们的同伙接着也相继死在了睡梦中，此生再也不能杀人越货了。钟磊这下发了，除了海盗的七艘快船和四十三艘渔民的单桅大船外，溶岩洞里满满一地的财宝，单单黄金就有五千余两，白银更不用说了，足有八十多万两。被救渔民共有八百七十二人，都随着赵重将财宝运到大桅船上。赵宝和十来个贪财渔民各偷了几锭银子藏在怀里，结果让人告发到了赵老大赵威那里。怒得赵重六亲不认，当即让人绑了五弟和那些渔民，吩咐好生看管，待离岛后交于白自宗发落。天亮前，岛上的所物均被搬得一空，足足装了三只单桅大船，由孙将军押运驶往龙舰。然后，久经沙场，善于用兵的冯厉带着白自宗和威廉他们又出其不意地攻占了左右两座小岛，这时天色刚好放亮。“全带上来。”到了这时，赵威才将赵宝他们几个私藏银子的兄弟带到钟磊等人面前说：“几位大人，这些不争气的兄弟偷银子，让我绑了交于你们处置。”赵重气愤地瞧了老五一眼说：“五弟，想让人瞧得起，你首先要自重，又怎么能做如此丢人的事呢。”赵财三人也一阵叹息，都觉很是丢脸。钟磊见大伙都不说话，只得出面替赵宝他们说情。“算了算了。念他们都是初犯，这回就不处理了。如有下回定然砍头。”赵宝他们听了赶忙跪地叩谢大总管不杀之恩，这事就这么了了。钟磊将白自宗拉到一边轻声说：“自宗啊，这些人我就交给你了，往后就是你的兵了，可要好好管束，别再惹出甚么事来。”白自宗知道责任重大，忙应允一声问：“大总管，你真的想攻打琼州府，占领那座大岛？”钟磊点头一笑。“有这种想法，但要机会。”正说着，冯厉来找他俩，将和威廉，王豹商议的事全盘托出，想听他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