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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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一切，钟磊便在龙舰后堂里大设盛宴，为葡萄牙商人威廉饯行。席间，天啸很有主人风度，不但给威廉敬酒，还送了他十件上品官窑瓷器，并邀请他到浦口城天波府作客。钟磊也说：“洋老弟啊，至少是现在，小皇子说句话还管用。如你需要甚么商品尽管来找我，相信不会有太大难度。”威廉点头应了声，也说：“如你们日后有需要我威廉的地方，可去阿果或马六甲城，就说是我威廉的朋友，葡萄牙人都会全力帮助你们的。还有，如小皇子往后有甚么危难，你们千万要送信给我。凭我威廉在葡萄牙的家世和声望，足能召集百余条商船来，组织一支庞大的舰队来援助小皇子。如需要，我威廉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和天波府做朋友。”这话也太感人肺腑了，在座的同时敬酒给威廉，钟磊说：“洋老弟，冲着你刚才这番话，你威廉就是我天波府的生死兄弟。如日后我家少主得势掌权有疆土了，那与洋人的交易全由你做。”异国情感交流到了这份上，自然是无话不说了，威廉便道：“大总管，我有一女叫迪茜，与小皇子殿下年龄相仿，长得甚是可爱，也聪明伶俐，只是顽皮了点。”说着从随身包里取出一张画像放在了钟磊面前。“这就是小女迪茜。”钟磊听懂了威廉意思，刚要看画像，不想天啸手快将画像抢了去，与丹莹同看。画像上是位美丽的蓝眼卷发小女孩，肤白，鼻挺，眼大，双目明亮，还显着诱人的小酒窝。天啸见了就喜欢，问威廉。“她人在哪？快让她上龙舰来玩呀，我要送她礼物。”钟磊笑了，取过画像说：“少主，她不在这里，在很远很远的葡萄牙。若你想见她，那就让我洋老弟下回带她来就是了。”天啸点头伸手抢过画像，对威廉说：“若下回见了你，不见她，我会不高兴的。”就拿着画像，牵着丹莹的手走了。见少主如此可爱，大家顿时笑了起来，钟磊便对威廉说：“我家少主没在说笑。洋老弟，若小皇子殿下见不着她，真会生气的。”酒别送走威廉的商船后，钟磊突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连夜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书信，交给徒弟钱贵与邓嘉，让他俩先行赶到浦口城天波府，嘱咐将信亲手交给迎春本人。三日后，钟磊与少主送走了千里追凶不回头，飞魔侠女，阿扎古里，扬彪，铁头和尚的两条船，随后与王豹，赵虎，丹莹，德喜，吉祥，如意，年勃，载上马匹马轿，黄金一万三千两，白银一千二百五十七万四千两，奇珍异宝无数，坐七艘快船，由冯厉亲侄冯广带二百十个军汉护船而行。不日船队离海入江口，于隆庆五年四月二十六日中午由壶口驶入淮河已是入夜十分。“站住。”壶口守军用两艘大船拦住突然闯入的宠大船队，岸上兵马也如临大敌，打着火杷摆开阵势随时准备撕杀。有员战将身披铠甲骑着白马大声叫道：“你们是何处马兵？请管事出来说话。”钟磊在船上听了个真切，便对冯广说：“贤侄啊，我是个江湖出身，和他们这些人对不上话，还是你去吧。”冯广点头应允，回舱换上官袍出了前堂，来到左侧船沿，说：“我是大同府右营游击将军冯厉侄子冯广，请问下面守将是哪位？”话声刚落，壶口守将顿时“哎唷”一声高兴地叫道：“原来是冯小将军啊，还记得我秦老七吗？”冯广听了也高兴，欢叫道：“当然记得。秦吟将军，你不是在保定府吗，怎么来这里啦？”守军一听是将军的朋友，知道没事了，便各自回营歇息。冯广下船到了岸上，秦吟下马，俩人叙情叙旧了一番。问到去处时，冯广便说：“我叔奉皇上圣旨，带右营前往浦口城为浦口守将。”秦吟听了一愣，忙说：“这可是肥差呀。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浦口城的天波府是当今小皇子所住的地方。”冯广想到钟磊说过，要他拉拢可靠之人投在少主麾下，为往后少主与太子争位增加雄厚实力，就轻声道：“秦叔，皇子殿下就在船上。”秦吟听了很是惊喜，紧握着冯广双手说：“贤侄，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如有甚么锦绣前程，你千万要带上秦叔呀。”冯广点头笑笑说：“这当然。如你心诚把小皇子当自己的主子来忠诚，我现在就介绍你与天波府大总管认识。”秦吟好生感激，就说：“贤侄，秦叔不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必随冯将军共护小皇子，生死相随，决无二心。”冯广这才带秦吟上船，来到钟磊处说：“大总管，他原是保定府的守将秦吟秦将军。我们冯秦两家是世交，他与我叔交情甚好。他刚才说了，生死相随小皇子。”钟磊，王豹，赵虎大笑，自有年勃搬来椅子请秦吟坐下，吉祥递来茶水。“秦将军。”钟磊也曾听冯厉说过泰吟此人，知他是位勇将，就说：“你既是冯家世交，那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看了。今天就算是认识了，往后不论有什么困难就来浦口城天波府找我。秦将军，不知你现在过得怎样？”见秦吟摇头叹息了一声，冯广忙说：“大总管，秦将军刚才已告诉小将，说王总兵扣克他的军饷，粮草也供一半，当兵的都想开小差了。”钟磊听了当即气愤，说了句“外来兵就不是兵啊”后，便吩咐年勃道：“快去提一万两银子来。”年勃离开后，他说：“秦将军，带兵者万万不能少饷银，这可是兵马的命根子呀，不然你这将军也就不好做了。”秦吟象是遇上了好主，挪了下身子说：“大总管，我秦吟也是识得好歹的人。你如此厚待秦某，那秦某手下四千七百兵马往后就是天波府的人了。除了当今皇上，我就小皇子一个主子，决无二心。”天波府一下子就多了四千七百兵马，钟磊大喜，就对冯广说：“秦将军让人克了饷银，那家里生计也就断了，你去取五百两银子来，不能让将军家眷断了炊烟。”听了这话，秦吟忙离座朝钟磊单腿跪地，说：“大总管，谢字秦某不说了，你有何吩咐，秦某必定照办。”到了这时钟磊才说：“不瞒你秦将军，冯厉现在是总兵了，你从即刻起也就是天波府的副总兵。你可候机到外扩充兵马，所需银两自有我天波府来提供。但做事定要谨严，不可外泄，免得传到万岁爷耳朵里生出事端来。”见钟磊如此信任自己，秦吟便说：“大总管，我有一同门师弟叫王朝，信阳人，武艺高强，熟读兵书，此时正在家种地务农活。如大总管允许，我明日便修书信遣人送去，让他占山为王扩招兵马，不知这般可否？”钟磊当即应允，见年勃和冯广已提来银子，便与秦吟又密谈了一会后，这才让人抬着银子送他上岸，随后继续前行。船队到了镇江，钟磊给了冯广三百两银子，让他带四五十人上岸，几乎将镇江城里衣服如数买回，让水手与军汉换上，免得破烂衣衫丢了天波府的脸。过了镇江，河道渐显拥堵，行船缓慢。隆庆五年四月二十八日中午，天波府的七艘快船到了浦口城码头。这日太阳当空，气候宜人，望着码头上那些商贩论斤讨价人声鼎沸的繁华街市，钟磊很是感慨，怕全部人马上岸涌向大街上，会惊扰百姓造成混乱，便和赵虎，王豹，冯广，年勃，德喜，如意，吉祥携少主，郡主上岸，暂留水手与军汉们在船上小心地守护金银财宝。钟磊一手一个抱着少主，郡主上了码头，这一路东张西望寻找天波府的所在。“钟总管。”在繁华十字街口，忽然有人欢叫一声，是江南客栈掌柜耿彪。接着从应天酒楼和浦口行馆跑出两个人来，是那雷龙，焦乙。“少主，想死雷某也。”雷龙说着，一把抱过少主，热泪盈眶。焦乙也不说话，引着大家直往前走，快要到天波府时，朝两个守门军汉远远叫道：“你们快去禀告主簿，就说少主与大总管回来了。”他这么大的嗓门也不用军汉去通报，大半座天波府的人都已听到了。一时间，主仆众人欢喜得热泪盈眶，奔走相告，赶往前花园来恭迎少主和大总管，严争夫妇带着军汉和木兰军列队于府门内外。迎春带着牡丹，雪梅正在后花园里嬉戏，忽听得前面隐约响起“主子回来啦。大总管回来啦。”的欢呼叫声，愣了愣后，牵住两个闺女的手说：“快走，孩子，是你们爹回来了。”敢对孩子说这“你们爹”这话，那便是钟磊在给迎春书信中有所**。当下，迎春牵牡丹，雪梅的小手赶到了府门口。天波府极有生息，人丁兴旺。除呼延雪找不见儿女，图巴是喇嘛，孙立棠与方世川在船上，赵虎，王豹刚回浦口城之外，雷龙，焦乙，耿彪，王杰，陆丰，卫阳，郑八，古霍，房世民，屈井，严争，冯厉，冯过，冯广，慕容飞，印广海，韩德忠，叶小东，呼延雪，呼延立，已故沈芳，章乞儿他们这三十多户，少则三四人，多则十几二十人的均已接来，也有三百余家眷。外加百余侍女，七百八十来个丫环，六十多个厨娘，三百六七十个下人，五百军汉，三百木兰军，还有老奴，郎中，杂工，术士，各类工匠，花匠共三百余人。这主仆军汉二千多人同时涌在府门内外，这吱吱喳喳，说说笑笑的场面甚是热闹。少主一行驾到后，众人跪地相迎同声齐呼:“恭迎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天啸忙含笑摆手说了句：“都起来吧。”大家道了声“谢皇子殿下”后刚起身，却听钟磊说：“这是郡主丹莹。”慌忙又跪了下来齐声呼道：“恭迎郡主。”丹莹怕钟磊会怨自己不善待下人，忙说：“钟伯，我可没让他们下跪呀，你可不许说我。”钟磊笑了，对大家说：“都快起来吧，郡主不喜欢别人跪她。”丹莹听了连连点头说“嗯”，很是可爱。迎春起身后松开两个闺女的小手，抱过少主和郡主，亲了又亲喜泪满面。“孩子，这就是你们的爹。”雷龙指指钟磊，呵呵地对牡丹雪梅说了句。牡丹，雪梅象是前世就与这白发银须的钟磊是父女，猛地扑在了他的怀里一口一声“爹”地叫的很是亲热，听得旁人心都痒了。钟磊抱起两个闺女，各亲吻了一口，乐呵呵地问：“我家小宝贝，快说说，想要爹送些甚么见面礼给你俩。”全城百姓，乡绅富贾，和地方官僚听说盼了许久的小皇子，今日终于回到了来浦口城，来行番王之职治理两江，都闻讯而动，纷涌沓来。凡炮竹店的掌柜，均让伙计拿出店中所有货物，开始在店门外燃放。家中有彩狮彩龙者，也拿出来在街上献技。瞬息间，浦口城内街街巷巷欢笑沸腾。钟磊见浦口城乡亲如此盛情，便放喉笑道：“浦口的父老乡亲，小皇子回来了，晚饭后骑马巡街，让乡亲看看小皇子的尊容。现在大家都回吧。”听说小皇子晚饭后要骑马巡街，父老乡亲赶忙散了，回家做饭，饭后站个好位置，一睹小皇子的尊容。浦口城的乡亲父老散去后，迎春手一挥，众人涌入了府内。雷龙，焦乙在前引路，把少主，郡主到了云宵殿上坐定。先由府内三十七户家眷跪拜皇子和郡主。之后是严争与军汉，陈虹与木兰军，再是侍女，下人等。当迎春带着牡丹，雪梅要跪拜时，天啸忙出言阻止。“姨，不许你跪。还有你俩，是我钟伯之女，那便是我妹子，往后与我同桌吃喝，习文攻武，犹如兄妹一般，岂能下跪。不妥不妥。”他招手让牡丹，雪梅过来，坐在自己与丹莹左右，对下面众人道：“尔等都听着，从今日起，钟磊是我伯，迎春是我姨，牡丹，雪梅是我妹子，那他们四人便是这天波府里的主子。谁敢对他们不尊不敬，自由钟伯来处置。钟伯便是这天波府的大总管，谁都要听他的。”全府上下的人都没料到，小皇子如此小的年纪，竟然这般的威严，还能说出这番话来，惊喜中无不点头应允。知这主子日后必有大出息，没准还能成为一国之君。完事后，天啸留牡丹，雪梅在云宵殿，说与自己和丹莹玩耍，晚上一同用膳。钟磊将赵虎，王豹，雷龙，焦乙，冯广，严争，韩德忠，叶小东，陈虹这九人召至前园的凉亭内，先说了今晚少主巡街的线路与安全，再谈浦口城永远不设府衙，以防李贵妃暗插耳目，最后道：“此城虽不大，却是我天波府的院子，故五位将军均要用心守城巡街，以绝盗患。当然，你们也不必理会两江官员，谁在此城闹事，欺男霸女，无需多言，一并拿下便是，谁的情面都不用去看。”冯广，严争，韩德忠，叶小东，陈虹应“是”。钟磊又道：“少主尚小，他往后的一切?业均在我等身上。飞魔侠女夫妇与儿子扬彪，带二十万两银子已去募兵，训练支五千人的精锐之师以备后用。从宫内出来的大内侍卫阿扎古里与铁头和尚，也带了二十万两银子去募兵，随后占山为王，为天波府养兵。冯厉和白自宗已在海上扩充兵源，操练兵马，此乃我少主本钱，不然等太子成了皇帝，那少主此命休也。”随后，他将李贵妃对少主之恨，和少主在宫内遭黑衣蒙面人行刺受伤的事道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叹息了一声说：“万岁爷尚在，有人都敢在皇宫里行刺少主。如哪天万岁爷不在了，那会不会让人兵围天波府，置少主他死地？唉，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