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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今日之前,他大概是可以选择后者的,毕竟在不能掌控的感情面前,谁都是卑微如尘的,可现在,他们之间已不仅仅只是爱与不爱,还有爱的是谁的问题。自己的妻子和弟弟,还真是会让他难做。要么狠心一点拆散他们,自己做个至少还能得到她的人的坏人,要么成全,做个被人耻笑,且再也与她无关的好人。
炎?几步走上前一些,锦靴踩在地面发出的近在咫尺的声响终于是让连琼发觉了,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动作慢得一如昨日收回自己握空的手,只是那时是无力绝望,而这次则是不敢相信。
杏花玉搔头在见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时乍然落地,掉落在地面摔成两截,中间还有无数的粉末。清脆的玉碎声惊得相思鸟在鸟架上跳了一跳,连琼如同从梦中惊醒,心里早已是波澜壮阔,面上却装了副不动声色的样子,大概是相处太久之后从炎?身上学的,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像,这一点连琼无疑诠释得很好。
她站在原地,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晶亮澄澈,声音不稳:“你来了?”
炎?看她时如同蒙了层薄薄的雾,有一句经久不衰的情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用在他们身上,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只觉得那平时看来多欢喜的笑容,今日却叫他不怎么是滋味,于是撇开一点视线,垂眸随便看向一个方向,他也想尽量露出一丝体面的笑意,可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原来在连琼面前真实得太久,如今想要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她逢场作戏,也是不行了的。炎?最后也只能阴郁地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话来:“看来你在这儿,过得挺好的。”连琼自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就看见炎?眼神一动,末了自己又补上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虽依旧听不懂这两句话里的意思,可仅从说话人的异常语气和表情,就能很明显地知道他心情十分不好,说出的话也和心里想说的无关。连琼很知晓炎?是在气什么,不就还是为了昨日那档子事,他的气性还真是大啊。她一方面好笑他孩子气似的小心眼,一方面则心酸着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交杂出一种难言的苦涩心绪。通过昨日炎?对她的所言所语,她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大抵就是件器物,喜欢的时候,就宝贝上了天,但要是别的人多看了那件器物一眼,君王的占有欲难以想象,而且谁又会给予器物信任,他就会舍弃那件器物的,就像她昨夜那样,像极了被打入冷宫。
有的人,她可以要的很少,但必须是最真最好的,否则,宁缺毋滥,所以她也已经想好,对自己发过了誓,从此以后,炎?和自己再回不到从前,那段感情,它活在昨夜之前,死在昨夜之后,永远都会是最美的模样,而至于现在他们之间,她能够做到的,也只剩下和他相敬如宾,就这一点对于自己来说也已实属不易,这也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若再卑微,她近日来方才挖掘出的骄傲则不会允许。
“有劳皇上费心挂念。”有礼疏离的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并不是太难开口,或者这的确是一种最好的,最适宜他们的相处模式。连琼微漠地笑着说,“臣妾在这儿一切都安好,倒是皇后娘娘和其他几位娘娘,皇上有时间就该多去看看她们。”
“你倒是大度。”炎?听得这句话,终于是轻笑了出来,她何时也学会这样贤淑了,还是说是她根本一点也不想见到自己,亟不可待地想把他推开。那么以前,她也曾口口声声让他留下,难道都是假的吗?炎?啊炎?,你爱上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冷心的人?他如今也只剩下了苦笑自嘲一种表情,声音略显疲惫道:“我不是来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她们与我无关。今天我来,只问你一句,连琼,你敢笃定,你是把步摇弄丢了吗?而不是,送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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