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若为我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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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在谁？

当然是皇后，赏梅宴是皇后一手操办的，宁嫔也是一大早就去了凤梧殿给皇后请了安的，去红梅阁也是同皇后一同去的，再且说了，今儿皇贵妃去得晚了，却句句争对皇后，前脚刚提醒了宁嫔小心肚子，转身宁嫔自己就摔倒了，若说这宁嫔这一摔没有半点蹊跷，谁信？

面对九娘最后一句话皇后和天元帝沉默了，皇后抬眼看看九娘，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同样沉思的男人，眼底笑意惨淡。天元帝眼底的复杂散去，淡淡开口：“即便你说得有理，可是这责任也该是有人要负的，皇后作为六宫之主，皇嗣受损，皇后责无旁怠，后宫的事暂且交由皇贵妃和穆贵妃打理，皇后这么多年保持这后宫，也是甚为辛劳，也该好好休息休息。”自古以来，帝王薄情，冰冷的话从天元帝口中一字一顿的说出，明明是想要夺了皇后手中管理六宫的权利，可偏偏却还是以关心皇后身体操劳的口吻。

“父皇，母后她……”欧阳景一听连忙起身跪下准备求情，就被皇后打断：“臣妾尊旨。”皇后起身退到一旁跪下对天元帝行了个跪拜叩首的大礼，淡漠如水的开口。

“母后！”欧阳景不赞同的唤了一声，欧阳宸淡淡的接过话头子：“六哥，母后累了，趁此机会好好歇歇，对母后身体也好。”明明声音温润如玉，不知怎的九娘却感觉到欧阳宸浑身弥漫着冰寒。

欧阳景看了一眼欧阳宸，又看了看皇后和天元帝，知道天元帝对皇后一向礼遇有加，相敬如宾，如今下了决心削了皇后管理后宫的权利，不论自己如何劝阻，只怕都是改变不了结果，可是他是皇后的养子，实实在在过继给了皇后的儿子，两者之间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了张口，欧阳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皇后接着道：“臣妾的确是累了，皇贵妃有威望，穆贵妃稳重，后宫的琐事交给皇贵妃和穆贵妃臣妾也放心。”皇后垂着头，天元帝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听得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可是偏偏觉得少了些什么，这让天元帝觉得烦躁，语气也顿时不耐烦起来，沉声道：“既然如此，皇后就留在凤梧殿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养心殿了。”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再次拜服行大礼，天元帝起身袖袍一甩就往外走。欧阳宸和欧阳景两人连忙拱手行礼：“儿臣恭送父皇。”

看着天元帝走到大殿中央，九娘也行了叩拜大礼：“九娘恭送皇上！”

天元帝站到九娘面前，九娘只能看见一双明黄色的金线绣飞龙的靴子，天元帝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九娘，眯着眼睛道：“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太聪明的人，这种人往往都是活不长久的，明白了吗？”对于九娘的大胆，不可置否，天元帝是抱着欣赏的，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从来就不需要这种聪明的女人。

“回禀皇上，九娘明白了。”低浅的声音从脚底传来，天元帝目光再度落到欧阳宸身上，眼神暗了几分，最终步子沉稳的往外走去。

“母后！”天元帝一走，欧阳景就连忙起身去扶起皇后，皇后起身后看着欧阳宸也刚好扶起九娘，神情温柔，目光再度落在九娘身上，最后淡淡的开口：“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本宫乏了。”说着对欧阳景也摆摆手。

“是，儿子告退。”欧阳景本还想留下，可见皇后的确是一脸疲倦，只得扶着皇后坐下后，拱手告退。

欧阳宸也携着九娘跪安离开，皇后的目光一直追着九娘，直到她出了凤梧殿，远得看不清了，才缓缓收回目光，低声问：“桂嬷嬷，你觉得，这个九娘怎么样？”随着皇后话音刚落，桂嬷嬷从浮雕后面出来，精明的一双眼睛毒辣的过分，沉声道：“聪明，却也蠢！聪明的是，她把事情看得明白，可这也是她蠢的地方，宫里不需要聪明的女人，可偏偏能在这宫里生存下来的，又有哪一个不是聪明的？可是宫里的女人再聪明，再明白，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她偏偏不懂这些，还把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所以奴婢说她聪明，也蠢。”

皇后听了桂嬷嬷的话，不可否认，桂嬷嬷的话没错，可是她总觉得这个九娘不简单，纤指揉了揉眉心，幽幽道：“可是作为一个青楼妓子，却把这宫廷之事看得如此透彻，本宫总觉得她不简单。”

桂嬷嬷瞧着皇后揉眉心的动作，倒了杯茶给皇后，接着道：“娘娘，这青楼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应付的是形形色色的男人，而这个九娘可不是一般的妓子，是帝京著名青楼雪姬楼的头牌，帝京第一名妓，对男人的心思可谓是十分了解，娘娘，您想想，皇上即便是掌控天下的皇上，可到底还是男人，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皇后点点头，不可否认姜还是老的辣，桂嬷嬷接着道：“这个九娘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的，孩子才是宫里女人最大的依靠，＇皇后都有可能被废，而皇太后确实皇帝的母亲，全天下最好贵的女人＇，皇上一只偏宠皇贵妃，如今又削了娘娘您掌管后宫的权利，那个皇贵妃还不只得怎么嚣张呢！娘娘，您的心太软了。”桂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后。

皇后手肘撑着扶手，闭着眼睛沉默起来，桂嬷嬷也不催促，知道现在皇后需要时间来思考，良久皇后才淡淡出声：“桂嬷嬷，扶本宫进去休息休息吧，本宫这些年，太累了。”

听了皇后这话，桂嬷嬷无奈的点点头，扶着皇后起身，绕过浮雕进了寝殿。

马车上，欧阳宸紧紧揽着九娘的腰肢，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九娘窝在欧阳宸怀里，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腰间的裙带，良久，欧阳宸才温声开口：“阿九，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惊险？只要皇后或者父皇一句话，你就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