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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废墟里还躺着沐太太那是不管在政界或商界未来都将是一国之母的女子稍有差池谁也担待不起。不远处坍塌的山体一片荒凉越发管窥昨夜的惊险与凄怆。
整个小村已然没有完好的房屋哪怕幸存几许也被烧得了无面目。
救援的匿名队伍已算高效迅速半坐坍塌的山从这头移到那头可天色也开始暗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边竟开始下雨寻人更加困难。
傅夜七是被冻醒的可除了脑子有直觉似乎全身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动周围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隐约的似乎听到身上不知多远的距离机器作响似乎有人在身上走动一轻一重。
原来她没死。
苏曜呢?
她试图喊出不了声连张嘴都显得吃力。
……
沐寒声赶到那个小村时是凌晨。满目凄凉那么冷的雨却浇红他一双鹰眸。
脚步凌掠身形溃晃昂贵的皮鞋、考究的西服沾染大片大片的泥水。
“沐先生!”军队负责人见了他敬畏、小心。
因为他们至今没发现傅夜七。
沐寒声一言不发更无暇应话听了她就在这底下喝退挖掘机器命令:“用手!”
哪怕他们再有度他都怕伤了她分毫。
那一天伊斯下了一整天的雨小村彻底成了废墟了无人影。
沐寒声也永远记得那一天。
是他一眼见了她脚上那枚血玉在一片湿拧黄土下烧焦的物件中夺目得灼人欢喜。
可也是那血玉衬得她那么苍白从头到脚没有丝毫温度那双素日清冷的眉眼拧着。
噩梦里该是如何的煎熬?
抱着她裹着满满的泥泞匆促冲出小村是他这辈子最清晰的悲痛。
傅夜七醒来时过了四天。
睁开眼是她熟悉的伊斯教纹顶一律金黄的阳光从顶窗射进来映着屋里摆设清晰、明媚。
眯着眼努力的转头似乎见了不远处一抹颀长的伟岸背对着长身玉立断续的低声似远又近。
四天来沐寒声睡过四个小时每天一小时多一分都不敢。此刻他拧着眉峰打电话压抑的、阴沉的语调显得嗓音越发黯哑。
转过身目光首先投在床榻上见着她侧着脸身体蓦地一紧匆忙走过去疲惫的脸上却是笑意。
“夜七!”柔柔的、低醇的嗓音一如梦里的缱绻她却听不真切。
呆呆的盯着他看她眼睑都不动良久才柔唇微动“我做梦了。”
出口的声音虚弱得只有呼气声。
可沐寒声听清了。
趴在床边唇角尽量的维持弧度抬手扶着她苍白的脸声音柔到心尖上“不是做梦我来了!”
她皱了皱眉他的声音很浅又很醇厚却总有些不真切。
“我做梦了。”她虚弱的还是那句话却终于眨眼好看清楚他的脸。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种被埋住的幽闭和压抑最绝望最无助时她想到了他的脸还有瑾儿揪着他裤腿的模样。
眼泪忽然落下。
慌了沐寒声。
“怎么了?”他抬起的手拭去眼泪目光打转心疼、漫无目的。
蓦地要起身找人。
她轻轻握了他的手还是那句轻飘飘的话:“我做梦了。”
沐寒声终于勾不住唇角的弧度四天的疲惫眼圈里都是血丝英俊的五官满是情浓“不不是梦。我的错该早些过来不该让你一个人……”
可她听不清他的话也终于轻浅的道了一句:“梦到你为我做意面……我说要吃两盘。”
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
沐寒声愣了一下盯着她带泪的脸。
回神时一遍一遍摩挲她的眼角“我给你做只要你开口应有尽有都给你做。”
她苍白的脸却努力的笑他的台词竟跟梦里一模一样!
“是不是饿了?”他极度凑近她的耳际想让她听得清楚。
小村那场山崩她在废墟里埋得太久耳膜受损需要时间恢复大概是听不清他说话的。
饿?
她蓦地想起了那晚的蛇宴别人都吃了她没有也不知道多少天了她是该饿了吧?
却转头“苏曜呢?”
还记得他喊她的名字绝望到咆哮却远远近近就是不休止。
“情况比你好。”沐寒声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将她抱起坐在床头拥着她一并倚着薄唇一下一下吻她额头、侧脸。
后来傅夜七才听别人说的“苏先生是被一根丝巾救了的否则吸入的灰烬会损坏他的喉咙和声带烈火会灼坏他的眼膜。”
听说做蛇宴的男主人被烟灰灼瞎了一支烟好久都不能开口说话。
沐寒声在伊斯陪了她将近一个月每天几乎都在为她的衣食琐碎操心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但有时候也会见不到他的人她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大概是以为她睡着了会睡很久所以离开得久有时凌晨才回来。
今天又是如此。
她醒了眼都没转就知道他不在也便安静着。
她又做梦了梦里分不清是山是火卷着振聋发聩的寒风往她身上扑她拼命摆臂奋力往前可脚步好似被无形定在原地分毫不移。
发髻、额间都是细细的汗呼吸还未平稳。
沐寒声把她安置在酒店的高级套房伊斯的首都繁华中充满异域风采哪怕凌晨半开的窗帘之间透进的霓虹可见夜色旖旎。
房间里寂静一片晕黄的壁灯幽幽的照着不至于她醒来还被黑暗压抑但心里的紧张长久下不去。
“咯吱!”的声音。
该是门关上后插销的声音沐寒声回来了?她终于安静的转过头盯着卧室门口。
沐寒声手里捏着电话车钥匙还有一盆冬日里绿意盎然的盆栽这个时间不知从哪回来的。
将盆栽放好往床边放车钥匙之际男人才见了她正盯着自己看。
眉峰都未来得及松心里瞬时轻柔一片“吵醒你了?”
她只是轻轻摇头从她知道自己听力受损开始就很少说话怕听漏他的话除非他就在床边。
沐寒声坐了会儿知道她无话才起身褪去外套转头又看了她见她依旧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他他。
忍不住勾唇轻笑再次坐在床边也看着她。
最后她先笑了柔唇勾起贝齿微现。
心底莫名就满足了他终于放过她不看了替她理顺发丝低醇一句:“再睡会儿!”
她不说话。
但沐寒声已经起身离开床榻。
他转身走的那一秒她心里不可忽略的一空脸上的笑意转瞬丝毫不剩放在被褥上的手微微握紧。
沐寒声没打算睡而是去了的厨房他还记着她说的话只是此前她的食物都有要求如今算是可以给她做个像样的意面。
他的电话震动好久傅夜七等了会儿只能拿着去找他。
走到厨房门口那幅画面却让她一时没了动静。
他开的灯不亮大概怕映射进卧室扰她睡眠倒是抽油烟机的灯开着他就在底下借光折腾。
也不知是不是一年不见她竟然也学会所谓的思念了沐寒声的背影她看过很多次也不腻宽阔、伟岸、安稳不似上次穿着睡袍给她做意面时的慵懒。
但是有一点相同他又在抽烟时而直起腰抬手抽空吐个烟圈再低头切菜。
沐寒声在切西红柿旁边摆着手机屏幕上是做正宗意面的教学步骤。
再一次换手吐烟圈时烟头忽然被身后的白皙柔荑抽走。
烟雾背后眯起的鹰眸愣了一下转头见了她不悦的脸烟蒂已然被她灭了扔进垃圾桶里。
他却忽而笑了。
“你电话。”她也不理会他的笑意扬手递到他面前。
“七七帮我接?”他醇厚的嗓音笑意不减幽暗的灯光下是疲惫的脸可深邃的眸底却满是星光冷不丁改了称呼。
他们离得近她听得清他说什么却略微抿唇不知如何回应盯着他看了会儿最终低眉接了。
“沐先生卡吉西村的资金、生活用品援助已经全部下发到位新迁村址已经选定由政府全资建造新舍。伊斯国委也在拟定发往挪维王国的谈判意愿您看是否让傅小姐参与谈判?”
她听完了又愣愣的看着沐寒声。
这几天他一直忙的就是这件事么?
不见她反应沐寒声依旧温柔的笑着明明听懂了却还讨巧的开口:“七七给我翻译一遍?”
她终于抬眸瞪了他大概因为虚弱并无威慑力反倒引得他笑意更甚。
如今她是病人说话、动作都是虚弱的在他眼里大概就只是个女孩不会清冷更不会给他摆脸色的小妻子所以他的称呼大胆而亲昵。
她不翻译只是对着电话端了几许肃穆“我参加。”
那头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这才忙不迭的一句:“好的傅小姐!那就不打搅您了!”
挂了电话傅夜七似乎反应过来一件事看了沐寒声“别人知道我们住一起么?”
沐寒声笑着摇头还把责任一推道:“我适才也不知你会直接应本想让你给我翻译来着!”
她又瞪了他。
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在沐寒声将她从废墟抱出来时大概都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跟他交流这么频繁所以沐寒声哪怕一晚没睡心情也极好转身倚在桌案前胸有成竹的问:“想吃哪种味的意面?”
自然是正宗意面这还用问么?
男人却一本正经的斟酌着给了她选项“听人说有幸福味期望味等等你要哪种?”
“正宗的。”她终究开了口有些无奈。
一年不见他温柔了一本正经的流氓劲儿又浓了还多了些什么她倒是说不上来了。
“七七说正宗的那便做个正宗的!”他依旧笑着凌晨的低声好听至极。
实则他也就会做那么一种无非想与她多说几句话
捏着电话抿着唇她就立在一边没有要回卧室的打算。
沐寒声转身切完西红柿想着如何自制番茄酱稍微侧首见了她还立着。
“睡不着?”他干脆转身几分心疼。
以为是被他吵醒他刚刚回来就不该进卧室的。
她虚弱的脸略微抿笑“你做你的。”
就是想多看两眼谁知道她再呆一久还会发生什么事?
沐寒声看着她片刻最终只能转身做饭他若做到天亮她也会站到天亮。可他又怎么舍得?
所以动作加快了。
只是他的动作在某一瞬间倏然顿住。
沉眸低垂腰间是一双轻轻环绕的柔荑无声无息可她的温热瞬间灼透后背穿过心房铸得神经凝住。
“你做你的。”她还是那句话轻轻的柔柔的似乎还带着睡意。
他也想却哪有心思?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抹体温灼得没了意志。
关了火他把手擦干贴上腰间的手带了那么些恳求“七七你要是不饿咱先歇会儿?”
他想把她哄睡了否则这意面做出来恐怕吃不了。
她一脸事不关己“我睡不着。”
沐寒声略微皱眉磨着她的手背“那咱换个姿势如何?”
他想让她在一旁坐着。
这回她想了会儿总就是点了一下头到一旁坐着。
厨房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他的有序忙碌她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良久忽然问了一句:“奶奶还好么?”
沐寒声转头“好……她老人家最挂念的可不就是你?外访前的事到如今她都满心愧疚。”
傅夜七一时没说话她知道自己当初误会了奶奶的意思以为她想夺走瑾儿不顾她这个孙媳妇了也是惭愧的。
看了她的脸男人才低低一句:“误会而已以后便都不提了。”
不提可以但再怎么说她回去也该给奶奶道个歉的。
沐寒声和瑾儿交流频繁一事他只字不提意面便好了。
“尝尝有无改进?”他眼里有那么些期盼像小学生等着被表扬。
一眼看过去她便是满意的。沐寒声懂她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吃多汁的面自制的番茄肉酱满是肉丁西兰花摆得精致。
尝了一口久违的味道她却没抬头继续第二口。
父亲做的大多是芝士焗意面味道自是不一样的却也透着同一股熟悉的味道。
沐寒声在一旁坐着盯着她吃第一口、第二口等着她给出一个评价可她都快吃到盘底了竟是一句话不说。
沐寒声忽然笑得弯了眼角她也不必说了吃得这么干净这评价足够了!
看她卷起最后一口沐寒声幽幽勾唇一句:“就不打算让我吃一口?”
低头的女子优雅的咽下食物抬眸看了他不是回答他却是一句让沐寒声差一点笑出声。
她说:“还想吃我见锅里还有点儿!”
是否有人告诉过她素日清冷的她可爱起来让人恨不得揉进骨子里宠着。
沐寒声笑着忍着声未免她难为情赶紧起身替她盛上第二份看来她是馋坏了!
但是第二小盘盛好放在她面前她却抬眸:“你坐过来?”
沐寒声稍微顿一下倒是过去了与她坐在一起距离之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
她仔细的卷了面却是递到他面前小气的启唇“就一口。”
男人眸底的笑意再浓一分反倒不舍得跟她抢了。
“你吃我收碗底。”他很顺口的一句。
他沐寒声尊贵如斯活了三十多年除了她哪说为别人收碗底?就是被人碰过的食物都绝不会吃。
她也很固执执着勺子递到他嘴边等他吃了她才安心。
窗外的天逐渐明了偶尔听见候鸟在窗边停栖舒展翅膀的声音碰到窗户发出细微的声响偶尔有鸟偷觊厨房里的温馨。
意面吃完了她精致的小脸全是满足。
沐寒声一直安静陪着抬手凑到她唇边她想躲他才温声浅笑:“有汁儿。”
她不动了。
可男人温热的指肚停在她唇畔手心却贴得越紧似是起了什么主意目光流转、黝黯。
“叮!”细微清脆的声线她手里的叉子跌进盘里。
可沐寒声已然握着她的脸薄唇覆下舌尖轻轻舔去残留的面汁儿本该退开却是反而仔细攫取深度探去。
她不躲某段神经一迟疑他便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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