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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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上午，永远像一场噩梦，郑婷觉得自己来电台这么久，最不能适应还是这所谓每周例会。起初时的例会就真的只是个例会，台领导会过来说几句惯常的叮嘱，再说几句鼓励的话，以此开启一周的奋斗之旅。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所有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场合，不仅因为它发生在万恶的周一，更恶心的是它由林副台主持！上周六紧急会议还没讲完的内容，今早继续，郑婷刚来没多久，就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小潘啊，台里的目的很明确，你的这个节目已经办了快一年了，现在是要看成效的时候了。所以你考虑一下，如何向台里展示一下它的效益？”林副台抿了一口茶，茶杯里还热气腾腾的往外飘着水汽，也不知道他怎么能若无其事地喝下去。

也许是舌苔太厚，郑婷瞥了一眼他，暗自吐槽了一句。

“林副，从守候栏目开办到现在，我始终在强调的是，这个节目带给电台的是长远效应，而并非眼前短期的利益。这是一档在深夜播出的节目，广告的收入本来就很有限，这也不是和观众互动的节目，播出过程中并没有来电统计。它的效益，在很大程度上是无形的。”潘丝媛仍然重复着最近几次会上一直秉持的观点，这在节目开办伊始就被她反复说明的。

“你说的这些台里也认可，可是毕竟这么多节目都在竞争，如果没有一个显性的指标来比较，在资源分配上面，确实很难拿捏，也很难让大家接受。”林副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刚才潘丝媛的话。可是自己嘴里说的还是要数据，让人很是头疼。

“我认为不同类型的节目，单纯比较数据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并不能得出台里想要的结果。”潘丝媛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更加坚定了些，但倒不至于生气。工作上的事，据理力争在所难免，可是要是动怒了，还真有些不划算。

“林副台，我也觉得守候这个栏目不能从收益这个指标去看它存在的意义，因为它的出现，的确拯救了台里的午夜档节目，可以说，现在要是换上任何一个节目，都无法取得它的效果。”郑婷的态度颇为中肯，虽然她并不只为这一个栏目做配乐剪辑，可是她的确是在守候栏目上花费心血最多。无论是她跟潘丝媛的私人关系还是她对于这个节目的喜爱程度，都让她不知不觉地多出了些力。

“那可不见得，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能取代呢？”一旁坐着的许燕芸满是不服气，凭什么潘丝媛的节目就能独享那么多好的资源？凭什么台里都要给她的节目开特别通道？

“许姐的意思是，你的栏目可以顶上？”郑婷的音量上去了一个台阶，许燕芸是她在台里看不顺眼的几人之一。这女人是有点才能，可是平时心里满是计较，还老是爱和潘丝媛较劲，更让人不爽。

“如果台里肯给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尝试。”许燕芸看了眼桌对面的潘丝媛，见她也没什么特别表情，悠悠飘了句话。

“你是愿意，恐怕听众不乐意。”郑婷这话说得有些直白，许燕芸脸上很不好看，一阵红一阵白的，可是作为知名主持人的她，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跟郑婷去争执，只好转向林副台，一脸的可怜相。

“那个小郑啊，燕芸的节目也是很不错的，你这么说有些武断了。”林副台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好的一个晨会，似乎在开始后不久就盛嚣尘上了。

会议在这么一搭没一搭的讨论和争执中继续，然后结束。转眼就耗掉了将近两个小时，走出会议室的每个人，脸上都是苦逼相。就连潘丝媛，也罕见地沉着脸。

“丝丝，你说台里最近这么密集地开会，都追着你要效益，什么意思啊？”在走廊里等了一会儿，等到众人都各自散去，郑婷终于看到缓缓出来的潘丝媛。等人期间，她还成功收到一个许燕芸的白眼，虽然很隐蔽，可还是被第六感不错的她给捕捉到了。

“要么是要给节目一个突破，要么就是给个了断。”潘丝媛夹着文件，那个红色的透明文件夹总是随着她出现在台里的许多角落，可是她却很少有时间静静翻阅。

“林副台跟许大姐根本就是一伙的，我看他们就是想趁机把你的节目给换下来！”郑婷有些气愤，台里的传闻她也听过几句，可是跟自己关系不大，也就没参与讨论。但许燕芸和林副台关系暧昧，这话说了她也不会完全不信，谁让许主播总是表现得那么刻意呢。

“工作，只能尽力而为，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能全部掌控的。再说，被人盯上也不完全就是坏事，反而给我们更多的动力。”潘丝媛笑笑，这不是勉强的表情，她眼里闪烁着的是信心满满的斗志。虽然有那么一丝的疲惫，可不会轻言放弃，是她的人生准则。

“丝丝，中午有空吗？我有些话想问你。”被例会占去大半时间的上午，就这么不经意过去了。

潘丝媛觉得今天的郑婷有点儿奇怪，先是周日无故给她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又挂了。现在又来约她一起午饭，平时她们都只会在下班后才会结伴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