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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火堆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吕姣命人架起一个小青铜鼎,在厨下找到一大块姜,切成了片,正命人在煮,“乌,我知道你的好意,但现在我有伤在身,不能动胳膊动腿,我告诉你一个秘方,同样可祛除恶,那就是喝煮开的姜水。”
乌看着吕姣就像在看一个正玩过家家的胡闹孩童,满脸的不赞同。
乌,长了一副严肃的面容,可心却是极慈祥的,尤其是待吕姣。而对吕姣来说,乌,就像只有她的梦里才会出现的妈妈,这个妈妈连对她发脾气都舍不得,总是让她予取予求,但该规劝的时候即便冒着被贬斥的危险她还是会规劝。
母爱大抵就是这样的吧,她打从心尖上喜欢乌。
“娇娇,还是跟着我一起跳吧,您看,我已不感觉寒冷了,浑身热的冒烟。”围着火堆跳来跳去的静女催促道。
静女,比乌年轻几岁,细眉细眼,颧骨高而唇薄,是一种刻薄的相貌,但她待人温柔细腻,说话也谦和有礼,并不和她的长相一致,她也挺喜欢静女。
静女的舞姿,有种说不出的壮美,像是大自然草木野兽之灵的缩形,双臂的一张一合都富有某种隐含的信息,猿的捶胸顿足,猴的奔跑跳跃,虎的蹲踞咆哮,龙的扭转盘旋。
这舞欢快之余又让她心生敬畏。这个时代的人们,即便没有药物,他们也能靠着自身的智慧,祛寒预冷,保持身心健康,这也解释了,为何此时的审美不论男女是以壮硕为美。
她瞥了下自己小巧的身板,禁不住乐了,若不看她的脸只看身材,她大概就是“丑”的了。
“你可不是已冒烟了吗,一身湿衣也不换,就那么硬生生的烤,水蒸发散出来就是烟了。”
“啊?”静女迷惑的看向吕姣。
吕姣哈哈笑了,摆摆手道:“没什么,我的汤煮好了。乌,帮我舀出来吧。”
“娇娇,还是不要乱吃东西吧。”乌嗅了嗅从铜鼎里飘出来的刺鼻的味道皱眉道。
“那我自己舀。”吕姣假装要靠近烧红的铜鼎,乌连忙制止,端起陶琬,拿起木勺挡在吕姣身前,轻瞪她一眼,“若烫了手如何是好,娇娇快去一旁呆着。”
“在煮什么,味道怎得如此刺鼻。”公子重大步走来,剑眉几要拧成一团。
“你来了,嘿嘿。”吕姣十指扭在一起,低下头赧然道:“我方才对你说话冲了些,你一个顶天立地的丈夫就莫要和我一个小女人计较了,好不好?”她小步靠近他,偎着他站着,用手肘轻碰他的胳膊。
“姣,嘴如蜜也。”他极为满意被夸成一个顶天地里的大丈夫,胸腔里那么一米粒的气一霎便散了个干净。不过面上他还是要做足家主该有的模样,冷冷一哼,甩袖便走入寝殿。
吕姣自知把人家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践踏了一回是自己不好,忙从乌手里端过姜汤追上去,甜蜜蜜喊道:“夫主,你等等我啊。乌,把蜂浆拿过来。”临走还不忘嘱咐乌把她好不容易在厨下找到的甜蜜带着。
“娇娇,注意脚下。”乌的话刚落,吕姣便被石阶绊了一小下,踉跄往前倾身差些摔倒,不过她平衡性还不错,歪扭了一下又站稳了,回过头来对着乌笑一声嘿嘿,忙又追上去。
乌叹一声不省心,忙领着侍婢们跟了过去,院子里的火堆自有忙粗活的奴仆们处理干净。
“烫,哎呀,好烫啊,手指头要烧起来了。”随着吕姣呜咽一声,走在前头,看似大步往前,但其实并没走多快的公子重蓦地转过身来瞪了她一眼,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而易举接去大陶琬,转身,冷背,大踏步往前,大马金刀往床榻上一坐,“嘭”一声把陶琬往上头一放,姜汁微溅,满室骤静。
吕姣却不怕他,自知有错,脸上犹如抹了厚厚一成腊,他冷脸上所射的生人勿进之光一点也影响不到她,屁颠颠坐过去,歪着头笑看他,小手指头在床榻上爬啊爬,爬到他袖子上,那么一扯一拽,屁股紧跟着又靠近他一尺一寸,嘻嘻着,糯糯道:“真生气了啊?夫主?”
“哼。”公子重把头往旁边一扭,牛气哄哄。
吕姣忙又跑他另外一边坐着,嬉笑哄道:“夫主,给我笑一个嘛。”
公子重眯起他那双危险重重的魅眼,重复道:“给你笑一个?”
满面似被飓风袭来,吕姣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道:“那我给你笑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如何?”
她玩心一起,侧转身,以袖遮面,缓慢回转,肌白如玉,媚眼生波,低眉信首,婉转一句:“夫主。”
端的是娇媚可爱,有融化男人心肠的魔魅。
他故作冷冽的神情一霎便烟飞云散了,色授魂与后,他铁臂一伸将这可人搂在怀里,薄唇覆下便要亲弄。
吕姣嬉笑乍然,捂着他的嘴躲避开来,“笑了吧。”
他一怔,薄唇上扬,轻吻她的手心,低低笑开,无奈一句:“你呀。”那宠溺的味道那一瞬也化了她的心。
她痴然望他,此一刻不能将自己把持。
“夫主……”这称呼,有那魔力,叫着叫着她便当了真,把他隐约当做了倚靠。
“你这小妇啊。”他拿下她的手方要扯开衣行那事,门外家宰扬声禀报道:“主,臣有事禀报。”
“滚!”
门外卷耳被殿内一声怒冲天似的虎啸震的一愣一愣的,懦懦不敢言语。
半响光着膀子的公子重从殿内赤脚走出来,冷气咄咄道:“何事!”
卷耳连忙抱拳行礼道:“在凉亭处逮到优施,原来他至今没走。”
公子重磨了磨牙,冷笑阴鸷,“好一个挑拨离间的小人!叉出去!不必给他留脸。”
“喏。”卷耳被公子重身上那阴测测的冷气吓着了,连忙告退离去,不敢久留。
殿门后头,吕姣捂着嘴偷笑,心里快活的要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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