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哀伤魔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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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中，凯怀着复杂的心绪和安卓再次相遇。

他悬浮在半空中，浑身蒸腾着毁灭性的黑雾，埋下了头，裂隙魔眼微微眯着，透过那张永远保持冷酷王者气息的面孔，很难看出凯在伤心。

“乖一点，安卓，不许杀任何一个人。”凯始终垂着眼帘说道，魔王的雄浑音色却说出这样一句人性化的语言。这句魔音之语，通过金属走廊向四周扩散而去，人们都听到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愣愣的。

安卓如今的病毒大脑，无法像生前那个小女孩一样，能够从凯的口吻、神情、潜台词中敏感捕捉到对方的真实情绪。病毒的思维，更类似于精密精巧的机械，却不具备人性化的可能。由它们改造的大脑，便严重留下了这种痕迹。

而安卓对主人的追随，仅仅只是一条简单的大脑回路，它能够表达出的最多情绪，也就是和主人久别之后的悲戚，这种动物最基本的情绪反应。

因此，凯对它说不许杀人，那么它在严格执行之外，是体察不到主人的任何微妙心境的。

听到主人和自己说话了，庞然大物的安卓再次发出长长的一声哀鸣，浑厚悠远，如同某种海洋远古生物。

人们听着安卓这个嗜血杀器的悲鸣，每个人的脸上依然是愣愣的神情。

这两个形态恐怖的魔界生命面对面沉默着。与此同时，黑伦船长已经领着众人来到了他们身旁，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众人站定。

黑伦很清楚，这场血腥屠杀已经结束了，即使这两只魔物依然在自己船上，他看得出凯作为一个强大的魔物，那句命令话语的分量，也看得出凯作为一个腼腆的大男孩，那颗依然忠于人类的心。

老谋深算的黑伦已经在考虑更长远的事情了。他不会去追究这件事是谁的责任，他只想了解这一切的始末，然后让凯和自己站在一边。黑伦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说服力，让凯这只魔物为己所用。

“凯先生。”黑伦口气平淡地说道，“我们能否单独谈谈。”

这句话在向凯传递各种信息——既往不咎，主动套近乎，分享各自的秘密，结盟。

凯沉默地权衡了几秒之后，将魔眼之面转向了黑伦。

“黑伦船长，”凯以魔音和黑伦对话，“能不能关闭飞艇上的萤晶体光源。”

他已经想重返人身了，而且可以确定黑伦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黑伦思考一秒——这句话所能渗透出的信息，下一秒便朝身后的胖女守卫点点头。

女守卫来到墙壁旁，墙上有一个齿轮状的旋钮，她转动这玩意，走廊的所有萤晶灯便被上方的罩子缓缓盖上，走廊渐渐转入黑暗。侍者赶紧点起了油灯来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