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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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来，她未曾屈服，一直顽强，就算是换了自己，也几乎做不到那么顽强。

她倔强的性格让她没有告诉自己，而是选择独自承受一切。

她一次又一次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拯救回去，却不愿自己帮她一次。

自己非但没有帮她，还数次对她出手！

用自己手中的泣血刀！朝她斩去！

辜雀一口鲜血再次喷出，只觉心如刀绞，悔恨之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仔细想想，但凡她出手，几乎必杀人。但天眼虎没死，媚君没死，甚至连银芽她都放过了。

他终于明白一切了，终于明白了。

“我这辈子没有认输过，这一次，我终于输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那复杂的表情。

“我不要，我就会死。”

“你知不知道，我不杀人，我就会死！”

这些话，可谓字字血泪，可惜当初自己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心痛？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境界，而是韩秋正在受苦。

“辜雀！你怎么了？”

“快动手啊！杀了她！”

“此魔纵横黄州地州，和她交手之人，就你没有吃过亏。”

“快杀了她！”

一声声大吼从背后传来，辜雀的身体僵硬到极致，他抬起头来，看向韩秋，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他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悔恨！

他欠韩秋太多，多到已经无法偿还，无数次救命之恩，无数次舍命相伴，太多的事情，已经不是可以赘述出来。

他看着苍老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对不起？不，没用的，这也不是韩秋想要听到的。

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道歉。

四周大吼之声不断，上万修者齐声大吼：“杀了她！”

“杀了这个魔头！”

“剔她骨肉！剥她老皮！”

声音震动天地，一时之间，飞沙走石，狂风肃杀。

韩秋看着辜雀，她的脸上没有悲意，只是缓缓道：“龙雀联盟大败六朝联军，从此金海以北固若金汤。魔君盖幽又将魔族给你，你与黄州联合，组成南方联盟。天下帝王，以你为首。”

她的语气不含一丝感情，接着道：“一己之力打退神君，挽救黄州，成千古英雄，加之离火圣山一战，你更是出尽风头。如今你就是大陆的神，无数人都愿意为你而死！若你再杀了我，则必然名声更胜，从此再无阻力。”

“够了！”

辜雀忽然大喝出声，死死咬牙，看着眼前苍老的身影，缓缓道：“天下八州，都不及你嘴角一颗红痣。”

他死死握着泣血刀，深深吸了口气，忽然道：“一点生机也没有了吗？”

韩秋道：“有，但已无法吸收。”

辜雀道：“为何？”

韩秋道：“我已非我。”

辜雀眼中杀意毕露，寒声道：“转世神魔？”

韩秋咬牙道：“你以为，这八百多万的平民，也都是我杀的吗？“

“无论是谁！”

辜雀沉声道：“我既然来了，那么谁都不能要你死！”

他惨然一笑，摇头道：“最初遇到你，我只是一个极变初期的小修者，和神都学院那群学生斗来斗去。如今我是罪孽至尊，魔域君王，千古英雄，各朝帝皇我都不放在眼里。”

他看着韩秋，咬牙道：“你一直陪着我，帮助我，从弱小到强大，从未多说一句，而我也从未说过谢字。你把我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你为我一次又一次险些丧命，有太多的事我无法表达，有太多的情感，我们也不必再说，但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

韩秋喃喃道：“哪一点？”

辜雀右手短刀一斩，一缕长发落地，寒声道：“只要我辜雀在！天都杀不了你！”

此话一出，天空忽然响起数道惊雷，直直朝着辜雀而去！

辜雀大手一挥，一把将其捏碎。

而四周众人，早已变色。

韩秋只是淡淡看了辜雀一眼，缓缓道：“这一次，不止是天要杀我，还有天下所有的强者。神魔大陆，悬空六岛，甚至震旦界，都要杀我。”

辜雀傲然道：“那就让他们踏过我的尸体！”

韩秋道：“可是我依旧会死，我本就只有一月命数了。你保我，你与天下为敌，都没有任何意义。”

辜雀道：“我要去做一件事，不是因为它本身的意义，而是因为我决定了要去做。”

韩秋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淡淡道：“千古英雄，毁于一旦，直面天下，十死无生，多年造化，前功尽弃。就为了我多活一月，你不后悔？”

辜雀道：“绝不！”

韩秋没有说话，她看了辜雀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