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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齐没什么尴尬的反应,只是有些腼腆地笑而不语。刘丰又问道:“丁齐,你是真的不回学校了?”
丁齐:“谢谢导师还有赵馆长,但我有那样的履历档案,也不适合再回来。”
刘丰盯着丁齐看了半天,仿佛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又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很开心地笑道:“丁齐啊,我一直很不放心你!但是你现在不仅看得明白,而且活得认真,尤其是今天能有勇气拒绝这个机会,我今后也就能放心了。”
丁齐低下头道:“其实人做出选择,比如说拒绝什么,凭借的主要不是勇气,而是端正的观念。就像古人说的,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不直内又怎能方外?”
刘丰点头道:“做选择不仅要有勇气,更要靠端正的观念,这话说得好!让我想起了一句流传全国的宣传口号。”
丁齐纳闷道:“什么口号?”
刘丰:“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丁齐正端起杯子喝水,听见这话差点呛着。导师的这个比喻真是绝妙,换个人恐怕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解决重男轻女的陋习,并不是要求谁就有生女儿不生儿子的勇气,而是一个社会观念问题。观念是现实所导致,但很多固有的观念,往往都滞后于现实的发展情况。
师生两人不禁都笑出了声。恰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拿着一个文件夹的钟大方。钟大方是来找刘丰签字的,进屋时眼神有些惊疑不定,但随即便满面春风道:“小丁师弟也在啊!导师,你们在谈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见刘丰有正事,丁齐便不再打扰,和导师打了声招呼便告辞出门,心里还在琢磨导师刚才说的话。正因为他拒绝了图书馆工作正式编制的机会,导师才对他真正放心了。这也说明了丁齐有了自己的底气,底气源于心境,他的事不需要刘丰再去过多地操心。
刚才刘丰半句都没有提到佳佳,丁齐当然也没问,两人心照不宣。有些事既然过去了,就没必要再说了。
境湖大学图书馆的研究成果上了新闻报道,叶行也打听到了内情,还特意来找丁齐道:“你这活干得,真是出奇了!我们要找的东西没找着,你却搞出了重大发现成果。我就想不明白了,古代的春宫图有啥意思?感兴趣的话我请你去夜总会,现场表演活春宫。”
丁齐:“好啊,谢谢叶总了,就等着您请呢。但我可听说警方最近正在大干呢,从严整顿文娱场所、重点加强扫黄打非工作。”
叶行:“丁老师在警方有熟人,知道什么情况就及时告诉我一声……我当然要好好请你啊,但是你先得把东西找到。你发现的那套《十荣》,肯定有图片资料,给我也见识见识呗!”
丁齐:“叶总不是说没意思嘛,看那个还不如去夜总会现场表演活春宫。”
叶行咳嗽一声道:“丁老师可别误会,我是以研究和欣赏艺术的目的,解锁古代已经失传的新姿势,不,新知识!”
丁齐:“叶总可以上网去查,新闻带配图,网上都有。”
叶行:“网上的图片分辨率不行,我当然想看高清晰大图。就用我给你的那个相机拍,相机你随身带着了吗?”
丁齐:“图书馆做内部保存的高清晰资料图,我手机里就存了一套,现在原图发送到你的微信上吧,你回去慢慢撸。”他当场就发送了图片,只是费点流量而已,回避了相机的事情。
丁齐的工作方法果然很有效率,又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终于在张锦麟捐赠的珍本古卷中发现了《方外图志》。有此发现纯属意外,在正常情况下,就算他看到了那卷东西,也不可能认出来。
发现了明代大画家仇英所作春宫套图《十荣》的清代刻本后,丁齐接着开始整理其他的古籍。还是从图卷类开始,这次他打开的是一卷经文。打开之后他就微微吃了一惊,这是手绘本长卷,内容是《妙法莲华经》,不仅图文并茂,而且显然曾经过了精心的修复。
经文和图画都绘在宣纸上,然后用绸缎装裱。这样的经卷在这批古籍中共有七卷,每一卷都宽三十二厘米,打开之后长达五点六二米,卷起后呈直径六公分的圆筒状。
发黄的古卷保存得非常完好,经文是用蝇头小楷工工整整地书写,字迹错落疏密很有规律,留白处则有大量佛教绘画,题材包括各种菩萨、明王、飞天、莲花、七宝、法器、法会与佛国景象。
绘制图文的宣纸和装裱宣纸的绸缎,明显不是一个年代的东西,说明此物经历过重新的装裱修复。
古卷上只有经文和佛教绘画,并没有其他的留款,暂时还不好判断准确的年代,根据纸质及其氧化程度以及绘画风格,丁齐初步推断是清中期的东西。丁齐并不是考古学家,只是在图书馆工作的时间长了,相关书籍读得多了,有那么一种模糊的印象而已。
《法华经》共七卷二十八品,这里是一卷不缺,此物应该就是赤山寺当年的收藏,难得保存得这么完好。丁齐在整理登记、编制索引的同时,也要制作影像资料。毕竟这样的古卷今后有谁想去研究,直接翻动原物的次数越少越好。
五点六二米的长卷,首先放在专门的工作台上,拍摄从头到尾均速推进的视频。然后再按照统一的规格,一幅幅拍摄局部画面,最后用技术手段拼成完整的高清晰大图。
在第七卷《法华经》最后,装裱经文完毕留下的空白处,丁齐发现了一张应该是修复者接裱上去的宣纸。有人在上面留了一段记录,他才了解到这七卷经文的来历。
清代雍正年间,赤山寺有一位僧人法号昙华,发愿募资修经,终生托钵四处化缘,延请了当地著名的书画家绘制了这七卷经文。手绘本保存于寺院中,然后又请来高手匠人雕刻成石板,镶嵌于药师殿的地基四周,一直到嘉庆年间、昙华圆寂后才彻底完成,
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沪淞会战失利,紧接着南京失守,日寇沿长江西进,战火很快蔓延到境湖一带。兵荒马乱中,不少达官贵人举家逃亡,跟着撤退的大部队逃往江西、湖南一带,老百姓也纷纷逃到乡下躲藏。
赤山寺的和尚也几乎跑光了,在隆隆炮火声中,有位经律院执事僧法号行甫,用一根扁担挑着两口樟木箱子逃进了山中。那时赤山寺在市郊,所谓山中也就是离赤山寺不远的、无人居住的荒丘野林。徒步挑着两口沉重的箱子,他也不可能走得太远。
山中有一座隐蔽的岩洞,为赤山寺历代高僧闭关参悟之处,所以行甫才知道这个地方。他用乱石封住了洞口,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直到抗战胜利之后,赤山寺的新任住持也就是那位张锦麟先生才带着僧众找到了这里。大家打开山洞一看,行甫坐在那里早已圆寂。
其灵骨旁放着两口樟木箱子,身前的空地上有火烧的灰烬痕迹。樟木箱中是赤山寺收藏的重要经卷,其中就有这七卷《法华经》。行甫挑着箱子逃进山中时,天上正下着大雨,他在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其中一口箱盖摔开了,有不少经文都淋湿了。
行甫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在洞中生火将这些经卷烤干,再放入箱中封存,防止被虫鼠蛀咬。有的经卷可能当时没有干透,又在箱子里捂了这么长时间,保存状况已经非常恶劣,卷如焦炭状令人碰都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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