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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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他们要在这里待五年后，青槐一晚上都未曾睡着。她一夜都在想绒球和并蒂莲，唯恐回去了绒球认修鹤作主而忘了她，担心自己错过并蒂莲的绽放。

天启元年九月初二，青槐顶着个黑眼圈从榻上爬起来，一开门，就碰见了坐在江离别苑庭中蹭早饭的白槿。

白槿听见动静抬头看她，调侃的声音飘进她耳朵里：“小淮，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黑眼圈那么重？”

她转头对无辜喝粥的白烨说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体力好，但你好歹也该注意着些小淮的睡眠……”

刚刚迈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青槐懊悔万分：忘记买黄历了，看来今日不宜出门。

这一日，对白烨与青槐来说，平平无奇，但对唐祁与琼九来说，却有个大变故。

白槿蹭完早膳，又坐在庭中与白烨说闲话，瞧了瞧时辰，补刀道：“粥都凉了，小淮怎么还不出来，是又躺回去睡了么？看来真是累坏了。哎，你可得注意着些，你们年纪轻轻，日子还长……”

白烨仍旧是听着，不大言语。白槿正欲再开口，两个紫衣小宫女端着两个锦袋并四匹上好的锦缎走进来，福了福身道：“今晨太医诊脉，皇后娘娘有孕。陛下龙颜大悦，赐合宫上下每人黄金十两，姑苏宋锦两缎。”

嗒，白槿的扇子跌在地上。

白烨替她拾起扇子，默默递了方帕子给她。

白槿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悲伤，蹙了蹙眉，挤出两滴眼泪道：“罢了，小九与那皇帝如此恩爱，有孕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这宫中后妃众多，尔虞我诈，我只怕小九会因此被算计。”

话音刚落，原本尚万里晴好的天，突然刮过一阵狂风，朝皇宫的方向轻飘飘卷来两朵祥云。

青槐亦听到动静，从房中跑出来看天：“是不是有神仙来了？”

白烨颔首，给她盛了碗粥，过手的时候顺便用法术烘热了。

从起床就开始饿着的青槐，开始狼吞虎咽。

吃完了以后，白烨递了一方帕子给她擦嘴。

白槿在边上玩味地看着，不明白她这个侄子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么多帕子。她突然想起来白烨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兄长，也是从小就随身带着几方帕子。心中不由得感叹：原来洁癖也可以遗传。

话不多时，一个穿金戴银的紫衣女人闯进来，气喘吁吁地对白槿说：“你能不能，带我回一趟天宫？”

青槐抬头看她。

“唐祁……唐祁他被玉帝的人带走了！”琼九狼狈道。

这事发生得未免太过突然，青槐尚未反应过来，白槿已带着她召云赶去了天宫。

白烨看着青槐道：“玉帝把唐祁带走，是想借唐祁逼琼九回天宫。”

他记得，当年自己荣升为神帝之后，位份与仙帝东王公比肩，又因击退魔军立下战功，在天庭名头很盛。玉帝忌惮他，便再次想方设法想让琼九回去，好与他分庭抗礼，制约他的威势。

“当年玉帝为了断琼九念想，将他带去天宫后，灌了唐祁一碗忘川水。”白烨说。

青槐一惊：“那他岂不是就要忘了自己与琼九的感情了？”

白烨颔首，继续道：“正是因此，琼九才恨毒了玉帝，誓死不回天宫，并且勾结白槿与沉苑，让玉帝生生世世都找不到自己的转世。”

天启元年九月初二，这一日，琼九怀上了唐祁的孩子，也是在这一日，唐祁对琼九的爱意全部消失。

风非常适时地拂面而来，卷起树上几片枯叶，叫人徒生几分悲春伤秋之感。

青槐垂下睫毛。其实在她刚刚知晓是琼九害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时，有那么些时日极其怨恨她。如果不是她非要下凡，自己这一生，应该是个神女，或许不会有很高的位份，但能待在天界，一生无病无灾，恣意逍遥。

可现下，她却能理解琼九。在自己怀孕的当天，在自己最高兴的时候爱人却对自己没了感情，这简直比剖心还痛苦。倘若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琼九知道在自己死后，白烨竟然把自己的转世找到了，她还将重新承袭她的神职，大约死都不能瞑目吧。

真是造化弄人。

与此同时，唐祁一路翻墙进了江离别苑，抱着青槐的肩膀哭道：“小师父小师父，皇兄失踪了，皇兄失踪了，怎么办啊小师父……呜呜呜呜……”

青槐被他哭得头疼，心说为什么他都十五岁了还成日哭哭闹闹，像个孩子一样。她掰开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道：“放心，你皇嫂去寻他了，过不久就会回来。”

哭声止住了。

坐在一边的白烨，似乎察觉到了唐初对青槐的心思，默不作声地揽过她宣誓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