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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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道：“我要拿一件东西。”

琼九的兵符？还是岳府神兵的兵符？青槐衡量，当日他们遇到狐女只是偶然之事，所以白烨，应当是想要琼九的鬼军兵符。

当年白烨做了天将，他做事又一向是一丝不苟，他既领了兵，自然会先去了解军中情况。他当时可能是察觉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端倪，或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那五十万鬼军，于是顺藤摸瓜，查明了琼九身上还有一枚兵符。

只是，他为什么会需要那枚兵符？

“什么？”白槿问。

“当年我领天兵击退魔军那段日子，核对往年死去的天兵数目，发现略有不妥。从琼九带兵的某一段时间开始，每次打仗死的天兵里面，都有大批人是因魂飞魄散。核对琼九历年战绩来看，那数目不正常，”白烨道，“所以我当时怀疑，琼九拿那些天兵的魂魄，去做了其他事情。只是她做事很小心，一直没有被发现。”

“我顺着线索查下去，查了很多年，发现琼九私下藏了一批鬼军。我若要抗衡轩辕拓，需要那批鬼军。只是到我查出端倪的时候，琼九早化成一把灰了。”他说。

所以，他才需要回到一百多年前，找到琼九，想办法拿到那枚兵符？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

白槿听完沉默很久，才道，“你要拥兵报仇，我定倾尽全力支持你。可我，作为你的姑母，”她看着白烨，突然伸手抚了抚他的脸，眼神很是慈爱，“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如今我白氏一族凋零，只剩下我们三人了。现下你与小槐在一起，白洛那孩子也和那只鸾鸟很好。或许就这么活着，也……”

“姑母，”白烨打断她道，“你可知倚霞宫焚毁之前，我亲眼看到了什么？”

白槿的手僵住了。

白烨摆开她的手，眼神很是悲怆，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青槐思考着。如果说他们回到一百多年这事白烨一手促成的，那么……她的出现呢？白烨一开始把她带回云山异境，是不是就是为了引来沉苑？那他们的感情发展呢？白烨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吗？他和自己在一起，会不会是想利用她得到兵权？各种疑问在她的脑中乱窜，简直是一团乱麻。待白槿离开，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白烨，发现他此刻的眼神无比哀伤，就好像她当日在倚霞宫看到的醉酒的他一样。意外知道了这些，她虽心烦意乱，可看到他难得表露的神情时，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抱住他。在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怎么回事之前，她不愿随随便便与他产生隔阂。算了，等他心情好些再问个清楚吧。

白烨什么话都没说，仅是靠着她抱住她的腰。

七月十五，春花谢得一朵不剩。云山异境水中开满了芙蕖，宫里也杂七杂八开了许多花，茉莉、紫薇、白兰开得芳香遍野。这一日，青槐跟修鹤躺在扶桑圣树下纳凉，绒球抱着截萝卜在草堆里打滚。玉石上放了叠水晶藕粉糕并一瓶槐花蜜，修鹤爱吃甜食，悠哉悠哉地把槐花蜜浇在水晶藕粉糕上。青槐觉得修鹤这个吃法，简直是在挑战她作为嗜甜之姑苏人的尊严，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样一口下去，为什么不会被齁死？”

修鹤抬一抬眼皮说：“如果可以，我还想直接喝蜂蜜。”

青槐沉默了一下，说：“难怪你平时牙口不好。”

修鹤：“……”

两个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地扯皮，一个男子带着一只鸾鸟从远处走来，他一身玄色衣裳，左袖口为凤凰纹饰，右袖口为鸾鸟纹饰。他戴着一个面具，虽看不清具体面容，但看脸部轮廓与身材，似乎与白烨有些相似。

“这是白……”青槐迟疑着未说完，修鹤道，“是白洛，公子的兄长。”

“你就是我弟妹？”白洛声音很粗犷。

她站起来行了一个常礼道：“是。”

白洛没多搭理她，“嗯”了一声就去云书阁找白烨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青槐附到修鹤耳边悄悄道：“你说白家的家风会不就是懒得说话？”说着心里又感叹，白洛与白烨，一个冷得有攻击性，一个冷得无攻击性，还都惜字如金，果然是亲兄弟啊。

“这是什么？”修鹤发现地上落着一小张叠起来的纸，捡起来打开一瞧，竟是……一幅画？

青槐凑过去，画中遍地奇花异草，四周有山有水，云气缭绕，远处还有几头五色鹿，应为仙境。仙境中有四个人，一个身穿绣有凤纹黄袍的男人坐在抚琴，一个小男孩盘腿靠在他膝上听琴，看上去应当是个很文静听话的孩子。另有一个穿着华服的女人坐在他边上，手里握着本书。还有一个再小些的男孩子在抓蝴蝶，他一身银白色衣裳，眉间有一点朱砂，笑得无比开朗。

“这是……”青槐难以置信道，“这是小时候的白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