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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侯爷这会也还打不进来!侯爷他……不是,裴朗他……”荆望急得无语伦次,嘴里叽里咕噜地倒腾了好半天才说到点子上,“裴朗他就是当初打开丹城城门的奸细!”

十几年前丹城城破的事情林诗懿知道个大概;最起码朝廷公之于众的战报上白字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当年丹城守备军混入了北夷的奸细,在北夷人攻城战之前的夜里,悄悄地打开了丹城的城门。

荆望的话不需要说得再怎么清楚了,当年开门延盗、引狼入室的人,就是裴朗。

但林诗懿仍旧不解,他是裴正庸的儿子,是从裴城的万人坑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当年年少无知、胆小怯懦的裴朗,已经随着他无忧无虑的童年少时一起埋进了裴城的历史里。

亲眼目睹了裴正庸那殉了隗明河山的一跃之后,他对北夷人的恨意,不会比任何人少,难道他真的就为了活命会心甘情愿做了北夷人的走狗。

林诗懿不愿相信。

但若说是为了他那个得来不易的弟弟……

裴朗的命可说是张妈在万人坑里淘回来的,若说为了报恩,他紧张张妈在这世上最后的血亲,那还说得过去;可若是为着裴朔忍辱负重,那他开门前早该与北夷人议好了价码,怎么会混到如今要带着裴朔睡马棚的地步?

且单看裴朔那身子,便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仔细的分析揣测再去一一核查,她只得直接向荆望挑明了心中的疑虑。

荆望得到的消息都是刚才去找丹城内齐钺安插的探子打听来的,关于裴朗的身世他根本一无所知,只怕因为整个丹城都没人知道,包括裴朔。

除了林诗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叛变丹城……”荆望愣了半晌,他的脑子不适合分析这么复杂的人心,他只能把知道的都倒给林诗懿,“但我或许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要睡在马棚里,因为在叛了丹城之后,他又反了斯木里。”

就在年前北夷人被齐钺追打一退再退终于困守丹城后不久,裴朗带着城中众人,干了件大事。

熬过了秋收,冬季农闲时,他带人挖了一条地道,从丹城南边直通城外。

“什么?”

林诗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进入丹城的时日不短了,可却一直被困在太守府邸,其实关于丹城内的景况其实一直都是听裴朗的描述,她现在不禁心内起疑。

“所以丹城的人到底还好吗?黄曲之毒没有蔓延至丹城的百姓,是因为丹城已经逃空了?”

“这不可能。”她又接着似乎自语道:“几万人逃出丹城,就算探子不报,齐钺也不可能无知无觉。而且秘密的地道能有多宽,等不到几万人趁夜悄悄逃完,斯木里早就该发现了。”

“还有——”她继续分析,“若是能逃,他就算自己不走,也该早教裴朔走了。这说不通。”

“细节的事儿探子也不知道——”荆望低声道:“但据我所知,裴朗事败,才被关进太守府邸喂马。据那些探子说,平时里倒夜香清尸体的腌臜活计也都是叫他做,斯木里没杀他,瞧着像是要羞辱他……”

“士可杀不可辱”是中原人的话。

根据林诗懿这些日子对斯木里的了解,斯木里了解中原文化,能想到这么个法子教裴朗生不如死,林诗懿不意外。

可若裴朗明明就是当年叛变隗明的奸细,那便早就担不起什么气节名仕的名衔,如此说来,这斯木里又是在唱哪出?

若是当年他开城门是为了裴朔,那为何有生路的时候不叫裴朔逃在第一个?

这裴朗又是在唱哪出?

林诗懿听着荆望解释了一通,可方才的两个问题好像根本没变过。

问题虽然想不通,但所幸,林诗懿还有时间,“你家侯爷定在半月后开战,可是在等隗都的圣旨?”

这回轮到荆望惊大了眼睛,“夫人你是算命先生还是大夫啊?怎么连还在路上的圣旨都算得到?”

荆望这番“吹捧”林诗懿显是并不受用,她没好颜色的瞪了荆望一眼,“我走前兵部的文书都快压塌你家侯爷帐子里的小案了,算算日子,这袭营的战报就是爬也该爬到京城了,圣上怎会没点动作?”

“是……”荆望整个人突然恹恹的,“也不全是。”

荆望接着把齐钺来前和自己解释的话都大概向林诗懿交代了一遍。

林诗懿这才明白,荆望方才突然泄了气不是为着自己瞪了他一眼,而是忧心着齐钺的右臂。

“我走前留了东西给卫达,既然是打算速战速决,那便足够你家侯爷应付过这次攻城之战。”林诗懿的眸色也突然间沉了下去,“只是那封信……齐钺已经及冠,是个成年人了,该作何选择,你提醒他想清楚了便是。”

见荆望的眼神还是忧思甚重,林诗懿接着解释道:“裴朗的事情,你也不必急,我自会想办法求个答案。他最宝贝的弟弟昨日身子又不好了,很快便会再来求我。你且先回去和你家侯爷通通气。”

作者有话要说:荆望:我觉得你俩要不加个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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