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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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没采着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白白招来了一身不痛快，贺千妍觉着自己也是够了。

所幸萧劲还算是个识时务的，知道自己惹她不高兴了，下山的时候，就对她殷勤了许多，还顺手摘了朵不知名的花，当做赔礼送给了她。

贺千妍都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当她是情窦初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

话虽如此，贺千妍到底是没急着把他送的花给扔了，以至于两人回到山脚之后，发现自家小姐手里多了朵花的车夫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贺千妍分明注意到了车夫的视线，却还是捏着花梗儿面不改色地上了车，若无其事地和萧劲一道回了贺府。

打这天过后，萧劲似乎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嘻嘻哈哈的他，该煎药时煎药，该采药时采药，一次都没再耽误。这不，二月初一的一大早，他又提着个小药筐上山去了。经过他近一年的治疗，贺景年的身子较之原先业已有了很大的起色，需要用到的药材也少了许多，是以，他无需再像去年那样，背着个大药筐出门——事情，才没有这么简单。

蹲在泥地上拨弄了一株看着相像实则非他所寻的药草，萧劲拍去了手掌上的少许尘土，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别处，然后站起身来继续寻找。

约莫三刻钟的工夫过去了，满载而归的男子业已回到了人头攒动的皇城里。时辰还早，他不必急着回去，所以脚步并不是太过匆忙。正因如此，他走着走着就瞧见了一张颇为眼熟的面孔。

这不是……贺家的那个小儿子吗？

眼瞅着贺万莘站在一辆马车边东张西望着，萧劲掐指一算，想起这孩子出远门也有一段时日——是该回家了。不过，不是那个李慕则带着他去的吗？人呢？怎么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大街上？

心生疑惑的男子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好歹还有个车夫坐在马车外陪着贺万莘。而这时，八岁的孩童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靠近，故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萧劲马上勾起了唇角，眉开眼笑地走到贺万莘的跟前，在他的注目下，不慌不忙地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地同他打招呼：“回来啦？”

贺万莘当然认得这个在家里借住了将近一年的男子，对这位整日笑眯眯的大哥哥也没什么坏印象，因此这就闷声不响地朝他略作颔首。

萧劲也清楚这孩子不喜与人说话的性子，所以并不勉强他，只噙着笑意接着问他：“带你出门的那个李公子呢？”

贺万莘抬手指了指萧劲身后的方向，令他随即回眸去探。

没看到李慕则啊？

将背后的视野所及之处认真扫了一遍，萧劲却始终未有捕捉到目标的身影。他只好站起身来询问车夫，才获悉李慕则只让两人在这儿等着自个儿，也不晓得上哪里去做什么了。

可真是个不负责任的。

对李慕则没啥好感的萧劲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又忽然灵机一动，重拾了笑容蹲下身去，对着贺万莘道：“想不想早点回家见你阿姐？”

贺万莘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小脑瓜。

萧劲笑逐颜开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起身问车夫：“你知道你家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车夫老老实实地摇头。

“那这样，我是给贺家老爷看病的大夫，我姓萧，既然恰好路过这里，就先带小少爷回去了，劳烦你待会儿同你家少爷知会一声。”说罢，萧劲作势就牵起了贺万莘的小手，自顾自地迈开了腿。

“诶诶诶……”车夫见状自然是急了，连忙跳下车伸手去拦，“这位公子，你这样……叫小的难做啊……”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你看贺小公子，这么聪明，会被我骗了去？”

被冷不丁叫了声“贺小公子”的贺万莘不由敛了敛眉毛，抬头盯着萧劲看。

“再说了，你们家公子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铁定累了吧？而且好像还有私事要办。正好，我这顺路一接手，把孩子平平安安地送回贺府，他也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了，等办完了事，回府换身衣裳再去贺府拜访，于情于理也都合适嘛。”萧劲滔滔不绝地说着，分毫不给对方以反驳的余地，“那就这么着了，有劳了啊！”

说罢，他竟头也不回地拉着贺万莘跑了，弄得那车夫想拦都拦不住。

于是，萧劲一路带着贺万莘溜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回头望不见车夫的影子了，他这才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低头去瞅被自己拽着跑的孩子。

得亏这孩子还挺配合他的，二话不说就由着他拉着自个儿走了。

或许，比起那个道貌岸然的李慕则，还是他萧劲比较讨这孩子喜欢？

莫名嘚瑟起来的男子满面春风，与抬头来望的男童四目相对，眉飞色舞地对他说：“我知道一条近路，我们走回去，比你坐马车绕道回去还快，信不信？”

贺万莘默默无言地仰望着他的笑脸，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走吧，回家去。”萧劲也不失望，因为他至少没从小家伙的眼神里看出丝毫的反对抑或抗拒，是以马上朗笑着说了一句，就牵着贺万莘的小手抬脚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