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雇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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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国五年,沈鸢从来没见过徐夙参加任何一个祭礼。
她还记得,徐夙曾在众人面前,淡淡说道:“臣无信仰,不配参加晋国的祭礼。”
没有听出任何“不配”的意思,她只听出他对天地神灵的不屑,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比自己更加傲慢的人。
可今日她等在宫门外时,竟然听见赵国的那些官员们在说,徐正卿送了别人护身符。
徐正卿,那不就是徐夙吗?
他竟然会送别人这种东西。
而这个人,竟然和她一样,也是个公主。
但那又如何,眼前这个娇娇小小、天真烂漫的小公主,根本不可能比过她。
不过,她没想到,小公主也有刺。
听到元琼的话,沈鸢愣了愣。
元琼不喜欢主动找事儿,但向来也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主。
她甚至没有给沈鸢反击的机会,伸出一只手比划道:“算起来我与徐正卿不过相识几日,鸢姐姐与徐正卿在晋国五年,看来却并不比我多了解他多少。”
沈鸢的目光逐渐尖刻,却终是归于沉默。
元琼垂下手,没再说其他过分的话。
转身离去前,她看见了沈鸢塌下的肩头,终于明白了沈鸢手上这么多黑线的来历。
源于对一个人的欢喜。
源于不可分享的独占。
没头没脑地走了两步,元琼便越想越不对。
说到底,这事儿就是沈鸢喜欢徐夙,恰巧听到徐夙送了自己一个护身符,这就嫉妒到她头上了。
所谓一物降一物。
好一个徐正卿,降了人家晋国公主,反倒让自己替他挡了个烂桃花。
还有没有天理了?
偏巧,刚从一个转角走出,她就远远地就看到了徐夙正和曲医官在说话。
这没见着还好,见着了还不得理论理论?
可她刚要冲上去找徐夙算账,却见曲医官递给他一个按剂量分好的药包,一帖一帖叠得高高的,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元琼挠了挠眼下的皮肤。
半晌,掉了个头。
伤没好透上什么早朝。
不知道在府里多休息几天吗。
末了,元琼嘟着嘴,不服气地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要不是因为宝瑞今天没跟在她身边,怕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寡不敌众的,她才不会绕路走。
……
徐夙回到府上后,便将手里的药交给了下人。
一个疗程三帖药,交到下人手里的正好六帖,再吃这么两轮应也差不多好了。
回到书房后,徐夙径直走向靠在最里的书桌。他的桌两旁没有开窗户,是个死角,外面往里看是看不见这里的。
坐下后,徐夙从怀中拿出了被他暗中抽掉的一帖药包。
被细碎药材压在最底下的,是一封信。
信中写到:
晋国精兵死前饮酒,酒中下了晋国特有的迷药,被迷晕后造人割喉而死,很可能是死于自己人之手。
另,附上在尸体旁发现的一物。
药材清苦的味道在屋中飘散。
徐夙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在其中拨了拨,发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是一颗红豆般大小的翡翠珠子。
若瞧得仔细,便能发现,上面隐隐沾着暗红色已然干掉的血迹。
没过几天,赵国王宫里的人便都已知晓,晋国公主住了进来,说是在路上遭到了山匪的袭击。赵王派人给晋国的三皇子传了信,说明了情况,并表示过几日便会送沈鸢出发秦国找他。
只不过,这晋国公主似乎并不急着走,不是说受惊过度需要休养,就是说在王宫里丢了东西非要找到才能走。
半月过去了,也没有任何要动身的迹象。
宝瑞拿着一摞书走进了成月殿,她将书放于元琼面前,一脸奇怪地说道:“晋国公主为何像是长在了我们赵国王宫里一般,这都多久过去了还不走,她不想尽快和晋国三公子汇合吗?”
“她好不容易和真正想见的人碰面,当然不急着走。”元琼有些烦闷地说道。
“真正想见的人?”宝瑞想了想,“这几日除了徐正卿去过几次,这位晋国公主也没见过别的人啊……”
宝瑞说着说着,就忽地在凌乱中有了一个答案,但她还没来得及再度确认这个荒唐的答案,就见元琼猛地站了起来。
因着一下子起势太大,座下的凳子差点被元琼不小心踢翻了过去,动静搞得极大。
宝瑞一惊:“怎么了公主?”
元琼:“我要出去晃一圈。”
宝瑞苦着脸,指着桌上那么些书:“上次便是公主让我帮您写字,被少师罚了三天内看完这些书,您这一出去怎么还看得完。”
“我就出去透透气,本公主保证,回来之后不眠不休也把这些书看完,”元琼许诺完,又来了个软的,“好不好,宝瑞?”
宝瑞:“……”
就算自己说了不好,小公主也不会乖乖待在殿里看书的。
宫门如同一道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高墙。
一出了宫,便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元琼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晃悠,可拿在手上的小玩意儿不知为何都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她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看似意犹未尽,实则心不在焉。
最后逛了一大圈,毫无收获。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对着少师那几本书敷衍到天明时,熙熙攘攘中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人群便都有意地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摩肩接踵的人们从元琼身边一个一个的擦过,更有女子们捂着脸快步往一个地方跑。
她不由得好奇地顺着人流看去,是一家气派的银楼。门匾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但别说这笔锋和字还挺配。
因为这家银楼名为——“天下第一阁”。
……
也不知道这家掌柜是怎么想的。
天下第一,口气是真不小。
元琼一声男装,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对宝瑞说道:“走,进去看看。”
本以为是这名字为噱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直到她挤到了门口,才明白了这场骚动真正的原因。
店门口围了一堆的人,前排多是姑娘们,许是店里的人过于高不可攀,虽是个个儿都恨不得靠得再近点,但却是没人敢真的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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