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无名之人（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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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她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原本暖洋洋的赤色眼瞳逐渐暗沉下来，就像是结了一层霜一样冷淡凉薄，翻滚着浓稠的黑色：“你为什么还想回到地上？”

“既然在冥界之中，又送给我礼物了，又为什么还要回去？”

冥界女主人的嗓音骤然低沉了下来，整个冥界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一样瞬间沉寂了下来，连跃动的鬼火都黯淡了几分，让幽暗的地下世界更加的昏暗。

“果然还是想回去吗……”

她的神色晦涩不明，露出一点骸骨模样的手掌在乔月客的脖子上轻轻抚摸，只有一双赤色的眼瞳还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冰凉暴戾的光泽：“如果你还是想回到地上世界的话，果然还是……”

果然还是杀了你吧。

剩下的话虽然因为艾蕾什基迦尔本身的性格没有直白的说出来，但是乔月客毫无疑问是听出了意犹未尽的意思。

唔……果然都是女神，应该说会有这一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乔月客倒是没有一点慌张，甚至于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指尖在自己的脖颈上反复摩挲的时候都没有让她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非常冷静的这么想着，只有身体本能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毕竟我没有死亡，总是留在冥界也不好，”她甚至还能非常冷静地劝艾蕾什基迦尔，“冥界不是现在的我应该来的地方。”

艾蕾什基迦尔愣了一下，居然还真的认真地思考起乔月客的话来。

……不是，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这么说非常愧疚的。

乔月客沉默了，觉得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如果你要留下来，我可以赋予独特的死亡，”艾蕾什基迦尔想到最后，居然还真让她想出一个奇特的方法，“虽然都是死亡，但是我可以让你保留生前的知性，一直在冥界之中陪着我。”

“虽然这么说听起来非常不诚恳，但是我确实不能随便许诺出自己的生命，”乔月客伸手摸了摸艾蕾什基迦尔垂落在自己身上的金色长发，露出了艾蕾什基迦尔一开始看见的那样柔和的微笑，“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

艾蕾什基迦尔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甩开了手，撇着嘴满脸不开心的气鼓鼓坐到了一边，刻意和乔月客拉开遥远的距离，懊恼地说：“你爱留不留，反正拒绝女神的邀请是……”

最后的话在口中含糊了两句，她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诅咒。

强烈的自尊心让艾蕾什基迦尔做不出第三次邀请的举动，只是感觉心情骤然低落了下来，却突然间又觉得往日里本来就安静的冥界在今天似乎安静过头了。

她偏头看了一下乔月客，又转了回去，没忍住又看了一下，重复几次这个动作之后，才别别扭扭地开口问：“有人在等待你回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让人非常开心的、迫不及待的喜悦和安心吧，”乔月客宽容地望着女神，语气温和的就像是在哄小时候的吉尔伽美什，“是被人需要的安定和理所当然的喜悦吧。更多的我形容不出，但是确实是一种让人快乐的情绪。”

“快乐吗……”

艾蕾什基迦尔自言自语了一下，才怔怔地喃喃自语：“原来是快乐啊……”

“难怪大家都不愿意等我……”

身为死的女神，她的到来从来都不是被人欢迎、以及让人开心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等待着她的到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长久沉积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艾蕾什基迦尔也没有一点落寞的表情，只是有一点理所当然的了然，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尾，就没有再说话了。

“你可以等我哦。”

乔月客看到她的样子，却突然觉得这朵开在冥界的花开的实在是太寂寞了，寂寞的让人都无法撇下她一个人在冥界了。

“如果没有人等你的话，你不如等我吧，”艾蕾什基迦尔不能离开冥界，但是乔月客却必须返回地表之上，因此她对艾蕾什基迦尔说，“你不能离开冥界，我也不会待在冥界，但是偶尔见面还是做得到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等我和你联系，当然啦，你想联系我也是没有问题的事情，我随时都有时间。”

她摸了摸艾蕾什基迦尔的脸颊，觉得刚才她的模样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所以擅自决定了和冥界的女王结缘。

“等待别人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能为你带来的并不多，但是仅仅只是抒发一下你的寂寞，还是做得到的。”

这朵美丽的花就算开在暗无天日的冥界，也是需要被呵护的。

“那么美丽的女神，愿意给我一个为您奉上贡品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