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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最后一阶台阶,脚步略定,他第一次仔细检阅自己的妻子。
她穿着一条白色吊带连衣裙,极简的款式,更适合清癯的少女,此时穿在她身上,吊带紧紧贴服肩膀,胸前挺括,露出大片白莹润的肌肤,倒是穿出介于清纯与柔媚之间的异样魅力。
裙摆略长,女人纤细的小腿露出来,仿佛上好的白瓷。她的小腿瘦长,脚踝细薄精致,踩在深色的地面,越发显得不堪一折。
与记忆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封衍今晚饮了酒,迟来的燥|热烧身,渐渐地,落在陶陶身上的目光仿佛划作无形的手指,轻轻滑过每一寸肌肤。
陶陶莫名心一紧,细白的脚往后一踩。
封衍的眸色更深,犹如深不见底的古井。
廊道幽深,他们相对而立,莫名形成一种对峙的局面,谁也没有动,如同草原动物,趴伏在草丛里暗中打量。这种场景上演过许多次,通常是陶陶克制不住地羞赧,无声地传递信号。
这次她按捺不动,纵使心若擂鼓。
干燥的空气,无形为两人加了压,非要将这燥意崩到极大值不可。
片刻后,封衍勾唇。
他举步上前,右手拂过泪痣,慢条斯理地搭在陶陶的背脊上,指尖在上面摩|挲。
熟悉的触感传来,陶陶不争气地有一瞬的意|乱|情|迷。
背脊上的大手忽地一重,她撞入清冽的怀抱,封衍似乎在笑,胸腔轻轻震动。他利落地将陶陶打横抱起,就近进了陶陶的房间,放在床上。
他亲吻泪痣,俯下身去。
还想更进一步,陶陶双手按在他的胸膛,无声推拒。她的鼻尖不出意外地嗅到一股玫瑰香水味,与叶明月之前送她的相同。
难怪她当时要强调国内买不到,危机早早就有了伏笔。
陶陶微弓背脊,对上封衍清明的眼。
纵使他目光灼灼,眼底始终不曾真正入迷。
她细白的手臂圈住封衍的脖颈,第一次提了要求:“能让我看看你吗?”
她不愿使用背对的姿势,至少让她知道,在这场婚姻中,不止是她一人的沦陷,至少封衍也未能完全独善其身。
封衍探起身,审视许久,最终同意。
再次醒来时,已经清晨,封衍第一次还没离开房间,他刚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站在窗前。男人天生冷白皮,大片地裸|露在空中,未尽的水滴随着动作慢慢滑落,蜿蜒至看不见的角落。
手里夹着一只烟,望着外面,有些出神。
无言的寂寥萦绕在他身边。
她倚靠在床上,两人的距离仅仅一步之遥,求婚那晚的感受却再次出现。那时的她不懂封衍眼里的孤寂,现在却莫名能感同身受——
那是与她相同的,求而不得。
她低嘲的笑了下,可笑的共情。
最初源于好奇的爱情,她现在已经慢慢失了兴味。封衍像一本厚重的书,里面是她未曾踏足和接触过的事物,只是现在书还没翻完,她已经没了好奇的勇气。
一只烟燃毕,陶陶适时出声,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掩藏在心底的问题:“封衍,你为什么娶我?”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这些年,你透过我在看谁?
疑问堆积到脖颈,却无法开口挑明。她发现她从一开始便没有光明正大询问的底气。她嫁给封衍,何尝不是利用封衍的婚姻寻求到了庇护所。她将一切的生活困苦都交给封衍,企图蔽塞耳目。一切都依赖着封衍,到了现在,连求一个回答的底气都没有。
她将她的生活走成了死路。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房间里空气窒闷,窗外有熹微的晨光,透在粉色的窗帘上,将昏暗的房间照得暧|昧。
半晌,封衍捻掉香烟,俯就身体,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雪意料峭的面容贴近,研判的目光一圈圈审视,试图探究她原因,最终还是可恶地坦诚:“因为你听话,长得也合我胃口。”
“啪嗒”门关上。
陶陶抱住膝盖,下颌放在膝盖上,怔愣出神。
她总是从生活各种细节里去寻找点点滴滴,抠出封衍在乎她的证据,试图去证明她在这场婚姻里不是一厢情愿。可封衍从来不怕被探究,也不怕被猜测,更不怕去找他对峙,反而是她,怕打破梦境,情愿当一个胆小鬼。
初遇开始,她都把封衍当作太阳,可如今,太阳把她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
他的坦诚,让她无处遁形。黄粱一梦,最终清醒了。
不知僵坐多久,直到外面传来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陶陶才惊醒。
她翻出手机,想给安导请假,却看见叶明月的微博更新,点进去一看,是一张回国后的粉丝见面会的照片。
上面有叶明月、向柳、叶弘、付如意,以及看不见脸的封衍。
叶明月也穿着同样的裙子。难怪封衍昨晚会神情异样,他真的眼里有过她吗?他昨晚是把她当成了什么!
陶陶狠狠抓住被子,指尖泛白。她想冲到封衍面前,想狠狠给他一个巴掌,最终也只剩下呜咽。
说到底,她没有底气。她是心甘情愿走进这一潭死水的生活,外界的谩骂、哥哥知敏的治疗都依仗封衍的施舍,甚至在她想要复出时,也将希望放在封衍的丧尸行上。在这场婚姻中,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陶陶紧紧抓着被子,泪水止不住地滴在被面上,晕染出一团一团的水渍。她想要去擦拭,却没有一双干净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陶陶拿起手机,上面是网友评论叶明月与身边的男人看上去真配,叶明月还翻牌回复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手机被她甩在床边,陶陶下床,利落地收拾行李,只带走一些她自己购买的衣裙。她拎着行李箱,路过书房门口,里面的花束鲜艳欲滴,心想这些花不知最后由谁照顾。
陶陶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别墅。
从此风雨前路,只有她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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