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青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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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陶把它抱起来，“咪露这是哪？”她所处的地方像是个化妆间，不过样式都很古老，镜子边放着许多胭脂水粉，珠钗泡钻，一旁挂着一排排的戏服。

咪露道:“马上把你的身份信息输给你。”

查询了人物界面，宋陶才知道她这次的身份，是个从小被母亲当成男孩子养，然后卖给了戏班唱戏的孤儿。

她这次的母亲是个风尘女子，因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也成为男人的附属，于是便说自己生的是个男孩。

她一直对外说是个长得漂亮的小男孩。

母亲原以为可以抚养她长大，然而她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就在女儿十岁的时候把她卖给了双喜戏班的班主，并且叮嘱她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她是个女孩。

如今的世道，唱戏的虽被叫做下九流，却也是受人追捧的一个行业，只要成了名角，至少吃穿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是唱戏的都是男人，从没有女人登台唱戏的，女人那叫妓子，不过都是下九流，谁又比谁高贵？

宋陶被送到戏班学了五年的戏，唱腔、眼神、身段、长相，那都是戏班里最出众的。

这么多年，她女孩的身份也没有被人发现过，师兄弟们甚至师傅都以为她是个男孩。

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登台的日子，曲目定的是《牡丹亭》。

理清了自己的身份，宋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会唱戏啊！

咪露好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陶陶你抽中这套衣服附带的能力可是精通所有曲目，尤其是《游园惊梦》这一折。”

或许是她待在后台太久了，一个少年推门走了进来，急道:“梦庭，你怎么还在这，该到你上台了！”

宋陶愣了下才意识到“梦庭”是在叫她。

戏班里，所有要登台的孩子都不再用以前的名字，要取艺名，她的艺名就叫“柳梦庭”。

宋陶理了理衣服，镇定道:“这就来了。”

说完她就又一愣，这个声音和她原本的有些区别，更加柔和清丽，又带着奇特的韵律，令人一听就觉悦耳动人。

少年看着不大，身高却比她还高一点。

虽然不是她现实中的身体却是按照她的数据虚拟出来的，她的身高将近一米七，换做现在十五岁的年纪也是这个高度，预计以后都不会长了，一个男人这么点高也太假了吧？！

她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面上却是一派的从容淡定，缓步走到前台。

班主看到她，道:“赶紧上台吧。”

掀了帘子她就走了出去。

高台上，另一个扮演柳梦梅的生角在表演，台下满满当当的都是来听戏的，不少人站在座位后垫着脚看，二楼走廊也站满了人。

宋陶有些紧张，可是当轮到她唱的时候，那些情绪突然一扫而光，她熟练地摆起手势，开腔唱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赋予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

《牡丹亭》赢得了满堂彩，赵师傅高兴得晚上庆功宴都多喝了几杯。

柳梦庭就此正式登台了。

宋陶意思意思喝了一杯，接着便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想要早点回去休息。

赵师傅看她今天表现好，训导了几句又夸了夸，然后就放她离开了。

宋陶出了屋子后松了口气，正想回戏班，迎面就走来了一个少年停在她面前。

少年十八上下，长着一张浓眉大眼的英俊脸庞，嘴角带着笑，见她一个人出来就问道:“怎么出来了，今天我们第一场戏出演成功可要和师哥喝上一杯！”

“我……”宋陶刚开了口，少年就直接揽着她的肩膀推她进去。

众人见她转而复返，又见她旁边的少年，纷纷打趣说:“小叶子果然最听师哥你的话，刚还要走，师兄一来就不走了。”

一人叫道:“还叫什么小叶子，现在改名叫梦庭了。”

他们你推我搡的，脸上乐呵呵的，宋陶尽量避免和少年的身体接触。

这个少年正是和她同台演出的“柳梦梅”，是她的师兄，叫万景，在戏班里人缘很好。

宋陶卸了妆，穿着灰色长袍，整个人纤瘦娇小，好在她现在年龄小，也没人把她当成女孩子看。

不过卸下妆后，看着镜子里眉清目秀的少女，宋陶深感神奇，就这样还能不被发现是女孩子，男生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吗？

咪露小声道:“陶陶，你身为玩家，这里的人是不会对你以前的长相有具体印象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什么样，他们记忆里的我就是什么样了？”宋陶补充道。

咪露赞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翻了翻妆容和发型，挑出了『北地英姿』和『邻家哥哥』，换上后再穿上男士长袍，看上去就不再是个少女了，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大家吃完饭结伴回了戏班，还没正式登台的弟子都睡大通铺，像宋陶和万景这样的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大家伙喝了酒，宋陶和万景是孩子们中年纪最大的，其他的也在八到十二岁，都是男孩子，多多少少都喝了点，班主也不拘着他们。这会天气又热，没一会身上就是一出汗。

他们回到戏班，直接脱了衣服站在院子里就舀着水从头顶上浇。

宋陶别开了眼，就见身旁的万景也脱了上衣，朝着她说道:“你也出汗了吧，一起去澡堂里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