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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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曼立刻把倍速关了,她把视频再拉回几分钟之前，她刚才并不是错觉,那个女士说话夹棒带棍,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人家小姑娘,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看着小姑娘的眼睛。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说话的人不自信,太过内向，就是心里瞧不起对方,不愿意去尊重对方。

刚才倍速看的时候没那么明显,现在放回原倍速,语气里便透露出来,这个女士并不是真心地对待小姑娘好，并且有种急于求成的感觉。

这是胡曼曼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几乎每一季都看过,但是从没有哪一个孩子的父母让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特别是当小姑娘混乱地弹奏了一下后，她特意松了一口气的画面，更让她觉得恶心,人的面部表情是无法欺骗过别人的,除非有专业的训练过。

不过胡曼曼的注意力很快被季凌初吸引走，只见她对着镜头充满自信地笑了笑，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似乎都能看出模仿的痕迹，紧接着,胡曼曼最期待的镜头就来了。

镜头一开始是远景，慢慢推进，变成近景，紧接着就从季凌初的脸上拍摄到手上，那双手还有不知被什么割到的小伤口，已经结痂了。

她的手指细长，在琴键上翩翩飞舞。

但是十几秒后，钢琴声戛然而止。

胡曼曼一脸卧槽，就这？就这？水果台你不用为我省流量啊！怎么只有这十几秒？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留下了巨大的悬念，农村来的孩子怎么会弹钢琴？而且看来弹得特别好，不管是坐姿还是表情，看起来都极其自信和专业，跟一开始画外音介绍的，内向少女很不一样。

不止是胡曼曼觉得懵逼，其他观众也觉得水果台真的是一贯的尿性，好会卡一电视台，每次都能卡在这种地方。

胡曼曼看了一下下期预告，大部分都是城市叛逆少女的画面，说她在山里如何如何艰难，甚至打骂人，想跑回家。这种套路一开始真的非常吸引人，毕竟看一个光鲜亮丽的少女去到山里受苦，大家简直喜闻乐见。

而这也正是这档节目的看点之一。因为他们叛逆，所以观众就想让他们提前遭受到社会的毒打，看他们越惨越好。

可现在观众们不关心这个了！他们想知道那个农村来的少女是怎么回事儿！！

胡曼曼在群里刷了一下，发现似乎还没有人讨论到这档综艺，她又去微博搜了一下，便在《互换人生》超话里找到评论。

“卧槽，最后一分钟到底怎么回事儿？有没有大神出来说说，是不是后期加上去的声音，不是说她家穷得都快无法生活了吗？怎么会弹钢琴？？？”

“水果台你能不能做一下人？为什么每次都卡在这种地方？你的后期去晋江断章学院进修过了吧？就跟晋江的太太一样，一个一个的老会断章了。”

“众筹买刀片！我要寄到水果台，看看你们是剁手还是剃头吧。”

“难道是水果台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套路不行，换了个新套路？像之前网友提议的那样，直接让两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互换？”

“这女娃绝对是从农村来的，从她的肤色和手就能看出来她平时是做很多家务活，还常年被太阳晒的，看起来出身就不是很好。”

“那怎么解释她会弹钢琴？都吃不起饭上不起学了，还能有钱去学钢琴？”

“说不定是节目组刻意这样剪辑的，他们可能真的意识到节目要凉，所以才故意这样，引起话题度。”

“这孩子我见过！之前帮我乡下热衷打架斗殴的表弟做担保的时候见过，当时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期中考出成绩，我表弟因为打架没考试，所以……这孩子成绩非常好，全校第一名那种。”

“这学校我查了，三百八十线的高中，教育资源也不咋地，靠第一也没什么难的吧。”

“去吃鱼吧，我看你挑刺挺不错的。”

“只有我关心，她的父母去哪了吗？看了节目会不会回去呀？”

“我的天，这位阿姨对人家小姑娘太恶意了吧？张口闭口都是‘你家没钱’‘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没见过这些东西’，怎么一股白莲花的味道？”

“是啊，看得出来小姑娘对这方面很敏感，之前也说了她因为家庭原因很内向，这个阿姨还一直提，是在提醒小姑娘不要忘记身份吗？”

“难道是我眼瞎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觉得这阿姨人挺好的呀，什么东西都帮忙准备好了，而且一直笑着，看起来也很和蔼，哪里恶意了？”

……

胡曼曼看了好多评论，什么猜测都有，比较统一的猜测是节目组不做人了，故意这样剪辑，就是想炒热度。

但是胡曼曼点开网友剪辑那段短视频认真地看了看，那位黎女士惊讶的表情不像是作假，就感觉是小姑娘真的弹奏出那么棒的琴声一样。

她紧拧眉头，难道水果台真的到了山穷水尽，投机取巧的境地了？

她又去某乎翻找了一下评论，已经有相关的话题了：你如果看待最新一期《互换人生》？

下面的回答比微博的长篇大论多了，并且还贴心地附上图片，给自己的论点加上证据，就算是还没有看这个节目的观众，通过帖子也能稍微了解一点。

其中有个帖子，胡曼曼认为分析得很好，上面直接否定了微博上大部分观众的猜测：水果台不做人了。

从数据上来说，昨天的先导片播出，播放量与往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这档节目的观众已经确定，所以节目一开始，再加上热搜到位，对于一个已经举办了十几年的节目来说，播放量是非常可观的。

并且这并不是水果台的主打综艺，所以水果台或者说节目组压根就没理由这样做，毕竟做了十多年，如果造假，不久毁了自己的口碑吗？

其次从技术上来说，分析了好几遍视频音频，在那短短的二十秒时间内，都没有剪辑拼接的痕迹，如果有，那水果台真的在这档节目下了重金。至于节目中出现的这种情况，或许是因为人家就会这一段呢？

总之帖子分析得有理有据，胡曼曼确实觉得说得不错，她拉到下面，想看一下评论，却发现很多评论都被折叠了，甚至还有破口大骂，说他肯定是收钱替节目组洗白了，总之骂得可难听了。

胡曼曼直接退出来，如果观点不一致，那就想办法找证据证明对方是错的，这样在网上重拳出击，真的是一点素质都没有。

胡曼曼又刷了一下，其他的观点与微博上都大体一致，都认为要么是农村来的小姑娘身份是假的，要么视频是假的。

看得胡曼曼抓心挠肺，真的恨不得节目组一天更新两期，她真的已经很少有这么因为这档节目而这么真情实感了。

不行，她不能自己一个人抓心挠肺。从床上爬起来，胡曼曼决定去剪辑视频，去安利更多的人来看这节目。

还好以前在社团学过一些视频剪辑的技术，胡曼曼想到就做，打开视频，再重新捋一下，看看该剪辑成什么样的。

重看一遍，胡曼曼才发现季凌初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好看，虽然一出场确实很内向，但是声音甜美，骨相很好，搭上个滤镜，再配点带感的BGM，然后再凑个对，绝对是姬圈扛把子，她脑海中已经想到了一个流传很久很久的故事，那是一个关于姐姐的故事。

越想越心潮澎湃，胡曼曼脑海中已经构思出一个故事，嘴角微微一笑，她就不信，这样安利，还能有人忍住不看！

黄璐雅回到家已经有几天了，她现在一躺在床上，就仿佛还能感觉到山里随处可见的蚊虫，如果心中不是为着妈妈说的坚持下去就能出名，如果不是为了见到喜欢的偶像，她当时真的说什么也要闹着离开——

当然，如果太辛苦的话，还是稍微忍忍就好。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她一回到学校，同学们对她态度格外冷淡，特别是苏子安，以前不说两人有多熟，但是起码还是能正常交流的，但是最近她感觉自己被他针对了。

还有彭靖柳，最近跟在她身边，总是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看起来奇奇怪怪，黄灿熠更是，每当彭靖柳想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她都偷偷地扯着彭靖柳的衣角，不让她把话说出来。

而且她还发现，班上的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看她的眼神中带着责备和厌恶。

黄璐雅一头雾水，她到山里辛辛苦苦生活，没招谁惹谁吧？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然后有一次她无意间看到月考成绩排行，当看到排在最前面的名字不是平时的学霸时，她愣了一下，还好奇地问她们：“我们班有谁改名字了吗？”

说完，自己一笑，看着彭靖柳她们难看的表情，她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重新看了一下成绩排行表上的名字：季凌初！

这不就是跟她互换身份的农村女吗？她竟然考那么高分？比他们学校的学霸考得还要高分？

总感觉自己在大山里住了一段时间，脑子生锈了，他们这么明显地孤立她，她还以为是因为去山里一个月自己变丑了，没想到是因为那个农村女？

“你们最近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因为她？”黄璐雅一脸寒霜地指着表上的名字。

彭靖柳扭头看了其他人，当视线交汇的时候，他们就故意把视线移开，最近她就是被这么对待的，此时被黄璐雅这么呵斥，既难受又委屈。

她眼里迅速地蓄着泪水，“还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你之前让我做的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如果你足够优秀的话，会有这种结果吗？”彭靖柳大吼道，她再也受不了了，每天起床来学校之前，想着去学校会不会被同学们孤立，想着等黄璐雅回来后，她知道所有的事情，会不会责备她。

她这半个月，都生活在地狱中！

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有那种心思，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帮忙，她会对季凌初做出那种事吗？她身为季凌初的同桌，本来就有机会可以建立起好关系，可是全都因为她！

黄璐雅不可思议地看着彭靖柳：“你说什么？”

黄灿熠连忙把哭泣的彭靖柳拉到一边，“你们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两个人狠狠地把脑袋撇过一边，不看彼此。

当节目播出后，看着后面季凌初坐在钢琴面前自信的笑容，黄璐雅要疯了，她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道：“妈——！”

黎小悠此时也看着节目，之前跑到剧组找薛英提大闹一番，他已经答应自己会把他们剪辑得正能量一些。

目前网上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只要璐璐在山里稍微表现得好一点，再对比一下，效果应该不会比想象中差。

“喊什么？”黎小悠拿着平板到她房间，就看到她也在看节目，她皱眉，“你作业做完了没有？”平时这个点季凌初都写完了，甚至还能帮她把衣服收回来叠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拜托张扬叔叔找了个除了成绩好之外，其他方面都非常差劲的人吗？她怎么会考全年级第一？她怎么还会钢琴？还有你为什么要让她动我的钢琴！”

黄璐雅像个哨子精一样，愤怒地大喊着。

“没事，导演那边已经答应我，他们会把后面剪得很好的。”看着女儿愤怒的模样，黎小悠何尝不难受？她去山里一个月，都晒黑了，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吃了那么多苦，回来看到这样肯定会生气。

“而且这只是前期的，后面你反转后，她的镜头也少，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想办法的。”黎小悠抱住她，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让她不要担心。

黄璐雅却猛摇头，“不！妈妈，你千万别让她的镜头再出现了，你想办法让他们把她的镜头减掉吧！”她又不傻，同学们对季凌初那么特别，肯定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才会这样。

她越想越慌，“妈妈，你让张扬叔叔把她所有镜头都减掉，只有我不就可以了吗？”

“璐璐，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先别担心，你看看网上，并没有人说你，对不对？”黎小悠渐渐地把她安抚下来，等她睡下去后，她才离开房间。

回到房间，她给姐姐打了电话，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人把后期再重新剪辑一下。

还有找到靠谱的水军，现在网上散播季凌初不好的名声。

黎小悠露出一个狠厉的表情，她必须把季凌初的成名扼杀在摇篮里。

季凌初回到山里后，除了前几天同学们非常好奇山里的生活怎么样，等稍微了解后，大家便也渐渐地没了好奇心，她的生活逐渐回归正常。

节目播出的时候，如果不是村里的小伙伴跟她说，她都不知道。

因为从城里买了一些礼物回来给奶奶，还被节俭的奶奶说铺张浪费，她说衣服够穿，根本就不用买新衣服，而是她才需要买衣服，别家小姑娘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过奶奶并不是小气之人，她很大方地把季凌初买回来的糖果分给乡亲们，只留下几块糖，非常舍不得地放在柜子里，每天吃一点点，生怕吃完了。

季凌初抱着她，哭笑不得，“奶奶，我这次出去，得了好多钱，所以你不用省，随便吃！”

华芬诶地一声，不赞同地说道：“坐吃山空，这钱要留给你上大学用，可不能乱花，知道吗？”

季凌初亲密地抱着她，“奶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买一个大大的房子，还雇人来照顾你，不用你煮饭，不用你洗衣服，不用你种菜，什么都不用，不管你想吃，我都给你买。”

华芬以为她开玩笑，乐呵呵地说道：“好啊，奶奶等着那一天。”

“凌初，凌初——”门外有小伙伴在叫，华芬推了推她，“去吧，去玩一会儿再回来吃饭。”这孩子最近才开朗起来，跟村里的小伙伴也能来说上话，大家都说她变漂亮，变得越来越像她爸爸了。

还有人开玩笑说，再长两年，恐怕寻亲的要把她的门槛踏破哦。

华芬只是笑笑，她并不想让孩子一辈子呆在山里，她想要她的孙女飞到更加辽阔的地方。

季凌初还以为小伙伴叫她干嘛，等他们神秘地把她拉到他们家，有些老旧的彩色电视里播放着她参加的节目。

屋子里满满当当地坐了十多个人，因为村里贫穷，所以几十户人家，只有几家有电视。

季凌初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也挺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剪辑的。

看完之后，季凌初觉得跟她想象的没什么差别，本来这期节目主角就不是她，更多

大家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关于城市，季凌初看着天色不早，想着该回去给奶奶做饭，就先回家了。

苏子安在自家影音室放了节目，苏泷安在他房间找不到人，问了保姆，才知道他一放学便躲到影音室。

苏泷安靠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小姑娘，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面时，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确实是个有个性的小姑娘。苏子安遇到黄璐雅的镜头，便直接跳过，遇到季凌初的镜头，便放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