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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安听不?见苏瑾欢说的话,可是,屋内只有二人,光凭其口型,他也能猜到一二。

他前?面装作不?认识她已经有那么长一段时间,现如?今宣武帝驾崩,张易安知道,若苏瑾欢心?底不?在意,便?不?会遭这么一番罪。他是唯一在这世上能够看见她的人,若这个?时候他还继续装作看不?见她,那么她便?只能独自忍受。这不?是张易安所愿见到的。

他想成为她的倚靠,想可以安慰她,宽解她,以上种?种?,若继续装作看不?见人,无疑不?太现实。

根据往日中的观察,张易安并不?能肯定?,苏瑾欢是否发现了他便?是那八年间与她隔墙谈心?的人,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他一面想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其相处,一面也想证实一下?这个?事情。

苏瑾欢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感受到此,张易安先是“愣了愣”,像是意识到对方在询问自己,他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随即拧眉就着一旁身侧的纸笔写了几?个?字——

你是谁?

一笔落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张易安又补充道:你为何在我府中?

他之前?只是一个?小太监,无权无势,苏瑾欢并没有注意过他,他按理也没机会可以看见南唐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而后他成为了藏书阁执笔太监,两人隔着一堵宫墙,她并未看过他的样子,他也默契的没去打探,所以,他这会儿?如?此反应,实属正常。

苏瑾欢作为孤魂好几?年,她当然也知道生人听不?见她说话,之前?突然的开口,实则是因为被眼前?之人能看见自己的事给?弄得有些惊讶,以至于一时之间忘了这茬。她的话刚落下?,她自己其实便?意识到了,只是让她没想到都是,这人竟然在纸上问自己是谁。

如?此来说,这是不?认识她了。

不?认识......

苏瑾欢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某人的神色,她从半空中飘了下?来,随即给?自己变了一个?椅子出来,优雅的坐了上去,“你说的我能听见,不?必写字。”

对方先是看了看自己脸,最后才对自己说话,张易安心?下?明了,他从容的将毛笔放下?,将单手负在身后,质问道:“这是我千岁府,你非常人,来我处有何贵干。”

苏瑾欢歪了歪自己的脑袋,挑眉道:“你似乎不?怕我?”

正常人看见孤魂野鬼,能如?此淡定??

听不?见对方说话,这是两人交流中最大的障碍,关于这一点,张易安在今日之前?便?已察觉,是以他私下?也曾独自一人练过口型,虽说怕人察觉什么他没有找专人教授,但一些基本的话,经过他的观察之后他还是能够看懂。苏瑾欢在他身边也呆了这么久,不?可能不?清楚他的为人处世,所以,他不?仅得揣摩好他见到她该有的反应,还得努力的维持好自己千岁的威严与形象。

张易安慢慢将自己的拇指与食指摩擦了一二,“你面相尊贵不?似恶鬼,从出现到现在,你也未曾伤害于我,我为何要怕。”

苏瑾欢没想到张易安会这么说,她看着他,轻轻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哦?”

“那如?果——”

语调微扬,似笑非笑,张易安鲜有见到这样的苏瑾欢,他此间还没来得及细看,他的眼前?却是倏地?一阵冷风划过,再抬眼看去,入眼却是一片血盆大口。

张易安并没有动,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苏瑾欢特意扮丑的样子。早在之前?,他便?发现,或许是由?于成了孤魂没人能看见她的缘故,卸去了长公主身份的苏瑾欢性?格开始渐渐恢复这个?年纪姑娘该有的样子,她也会笑,也会有丰富的旁的表情,更会有好奇,有伤心?,有淘气的时候。就拿这鬼脸来说,这和?之前?苏瑾欢发现自己能够穿墙时是一样的,无意间多了一个?新技能,她有段时间便?喜欢看见人就变幻一下?。不?过,因着没人看见她,所以苏瑾欢此举多是自娱自乐。

张易安第?一次见时,那会儿?苏瑾欢并不?是对他做,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她洋洋得意的出现在人前?,也亏得他目睹了全程,不?然后面苏瑾欢冷不?丁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铁定?是要被吓一跳。

苏瑾欢暗中观察了一会儿?,见人当真不?怕,未免有些败兴的又变了回来,“九千岁倒是好胆色。”

张易安浅笑道:“是姑娘并无害人之心?,非是我胆识过人。”

“你能听见我说话?”

“不?能。”见人不?解,张易安又道:“不?过在下?略通一些口型,姑娘的话,在下?能猜到一些。”

苏瑾欢在千岁府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还不?知张易安竟然有这个?本事,她在人身侧飘了一圈,轻笑道:“有点意思。”

人就在自己周围飘着,张易安心?下?紧张,可他却依旧努力维持着自己表面的情绪,缓缓道:“看姑娘的样子,穿着显贵,想来生前?定?是权贵之家的女子,既已逝去,何故会出现在在下?府中。”

这人她还在世的时候并没见过,料想是在她死后才出现,不?认识她长公主的身份,如?此也好,她身为长公主时劲敌并不?少,她现如?今只是一抹孤魂,没有任何可以调遣的属下?,这人又是南唐权倾一时的九千岁,他们?的立场不?一定?相同,若其有旁的想法,她一个?孤魂,再如?何也没有办法。

脑中思绪不?过片刻,苏瑾欢心?下?很快就做出选择,她略微有些高傲的扬了扬自己的下?颌,似笑非笑道:“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九千岁担心?了。”

她没有戳穿他的话,说明她并不?知道,那八年陪伴她的人就是他,意识到此,张易安心?底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姑娘不?愿说,在下?便?不?问了,千岁府占地?大,闲人养的,自然也养的姑娘,若是姑娘不?嫌弃,那便?住下?,届时什么时候想走,全凭姑娘的意思。”

如?此淡然处之,全然不?失风范,苏瑾欢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些看不?懂张易安了。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这人的时候,其眉间阴郁沉闷,整个?人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阴鸷的气息,可现在呢,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眉眼见的那抹阴沉之感竟然退了去,虽说其气势现如?今依旧凌人,但与早初的感觉相比,却是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这种?转变就像是潜移默化似得,等到苏瑾欢意识到的时候,似乎早就习惯了现如?今对方的样子。

心?下?有些怪怪的,苏瑾欢缓缓眨了眨眼,看着人噙起了一抹冷笑,“千岁这么放心?,就不?怕我祸害你府上的人?”

张易安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姑娘会么?”

“妖魔鬼怪皆是以吸人精气为生,千岁以为呢?”论口舌功夫,张易安能把问题推回来,苏瑾欢便?能把问题再推回去。

头一次与苏瑾欢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这么多话,张易安稍稍抿了抿唇,压下?了自己即将上仰的嘴角,“人各有命,姑娘若想害人,十个?在下?也阻拦不?了,姑娘又何必再问?”

确实是这个?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个?好,张易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瑾欢自然不?会再抓着不?放,她啪啪拍了拍两下?手,难得称赞道:“不?愧是叱咤朝堂的九千岁。”

“姑娘谬赞。”张易安再次颔了颔首。

说完了没有什么价值的话,面对张易安的客套,苏瑾欢渐渐正色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的。”

“刚才。”

莫名其妙便?看见自己了,对苏瑾欢来说,其实这并不?是坏事,她需要报仇,既然有人能看见自己,那便?意味着她后面可以做许多事,但在这之前?,她还得确定?一件事才行。“为何之前?你看不?见我,刚才便?能看见。”

“在下?也不?知道这是何缘故,只是近日以来,总感觉自己的玉佩有些奇怪,刚才也只是凭着感觉碰了碰,未曾想倒是瞬间看到了姑娘你。”

张易安身上有佛珠,其带着佛珠的时候,苏瑾欢一碰对方便?会被佛光击开,她只能离人近,不?能触碰。换句话说,这也就意味着苏瑾欢无法动张易安。她之前?便?怀疑这人能碰见自己,现在更好,直接是看见了,想来其定?是有奇缘才能有这番遭遇,于是,对方会看见自己,这也就不?奇怪了。

眼前?之人目光澄净,没有缥缈不?定?,不?似作假,苏瑾欢收回了注视的目光,“我竟不?知,堂堂九千岁,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张易安不?为所动,反而浅笑道:“姑娘你来去自由?,又非我手下?,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与其不?识好歹,何不?一开始便?找对位置?”

这人能屈能伸,不?怪乎能在朝堂站稳脚跟。苏瑾欢喜欢张易安这个?回答,她重新飘到了这人身前?,“好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易安的手段如?何,苏瑾欢大概也清楚,她本身也是踩着鲜血才稳定?的南唐,所以对于张易安的一些做法,苏瑾欢倒也不?觉得残忍,两人说了这么会儿?话,她对这人的胆量与胆色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是以稍作思忖之后,她看着人似是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我这里有一个?交易,不?知九千岁可有兴趣?”

按理说,苏瑾欢作为一个?曾经成功的上位者,这种?交易的事,最先提出的人,定?然是最先坐不?住的,也绝对是在交易中退让最多的,这么多年的朝堂斗争,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一想到裴钰之已经登基,而她却依旧只能困在这小小的一个?地?方,她的整个?人便?止不?住的愤怒,苏瑾晏是她的弟弟,他如?此不?信任她这个?长姐,先别说他该不?该死,就算是该,也绝轮不?到他裴钰之来做。她的,苏瑾晏的,或许还有生死不?明的清弄,新仇旧恨,一桩桩,一件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苏瑾欢,她不?能再拖下?去!

上天既然让张易安看见她,那么这就是她的机会,不?论张易安是好是坏,她裴钰之的敌人,那便?是她苏瑾欢的朋友。

张易安隐约猜到了苏瑾欢想做什么,但猜到是一回事,说却是不?能由?他来说,他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配合道:“姑娘不?妨说说,我们?二人,还能有什么样的交易。”

虽说失了先机,但可不?代表苏瑾欢全程处于被动,她有她的观察,也有她的判断,苏瑾欢不?慌不?忙的重新坐回了自己变出的椅子上,她勾了勾自己的红唇,“我想——”

“千岁应该对我所说的事,很感兴趣才是。”

苏瑾欢要说的事,无疑与裴钰之有关,但是,她并没有立马将自己的底牌露出来,而是换了个?说辞,道是自己有一个?仇人,她身前?被其所害,现如?今需得见其死去才能释怀投胎,而她所谓的交易则是,她帮张易安出谋划策对付政敌,事成之后,他需得帮他了解那人性?命。

两人的目标其实都是一致的,可未免张易安发现自己的身份,也未免其摸清她的砝码,苏瑾欢只将事说了一半。

张易安本身就是在为苏瑾欢报仇,只是,以他原本的做事风格与苏瑾欢做事小心?谨慎的习惯来说,两人势必得好好讨价还价一番才正常,当然,事情的最后,合作肯定?无疑就是了。

在局面僵持了这么多年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说不?开心?,那绝对是假的,但现如?今张易安能看见自己,苏瑾欢便?又将自己的性?格给?收敛了回去。

能光明正大的与人说话,和?人交流,还能以平等的身份站在对方身前?,这是张易安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裴钰之初登基的那一年,是苏瑾欢神色最沉闷的时候,两人时常在书房商量着事情,其中多是与政事有关,每次一商量完,苏瑾欢也就离开了,少有留下?来与人说旁的话。

张易安见此,暗中不?知想了多少法子,可最后并没有哪一个?有什么效果。

人鬼殊途,他能用现世的主意讨姑娘欢喜,但却无法将同样的东西放在孤魂的身上。苏瑾欢不?饿不?累不?困不?冷不?热不?老,美食熏香胭脂种?种?,她都用不?上,说起来,两人后面的关系,反倒是更像同僚一般。

苏瑾欢一心?只是指望着张易安能帮自己报仇,旁的事她不?怎么关系也没心?情去关心?,自然没注意到有的时候,张易安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真要说起来,从现身后到第?一次对张易安有了别样的看法,这还得多亏了府中一次偶然的怪事。

那时,府中不?知怎么得传出了有女鬼的消息,从一开始的长发披肩,最爱夜间出没到后面的暗中伤人,吸人精气,事情越传越严重,不?日便?传到了张易安的耳中。

说来也巧,那几?日凑巧苏瑾欢偏偏没怎么与张易安商量事情,而下?人禀报的时候,苏瑾欢刚好又在一旁,听着人有模有样的描述,甚至连多少人被吸了精气都列了出来,张易安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去。

苏瑾欢吸人精气么?当然不?了。她靠的是人的供奉维持自己的形态,吸人精气这是妖魔才爱做的事,她一个?孤魂哪有那个?能耐做这些。之前?之所以这么说,那全是为了恫吓住某人罢了。

这会儿?听人这么说,她自己可以肯定?这千岁府除了她以外没旁的孤魂,也可以肯定?她没有做这种?事,但是,这都只是她单方面而已,并不?代表张易安也这么看。

来禀报的人说完了话,原以为自家千岁定?然会大发雷霆,谁知全然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反而十分淡然的让他退下?。

自家主子的意思下?人自是不?敢违背,张易安的话一落,其随即也就退了下?去。

两人之前?本在讨论如?何拔起裴钰之在边疆的势力,经这一打岔,见张易安看不?出喜怒的继续拿起了笔,苏瑾欢的心?思反倒是褪了下?来,渐渐的停在原地?。

“你怎么了?”余光瞥见人的情况不?对劲,张易安随即问出了声。

苏瑾欢好笑的看了人一眼,“九千岁难不?成不?好奇,是谁吸了你府中之人的精气?”

张易安闻言噙了噙自己的嘴角,“有什么好奇的,又不?是你。”

“哦?”冷不?丁听到这个?,苏瑾欢挑了挑眉,“九千岁怎么如?此肯定??”

见苏瑾欢一直抓着这个?问题,张易安未免笑着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下?人说的人,是你么?”

他清楚她的为人,这种?事,她若是做早就做了,自然不?会等到现在。

苏瑾欢从未想过,信任这个?词,会从张易安的身上看见,她本是随意的一问,没想到,最后对方的问题与神色却将她给?问住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酥酥的,麻麻的,有些新奇,还有一两分温暖......

苏瑾欢缓缓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心?下?略微有些迷惘拉起来。

府中闹鬼的事,只要想查,其实很容易查出事情始末。原来,事情开始于一个?姑娘与府外人私通,那姑娘是别的官员送到千岁府的,名义?上是张易安的人,因为私通,其不?小心?怀了孩子,但张易安是太监,不?论为了什么,那孩子都不?能留,可是,未免打掉孩子后虚弱被人看出,其索性?就编制了这么一个?谎言。

谎言出现的本意很简单,可架不?住被府中有歪心?思的心?人利用,这才变成了这样。对这些事,张易安本不?怎么在意,可是,为了证明这事与苏瑾欢这没关系,他如?此留意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自己这千岁府还养着这样一群所谓的“他的人”。事情很快是解决了,可看着苏瑾欢看自己的揶揄的眼光,张易安心?下?顿时便?急了,他干咳了一声,眼神有些缥缈,“咳...不?是......”

见人似是怕自己误会难得慌神的急欲解释,苏瑾欢歪了歪自己的脑袋,笑道:“不?是什么?”

与姑娘家说这种?事,张易安的话刚一开口便?意识到了或许有些不?妥,是以他很快就敛神将话收了回来,改口道:“凶手不?是你,我的话没有说错。”

苏瑾欢闻声认同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自己是不?是凶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不?用人说。

张易安对此轻“嗯”了一声,随即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人负手道:“天师算出三日后天有异象,是百年难遇的天雨。”

话说到这里,张易安顿了顿,而后看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想去看看么。”

“天雨?”苏瑾欢飘到了人的身侧。

她博览群书,对天雨有所耳闻,由?于其出现时仿若雨满星辰,所以便?称其为天雨,这是异象,极其难得,有的人或许穷尽一生都遇不?见这样的景色,此时听这人的话,若在曾经,苏瑾欢指不?定?立马就应下?了,可现如?今她大仇未报,对这种?事的兴趣便?减了大半。

张易安发现了苏瑾欢的犹豫,他不?动声色的紧了紧自己垂在一侧的右手,“不?喜欢?”

苏瑾欢轻轻的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天雨再难得,再美,也只是一瞬,这种?瞬间的东西,我应该喜欢么?”

张易安慢慢转过了身子,他看着她,“难道不?应该是因为只有瞬间,才更显难得与珍贵?”

尽管只有几?句话,可苏瑾欢却渐渐的回过了味来,她挑了挑自己的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千岁说这些,这是在劝我去看?”

一话落进,苏瑾欢又将话里的意思转换了一下?,她轻笑了一声,赶在张易安开口前?道:“千岁可是在邀请在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掩盖也就没了意思,张易安浅笑着看着人,顺势道:“那若是我邀请姑娘,姑娘可愿来?”

对于这个?问题,苏瑾欢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调侃道:“我是孤魂,这种?景色,千岁不?该邀请的是后院的那些佳人?”

府中出了闹鬼一事,牵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到院子中的那些女人,张易安本就怕苏瑾欢误会,这会儿?对方这么一提,他心?下?顿时就又紧张了起来。

苏瑾欢只见张易安先是敛了敛目,随后冷笑了一声,“那些人,与我何干?”

对方是太监,苏瑾欢在千岁府这么些日子,确实没见着张易安对旁的女人有什么想法,调侃归调侃,未免把人惹急了,还得有个?度才行。是以苏瑾欢含笑着点了点头,“千岁如?此待我,我若再不?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明明现在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自己变化太快而引来怀疑,他并没怎么表现出对其特别之处,可对方此时的话却又像是他有什么似得,张易安没戳穿苏瑾欢心?底的小算盘,他看了其一眼,“姑娘既然这么说,那在下?且当姑娘答应了。”

苏瑾欢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再挑了挑眉轻“唔”了一声,“千岁说是,那便?是了。”

两人现在的相处没什么矛盾,真要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见人应下?,张易安心?下?一喜,他此间本还欲说上两句,怎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着对方道:“今日与你看了这出戏,我也乏了,就先回去了,千岁请便?吧。”

像是存心?要考验张易安的能力,这一次关于抓鬼的事,苏瑾欢虽说曾经听墙角知道过前?因后果,但她全程并没出手帮忙。张易安全然是凭他的本事找出的始作俑者,其出手快准狠,两人这番谈话之前?,苏瑾欢其实陪在张易安身侧看了好一会儿?的过程,浪费在这件事上的时间并不?少,作为孤魂,由?于惧怕阳光,所以一般来说精神最好的定?然是在夜间,这会儿?阳光充足,不?怪苏瑾欢有此一言。

张易安注意到了苏瑾欢的脸色不?太好,趁着人还未消失之前?,他忙道:“等一下?。”

“嗯?”苏瑾欢闻声停下?了身子,“千岁还有何指教?”

张易安几?步走到了苏瑾欢的身前?,他仔细看了看,最后有些疑惑的问:“你们?鬼怪...也需要休息?”

苏瑾欢将双手环在胸前?,歪头道:“千岁大人是把我们?想成神仙了么?”

张易安闻声蹙了蹙眉,“你身体当真是乏了?”而不?是别的?

“若不?然还能是其他?”话说着说着,苏瑾欢轻笑出了声,“我说千岁,今日你怎么突然这么在意我了?这让我可真有些受宠若惊。”

往日中两人说的话并不?算多,纵使交流,也多是与政务有关,鲜有过问对方的生活相关,今日张易安先是询问她天雨的事,接着又关心?她的身体,这让苏瑾欢一时有些不?习惯。

自己今日的举动确实有些与往日不?同,张易安不?动声色的敛了敛自己眼中的情绪,“你现在在帮我,我如?此多的事你都知道,我难道该放心??”

理是这个?理,苏瑾欢倒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她虚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笑道:“千岁话严重了。”

“小女子命硬没事,不?会耽搁你的大业,放心?就好。”

张易安倒是想多关心?一二,但苏瑾欢把话都搬了出来,未免其顺着蛛丝马迹疑心?,他只能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紧了紧自己身后右手,面上却继续维持淡然点头道:“如?此甚好!”

两人的谈话至此到一个?段落,见没有什么需要再说的,苏瑾欢很快便?飘走了,张易安先是在屋中站了一会儿?,最后想了想还是走出了屋子。

左右不?过三日,十年尚且眨眼一挥间,又何况区区三天。

天雨要来临的这一晚,晚霞似乎都有所感应一般,红的格外妖艳迷人。

两人一直以来都是苏瑾欢主动出现,张易安知道苏瑾欢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其既然已经答应,便?断不?可能反悔,所以,这日晚上,眼看着夜幕降临,人还未出现,他也并不?急,反而自己一个?人优哉游哉的爬上了屋顶,欣赏起了远方的圆月。

苏瑾欢找到张易安的时候,张易安正在用屋顶上的落叶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以她的琴学造诣来看,这首曲子曲调悠扬清脆,虽远远比不?得名曲,但胜在一曲一调间充斥的细腻,正所谓音传情,情传意,单论意境来说,吹奏曲子的人,显然是做到了。

苏瑾欢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见曲调似是到了结尾,她这才随意的飘了出来,落在了人的身旁饶有兴趣的道:“千岁好闲情。”

才吹了首悲伤的曲子,张易安整个?人情绪还有些陷在里面没出来,听着苏瑾欢调侃的话,他将树叶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何时来的。”

月光皎皎,蝉虫在鸣唱,苏瑾欢单手撑在桌边看着桌上的东西,“才来没多久。”

张易安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两杯清茶,“天雨还没出现,可能还有一会儿?。”

近距离看着张易安的脸庞,对于其说的话,苏瑾欢并未怎么在意,反而反问道:“千岁今晚似乎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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