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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玄身红尾的箭射到拔步床的雕花立柱上,三菱形的箭镞深陷木柱中,红色的箭羽微微颤动着,透着凌人的杀气。

那只箭就似捅了马蜂窝一般,房间里乱做一团。

“有刺客!”

“保护公主!”

九公主的侍从乱了手脚,那根鸡毛掸子也被人扔下,只听见外面人声鼎沸,还有三皇子的随从古山的声音。

“殿下快撤,此处不安全。”三皇子的随从高声喊道。

片刻之间,床外的人马全部撤了出去,所有人都在那只箭的威慑下,慌乱离开。

等人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江沅试探性地从床底下伸出头来,李尚书呆坐在原地,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般,他只是个文臣,舞刀弄枪这件事,不是他的强项。

“殿下,人都走了。”江沅回头对床下道。

李尚书这才注意到方才的“龟奴”,不是别人,竟是江探花!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沅麻利地从床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要去扶太子殿下。

蔺子旬却似没看到江沅伸过来的手一般,他恢复高冷的模样,江沅的手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个尴尬的圈,好在她习惯了蔺子旬在人前的这副模样,也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只是觉得刚才在床下的事就像一个梦,只有手心的温度尚未散去,提醒着江沅蔺子旬的确是安慰过慌乱中的她。

江沅无奈摊摊手,婉玉早已不知所踪,白潋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江沅,似乎见了什么厌弃之物。

“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快走。”白潋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江沅一眼,好像并没有带走江沅的意思,但江沅还是非常厚脸皮地跟着蔺子旬一起从侧门出去,后院早已停好了一辆马车,三人翻身上了马车,车夫猛地一挥鞭子,马车朝着闹市疾驰而去。

江沅一路上默默忍受着白潋不时射过来的眼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江沅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在白潋手上一万次了。

江沅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那只箭矢可做过手脚?”蔺子旬似乎无意理会江沅和白潋之间的暗流涌动,他端坐在马车里,双眸里闪烁过一丝锋利的光。

“那只箭矢用的是匈奴的标记,匈奴近日里在京城总作乱,刺杀权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白潋颔首道。

殿下私会朝中权臣,若被三皇子知晓,一场不见血的杀戮又会被牵动起来,原来云醉楼附近都埋伏了不少东宫的暗卫,那张挂在灯笼外的玄色绸子就是暗号,暗卫伺机而动,那一只射中拔步床的箭只是转移三皇子注意力的道具而已。

江沅只能粗浅地揣测这其中的故事,依旧心有余悸。

若没有那只箭,后果不堪设想。

“子矜多疑,他能追到云醉楼来,就已经开始怀疑东宫了,给我们留下的时间,不多了。”蔺子旬望着马车帘子外的车水马龙,神情冷峻。

今日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东宫里三皇子的眼线,绝不止曹公公一个。

白潋的眼神望向江沅,他早就开始怀疑了,三皇子不会无缘无故对东宫的任何人伸出橄榄枝的。

“看我干什么?白郡王,我是被九公主逼到云醉楼去的,你也看见了,叨扰到殿下办正事,纯属巧合。”江沅感受到白潋不怀好意的视线,为自己辩解道。

白潋冷笑了一声,满脸不相信。

车夫的鞭子扬得很急,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东宫宫门外,一个小太监一脸焦急地守在宫门口。

“太后心疾犯了。”小太监跪下道。

蔺子旬眉头皱起,江沅忍不住望向他。

“去圣后殿。”

江沅和白潋下了马车,车夫呼喝一声,马车疾驰而去,直到车辙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江沅收回视线,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死死地钉在自己背上,犹如芒刺在背。

“白郡王,放松一点,我不是奸细,我若真投靠了三皇子,我今日又何必跑到云醉楼去自找苦吃,不要见了我就跟我欠了你银子一样。”江沅回身道。

“你如今招惹上了九公主,今日差点害惨我们,若有自知之明的话,不要本王动手,你自己出宫去,算是好聚好散。”白潋傲慢地道。

江沅转了转眼珠子,转身就往宫门走去,她分得清孰轻孰重,若自己孤身出去,只怕三皇子先要对她痛下毒手,她怎么会犯傻离开蔺子旬这么大的保护伞呢。“是太子的意思还是郡王的意思,我是太子的人,自然听太子差遣,他没赶我走,我便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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