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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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窗外看。”傅甘棠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雨已经变小许多，水珠敲打着窗沿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窗外的一切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在水雾里，远处的女贞树下，一个模糊的身影举着亮着屏幕的手机向她挥舞。

手机屏幕的光芒透过层层水雾，仿佛带着水气，看得傅甘棠眼睛一酸，眼眶一红险些又掉出眼泪。

是周舸，她知道。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有他在关心她。

傅甘棠拿过自己床上的手机摁亮屏幕，向窗外挥了挥，窗外那人接收到信号，也摇了摇手机屏幕。

紧接着，远处的光亮不见了，傅甘棠用双手拍拍略带浮肿的脸颊，又揉揉眼皮，瞪着眼睛在窗外一片白茫茫里寻找那个模糊的身影。

只听手机铃声又响，周舸的第二条短信进来了。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傅甘棠脑子里刹那间想了很多，她很想问问周舸这么晚了回去会不会饿，夜深还会不会有人在等他回去，衣服穿得厚不厚。

但是话到嘴边又十分难讲出口。

自从几次球场送水之后，傅甘棠觉得她和周舸之间仿佛连上了一根透明的线。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只要周舸在人群里，那根线就拉扯着傅甘棠把视线转向他，在人头攒动里准确无误地锁定他。

他轻笑，他低头系鞋带……

周舸的一切举动都逃不出傅甘棠的眼睛，她因为他的一举一动，眼里有了光芒。

曾经有一瞬间，傅甘棠觉得自己是喜欢上周舸了。

她去问许皓：“许皓，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许皓的脸红得像元宵节树上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支支吾吾躲避着傅甘棠的眼睛：“没有，我还没有喜欢过人。”

傅甘棠支着手臂，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喜欢到底是什么？”

“喜欢是占有，”许皓摇头晃脑地吊着嗓子，把他胖胖的小肉手在空中摇晃，“想把那个人藏起来。”

她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周舸那样优秀的人应该在阳光下让所有人喜欢，把他藏起来他的光芒就会渐渐黯淡。

那样子周舸不喜欢，她一定也不喜欢。

傅甘棠的数学不好，但是基本推理能力还在。这样就足够得出那样的观点：傅甘棠不喜欢周舸。

可是越想这个问题，好像越陷入了一个怪圈。

她拼命克制自己不在人群里搜索周舸的身影，但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身体比她的想法先行，早就锁定了人群里那个高大的身影。

“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他的。”

这一点细微的想法像是一缕轻柔的烟雾散在空气里，转眼消失不见，却又充斥在四周的边边角角。

直到今夜这个声音才传来阵阵回响，逼得傅甘棠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喜欢周舸，喜欢上一个优秀的男生。

虽然他嘴欠，又爱和她开玩笑，但是周舸总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然后帮她找到前进的方向。

此时此刻，雾蒙蒙的天气能见度极低，让她看不清楚远处的周舸，但是她不用看到周舸的表情，也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傅甘棠喜欢周舸，就这么简单。

可周舸呢？

傅甘棠不敢放任自己去想象，无论她给了自己多少条路走下去，结果还是一种。

那就是周舸不可能喜欢上自己。

睡前的脑内小剧场极易入戏，傅甘棠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里不免产生一丝烦躁。

等她有一丝睡意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从睡梦里被周舸那通电话叫醒的时候，距离两个人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周舸这个人向来准时，更是唾弃迟到的人。和傅甘棠交流时，言语间也带上了一丝不耐：“你怎么还没有到？”

傅甘棠顿时清醒，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挤好牙膏对着镜子刷牙时，她还在想，梦里那个冲着傅甘棠笑得人畜无害的周舸，果然只能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