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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檀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看着谢忘之一点点地往下咽,强行控制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嫂嫂……”
“嗯?”谢忘之最后喝了口茶,眼瞳清明,没等来李殊檀的回答,干脆顺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我尝着不甜,比尚食局里寻常的点心要淡不少,不过果干的量没控制好,放太多了,和米粉的味道也不搭。大概是你同你阿兄一样,吃不得甜的,我记住了。”
她点点头,还朝着李殊檀轻轻地笑了笑。
这一笑猛地激起了李殊檀心里的愧疚,她攥住膝头的布料,一时答不上话,直到听见外边内侍问安的声音,才像解脱一样,立即起身:“呀,阿兄回来了。我……我先走了。”
“你不是同你阿兄有话要说吗?”谢忘之莫名其妙,跟着李殊檀起身,但在站起来的那瞬间,她突然有点儿头晕,连带着膝弯都颤了一下。
她扶住桌子,忽略了这点异常,关切地看着李殊檀,“既是……唔,那种要紧事,不说了吗?”
“不说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缘分这回事,由不得我的。”李殊檀估摸着差不多了,急着脱身,颠三倒四地说完,抛下一句“嫂嫂再会”,急匆匆地往外跑。
她一跑,刚好和被内侍缠住脚步的李齐慎擦肩而过,或许是她跑得太仓皇,年轻的皇帝也莫名其妙,人往殿内走,眼神却往她的方向转,刚好无意间和她对视。
李殊檀让那双眼睛里的碎金扎了一下,招呼都不敢打,闷头加快脚步。
也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心虚得想趁早逃跑,或是找个地方把吃下去的东西呕出来,偏巧原本候在外边的垂珠溜去和宫里的熟人拉关系,李殊檀也顾不得找人或者生气,只顾埋头往前,一路踩在人不多不少的宫道上。
到底真吃了一个甜糕,又走了长长一段路,同样的效用也发作在她身上,倒不至于腿软或是神志不清,只是一阵阵地觉得冷,又一阵阵地觉得热,鼻尖都渗出一层薄汗。李殊檀抬手去擦,只觉得指尖微颤,蹭到的地方烫得不像话。
她心说要命,加快脚步,越过前朝后宫分割的界线,刚到紫宸殿附近,看见了更要命的东西。
议事完也没多久,前来议事的官员还没走完,不巧,其中正有一个熟人,一身灰底云纹的圆领袍,修长挺拔,站在那里就像是梅树。
最要命的是这梅树一转头,刚好看见她,微微一怔,旋即极有礼貌地上前同她打招呼,说得话倒是规规矩矩:“臣见过长公主殿下。”
“见过郎君。”李殊檀只能硬着头皮招呼回去,“我得回去了,郎君自便。”
她再急着走,礼仪这一块也不缺什么,点头点得相当漂亮,简直是仪态万方。奈何脸色不妙,异样的红晕从脸颊烧到耳根,整张脸红扑扑的,介乎跑了一大段路和误服了什么药之间。
崔云栖微微皱眉,不肯放她走:“殿下,是身体不适吗?”
“没这回事。”李殊檀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在发烫的脸上贴了贴,朝他笑笑,“大概是这一路走得太快,身上发热,倒是出丑了。我还有些事,急着回去,郎君见谅。”
她越这样,显得越不正常,崔云栖就越不想随便放她走,不动声色地朝前一步,堵了她的路。等李殊檀诧异的视线投过来,才轻轻巧巧地一笑:“殿下真不是身子不适吗?”
李殊檀不答,只定定地看着他:“你真不让我走?”
崔云栖也不答,面上的笑意稍深了些,晕在略略挑起的眼尾,漂亮得让人想试着拨一拨。
李殊檀深吸一口气,抹去鼻尖渗出的细汗,低声说:“跟我过来。”
“好。”崔云栖应声,跟着她往紫宸殿拐角的偏僻处走,正是个花圃,五月里的花开得正盛,在光下几乎要灼伤人眼。
横竖到了偏僻的花圃附近,四下无人,李殊檀干脆环抱住崔云栖的腰,脸颊半贴在他胸口,特意压低声音,听着就有些沙沙的哑,仿佛含着糖粒:“郎君,我好像……确实有些不舒服。”
崔云栖并不回应,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按在她额上。
额上微凉,李殊檀看见一小片灰色的袖角垂落,刺着云纹的那端刚好耷拉在鼻尖,擦出细而微的痒。
而从那片袖角散出来的,是淡淡的梅香,似甜非甜似苦非苦,撩得她压在身体里的那股热气猛地窜上来,往上堵在喉口,往下则熏得她膝弯发软。
作者有话要说:阿檀:你自找的!
鹤羽:你自找的:-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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