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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瑾披头散发地跪趴在地上,好容易将滚进角落的玉簪子找到,紧紧攥在手里。
长发垂落,遮住她阴沉沉的脸色。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明明,明明她已经给了那老仆错误的提示,她们是往大街上走的!
“我不过是想邀请连姑娘一起去上学,荣安县主,您真是误会了!”
功亏一篑,她恼火得很,语气不自觉加重。
不仅时姈吓了一跳,连姜也吃了一惊。
与孟秋瑾同在书院念书两年,从来见她都是轻声细语,温柔大方的模样。
孟秋瑾这才惊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收敛神色,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抱歉,我只是有点着急,县主这般冲动行事,总有一天还会再伤到人,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有人受伤了。”
时姈也摆出歉疚的表情,自我埋怨道:
“都怪我,我实在太担心连姜了,才会让马车赶得快些,没想到是误会,我回头就让人送两瓶回颜膏给你们赔罪,保准涂上以后,什么痕迹都消了。”
孟秋瑾瞳孔微缩。
回颜膏,是沈穆当初给她治脸用的药。
现在时姈却说她那边还有。
果然那时她是故意把沈穆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目的就是为了在世人面前装成迷途知返,一心向善的无辜少女。
连姜连忙拒绝,“听着就是个稀罕物,不过是个误会,也没什么大伤,县主不必如此。”
“稀罕物算什么,不管好药坏药,能治病救人的就是有用的药。”
时姈不容她们拒绝,斩钉截铁地决定了,然后将连姜慢慢地扶出了马车。
孟秋瑾紧跟着出去,想叫住连姜。
时姈忽然转过头说:“不用送了,我送连姜回去就行。落了那么多天的课,想必书院的先生也很挂念孟姑娘这个好学生。”
孟秋瑾脚步一顿,她终究没再说什么。
望着时姈的马车在狭窄的巷子里艰难转身。
骨碌碌走出几百米的距离,往大街方向一拐,瞬间没了踪影。
车夫看着孟秋瑾一瞬间冷下去,几乎可以冻成冰块的脸色,怕她怪罪自己望风有失,畏缩在一边不敢出声。
孟秋瑾却没理会他,转身上了马车。
望着一车狼藉,她的眼神阴沉下去,掌心攥紧了那根玉簪。
借着灵簪,她可以听见所有人的心声。
只除了时姈。
哪怕握着灵簪和她面对面,也完全听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或许是因为灵簪认主。
而时姈才是它原本的主人。
***
送连姜回去的路上,时姈才弄清了前因后果。
连姜确实是自愿跟孟秋瑾走的。
但她愣是想不清她怎么就会上了孟秋瑾的马车。
连姜再一次重复解释:“县主,我......”
“县主不过是个头衔,喊着生分,你叫我阿姈就好了。”
连姜爽快改口:“阿姈,我是真没忘,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上了她孟秋瑾的马车。”
从连姜的口吻里,时姈听出了她对孟秋瑾并未抱有好感。
她不动声色地打趣:“我还以为你是被她的美色迷住了。”
连姜轻嗤道:“多的是人觉得她生得一副慈悲相,便是那纯善热心的老好人了,我可看不上她眉心那颗红痣,上回不是说了吗,我看见是她绊了你掉进湖里,还诬陷你伤了她的脸,这心思阴毒极了。”
话一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讲得太过直接了。
一看身边的小姑娘,果然脸色苍白,眸中含泪。
“抱歉啊,我这人说话直了些,你别哭啊......”
连姜这人吃软不吃硬,看到时姈红了鼻头,又抿着嘴,努力不哭出来的倔强模样,顿时心都给她揉碎了。
时姈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
连姜有些诧异,“你难道不打算追究此事?她那样害你。”
“连姜,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还有整个时家,陛下因此事已经迁怒过祖父一回,祖父拼全力才保下我,就算你现在出面说,只凭你一人的说辞,也会有人认定是我收买了你。”
时姈的声音极轻,透着委屈与无力,听着让人既心疼,又惆怅。
“算了,这事已经过去了。”
连姜拍拍她的手背,开始绞尽脑汁地说起以前听过的奇闻异事。
时姈很快被逗笑了。
到了连府,连姜要请时姈进门坐坐,时姈拒绝了,她还要回书院上课。
去往宝文书院的路上,时姈推开车窗一道缝,静静看着街头上人来人往。
看似发呆,实则眸中泛起浅浅深思。
有些真相,不管它再怎么荒唐,只要符合故事发展的基本逻辑,那就一定是事实。
兀自想了会儿,她将葭倚叫进来问话。
“这段时间,我让你盯着孟秋瑾,可有什么动静?”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太厉害,或太过奇怪的动静,都不会禀报给时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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