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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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澄邈并没有将这个稍纵即逝，略有些出格的想法放在心上。他跟沈辰偶尔还会聚在一起吃晚饭，多是凑巧遇到，并没有刻意约定。睦邻友好，相处融洽，但并不亲密。

沈辰除了综艺那晚再没有给他发过微信，所以当林澄邈看到挂着沈辰名字的未接电话时，不得不说有些惊讶。

他们今天的排练只有上午。他避开苏俊坤晦涩的眼神，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站到走廊的角落回拨过去，“辰哥？”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调微微上扬。引得路过的文定波侧目地挑了挑眉。

最近林澄邈哪次到公司不是社畜本畜、一切都是为了生活的员工脸，这样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是头一回见到。

沈辰的声音和缓中透出几不可查的焦灼，“在忙吗？”

“嗯，刚才在排练。现在已经结束了。”

苏俊坤被几个队员簇拥着与他擦身而过。苏俊坤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不过很快被一声声巴结讨好的“苏少”占去了注意力。

林澄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假装没看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辰默了默才问道：“菲菲有没有联系过你？”

沈菲菲？这小姑娘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

林澄邈回忆了一下——

沈菲菲上回联系他是昨晚给他转发了一篇“惊！原来只要保持十个好习惯，皮肤就能光滑如少女！”的护肤小贴士。

真想知道这姑娘到底从哪里挖到那么多标题惊悚醒目的文章。

他捏着手机，为这神似苏瑾瑜的鉴赏品味感到亲切又苦恼。他无语问苍天地回复了一句，“谢谢，晚安。”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昨天晚上发过微信。今天没有。”林澄邈困惑道：“她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沈辰跟旁边的其他人含糊不清地交代了几句，又凑近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主动联系你，麻烦你问一问她所处的位置。”他的声音有些疲惫的沙哑，“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有……麻烦。”

林澄邈觉得他真正想说的是“危险”，“好的，我知道了。”

沈辰叹了口气，“谢谢。是我话说的太重，她在跟我置气，大概率在躲我呢。”

林澄邈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感到一丝诡异的愉悦后，他宽慰道：“辰哥你也别太担心，菲菲也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有分寸。”

沈辰轻笑了一声，“希望吧。”不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刻薄。分寸这玩意儿，沈菲菲身上从来没有。

光想到这一点，刚回暖的眉眼再度冷了下来。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跟妹妹相比，沈辰的五官更像母亲，俊逸中自带几分慵懒。他曾经也是个性格张扬，喜怒形于色的大少爷。但长到如今这个岁数，除去个别不长眼睛的，别说觊觎，身边的人对他又敬又怕，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落针可闻。他的视线缓慢扫过桌前站的一干人等。“再去找。”他堪称平静地说了三个字，表情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众人低着头，肩膀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是，先生。”

这种紧绷的氛围也影响到了林澄邈。他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听还是挂断。正在纠结就听到有人说：“常理事过来了。”

现在已经一点了吧。听上去还要继续加班的节奏。连午休都没有？这公司是不是太没人性了点！

林澄邈皱眉问：“辰哥……今天你有好好吃饭吗？”

沈辰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嗯……中午有工作餐。”就是忘记吃了。

林澄邈“呵呵”笑了两声，像抓包没做作业小学生的老师，“你果然没有好好吃饭。”

没等沈辰回答，他就已经愤愤然道：“辰哥，你那是什么公司！就上周不是刚颁布了新的《劳动法》条例，严禁九九六工作制吗？尤其强调保障员工正常休息的权利，午休也是休息啊。”

沈辰：“……”

办公室里太过安静，以至于林澄邈义愤填膺的声音被站得最近的王涛听得清清楚楚。

王特助：“……”想笑不敢笑，他真的太难了。

沈辰瞥了眼表情微妙的下属，调小通话音量。

那头林澄邈还在继续语重心长地叮嘱：“身体是自己的，公司是老板的……”

沈辰垂眼坐着，空出的那只手转着只黑色的签字笔。虽然没有说话，但办公室里的人明显看到他的嘴角噙起一抹笑。

玩球！今天顶楼一直都是低气压，谁都怕扫到台风尾。老板自己都忙得不吃午饭，他们就算演也要演出爱岗敬业。现在这副雨过天晴的模样，肯定是幻觉或者暴怒前的回光返照。

秦秘书忐忑不安地冲王特助眨眨眼，后者摆出一副“放松放松，警报解除”的死样子，令她悄无声息地翻了个白眼。

说得口干舌燥，那边却没反应，林澄邈纳闷道：“辰哥，你怎么不说话？”

沈辰闷笑了一声，“听到了。我知道。”

被这样一笑，林澄邈觉得自己大概又捞过界了。他有些郁闷地说：“你别笑，我知道自己有些唠叨了。但我就是看不得人不好好吃饭。你别嫌我烦人。”

沈辰止住笑，“没有，我没有在笑。你听错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他唇角的笑容真的收敛了起来，只是眼睛里开始闪烁出更明显的笑意，“谢谢你。”

王特助：“……”莫名觉得被人秀了一脸。电光火石间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然而他不敢说！

林澄邈收了线，迎上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苏俊坤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