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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现在这个颜色就有了定义,偏光色,随着火光的照射角度不同还泛着流光。傅清离伸手摸了摸,梅花图案浮起处,触感光滑,较别处不同。

是因为颜料的缘故。

万福曾说这种刺画,每一笔有千针,每一针颜料都不同,所以十分名贵。而那画一打开,之所以会给人蝴蝶扑然欲出的错觉,便是因为那每一针的颜色千变幻化,十分有立体感。

贺朝凤惋惜道:“可惜周青那幅画被薛礼带走了,可即便不带走,就周青那种水平,也比较不出二三来。”不然倒是能确定莫湘离手里的画和这一段布,是否是同一段。

然而傅清离略一沉吟,傅清离说:“倒也不是很难。”

傅清离微微起身,主动褪下了衣服。傅清离原本背上有烫伤,容泽的药好,没给他留下什么疤痕,唯独肩头一只黑蝴蝶翩然欲飞。

这只蝴蝶刺青,是莫湘离捉了傅清离后留下来的。贺朝凤在替傅清换药时见过,但贺朝凤没问。被人捉了又盖章,这种经历总归不太好。贺朝凤没必要戳人伤疤。

傅清离半回过头:“你试试。”

白是白,黑是黑,喑哑的灯火下,这样的场景显得格外暧昧。直如贺朝凤一思索下来,也不禁有了些赧色。

贺朝凤摸了摸鼻子,贺朝凤小声道:“这个时候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傅清离道:“不然你想什么时候做?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当然不行了。

贺朝凤一向直率,在这个时候,却有些犹犹豫豫。贺朝凤其实还没做好准备,也没有过这种经历。毕竟以前从来不走感情线的嘛。但现在既然和傅清离已经是这种关系了,似乎满足一下这个需求也是应该的。

贺朝凤道:“那,万一疼了你告诉我?”

傅清离听得莫名其妙,拿火熏一下刺青有什么疼的。但贺朝凤如此小心,也叫傅清离心中受用。傅清离宽慰贺朝凤已是习以为常,傅清离随口就哄:“轻些就好。”

贺朝凤哦一声,贺朝凤盯着半褪衣裳的傅清离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两手从衣领中探下去,往傅清离腰上一掐。

傅清离:“……”

傅清离默默看着贺朝凤,贺朝凤也默默看着傅清离。半晌后,傅清离道:“贺公子,你在做什么?”

贺朝凤无辜道:“分衣拂柳?”

傅清离终于懂贺朝凤先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傅清离望着衣裳里的手,意味深长地捏住了小贺公子的嘴,凑上去咬了一口:“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贺朝凤两只手还在别人衣服里,两人是二十上下风华正茂的年纪,又心里彼此欢喜,这样的氛围,这样的距离,倘若没点意乱,那这男人一定不行。

孤零零的烛火被摆在一边,看着颇为委屈。床帐放了一半,青烟袅绕,两个身影亲亲密密绕在一起,就像是试探着扑火的飞蛾,浅尝辙止。

但是飞蛾的生命是短暂的,就比如外头忽然咣当一声巨响,床上两个人一抖。傅清离把贺朝凤按下去,傅清离说:“有福蝶兰呢。”

然而外面咣咣声更响了。

贺朝凤:“……”

傅清离:“……”

两人叹了口气。刀剑声中再能做点什么,这男人恐怕也是不行。贺朝凤和傅清离无奈,撩帐就翻身而起,一个比一个动作快。

傅清离衣裳少穿得快,黑外衣一裹,敞着半个胸就冲了出去。贺朝凤的衣服全是金元宝给的,富贵琐碎又无用。贺朝凤和衣服博斗了半天,贺朝凤干脆一扔。

夜色中,金元宝穿着睡衣抱着头很崩溃,在金元宝身后,咄咄射了一排的羽箭:“啊啊啊啊淮北!啊啊啊朝凤!”

裴安扶着墙出来,裴安咬牙道:“别,别让他们走了。这些人,身法与之前偷袭我的那个人一样。”

福蝶兰和顾淮北等人与几人战在一处,那些人黑衣蒙面,功夫高强,连着顾连生也在,顾淮北竟然落了下风。

顾淮北听裴安一提,怒从心起,一柄雪行在月色下舞得风生水起。

十三香走的轻灵路子,福蝶兰惯会隐匿,遇上外功强敌便有不怠。眼看一记霸劲砍刀直下,顾淮北将福蝶兰一拉,径直迎刀而上,铮一声,刀间碰起火花。

其中一人背负羽袋,一箭朝裴安射去,裴安猛然握紧门框,却忽然叫人一踢,一个轻飘然的影子落过了头,又跑回来几步。

贺朝凤道:“不好意思,飞过了头。”

技能使用不多,贺朝凤不太习惯。

傅清离几下与黑衣人交战在一处。两人互拍一掌,黑衣人掌心一痛,翻掌一看,竟有一只虫。他暗骂一声,身如游龙,三两下蹿上了屋顶,直奔夜色之中。

福蝶兰迅速跟上。月色下,傅清离站在屋顶,一身黑衣不曾系紧,随风飞舞,猎猎作响。胸膛莹白,花开了一半。

贺朝凤扶起金元宝,贺朝凤道:“怎么回事?”

金元宝熟悉又熟练地揪住了贺朝凤的衣角,金元宝心里太苦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睡觉,忽然觉得有点冷。一睁开眼,他就要杀我。”

实在是委屈了金少爷。任谁半夜朦胧间见一个黑衣人举着大砍刀要朝他挥刀落下,都会吓破胆。若非跟着贺朝凤历练多回,现在金元宝就两眼一翻撅过去了。

傅清离已经跳下了房顶,傅清离随意裹了衣服,步伐间寒气逼人。傅清离道:“我给他下了夺命散,不出百米,他必然心痛难忍。”

经此一事,大家都没了心情。顾连生扶住裴安进房,顾淮北收起雪行,一身煞气和他的刀一样风雪凛然。

顾连生他们原本住的不是这间客栈,是贺朝凤后来找了顾淮北,与他一商量,让他们住到这里来,方便照顾。

贺朝凤说:“裴安既然能在那人手下落了下风,保不齐还会有第二次偷袭。你们住到一起,离金元宝近一些。”

贺朝凤言简意赅:“他运气好。”

一个欧皇能三番四次躲掉暗杀,离金元宝近一点沾沾欧气也好的。

但是贺朝凤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贺朝凤也在呀,金元宝运气好,贺朝凤运气显然不怎么地。主角本身的聚光灯效应加上配角必有用的理论一加成,这简直是爆炸般的外挂。

上回来了一个黑衣人,这回来了一个团。倒霉是真倒霉,如果没有贺朝凤他们提前安排,恐怕顾淮北他们就要凉了。幸运也是真幸运,毕竟没真的凉。

但这事是偷着进行,所以金元宝不知道这件事。可是黑衣人知道,显然有人一直留心着他们的行踪。

裴安面无血色,裴安确实是受了伤。顾连生最近心里一直压着火,这回黑衣人再一来,就彻底将顾连生的火给引了出来。

但是顾连生这个人,真的发火的时候,并不如何动怒,只是眉梢眼角都像刀一样,看你一眼,就像剜你一刀,让人背后发凉。

贺朝凤看了看顾连生,贺朝凤说:“顾叔叔,那些黑衣人果真是冲着梅老四去的吗?”

顾连生冷笑一声,顾连生说:“梅老四还不够资格。”

和傅清离下午查到的一样,梅老四是死了,但梅老四是死在自己床上。这个床,是个动词。梅老四是个单纯的生意人,但却是个风流的生意人。

顾连生他们将镖押到梅里山庄那天,本来要走,梅千鹤留他们住一晚。顾连生与梅千鹤,也算有些交情,想着过几天本来也要前来拜访祝寿,住一晚倒没什么,就答应了。

顾连生说:“结果,当晚梅里山庄来了好几个黑衣人,直逼梅千鹤房间。”

裴安担心镖被人劫,拎着刀就冲了出去。裴安身手狠辣,顾连生一点也没担心,哪知裴安就会因此遭人偷袭,差点没了命。

梅老四玩得正嗨,门窗忽然被破,吓得他一时没缓过气,大约就这样死了。

当时顾连生他们忙于自己的人自己的事,没空去管梅老四,第二天便听说来的人是十三香的人,落下了令牌。

顾连生道:“我与十三香接触过,十三香即便要杀人,也不是这样兴师动众。想必是梅千鹤自己提的。”

既不知凶手,又不能叫儿子这样没面子的死了。把事情推到十三香头上,是最恰当不过的事。梅家一定是打的这个主意。

贺朝凤慨然,贺朝凤说:“为自己的利益,污他人清白,看来这位梅庄主,也并非是个如何清明的大善人。”

顾连生凛然一笑,顾连生说:“梅里山庄与武林盟交好,又黑白通吃。倘若一个心思纯正的大善人,是做不了这中间和稀泥的一把好手的。”

梅家的事清楚了,黑衣人是冲梅千鹤而去,依贺朝凤的估计,说不定梅千鹤知道会遇上这样的麻烦事,这才留顾连生他们住下。

对此金元宝提出了疑问,梅千鹤毕竟是梅清霜他爹,作为一个未来的女婿,总得替丈人说说话。金元宝道:“可能他确实不知道呢!”

贺朝凤扔下三个字:“你信吗?”

金元宝:“……”

金元宝脑子在清醒和据理力争中来回转了一圈,金元宝怏怏道:“不信。”

谈恋爱归谈恋爱,金少爷还是有脑子的。金元宝在生意场上趟了这么久,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怎么会不清楚呢。梅千鹤这是借着裴安他们挡枪呢。

从前梅清霜即便不搭理金元宝,也不会半句招呼也不打。昨天梅清霜分明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却转身就走,这说明什么?

贺朝凤循循善诱道:“她站在第三棵树下,又断一根树枝,这是在赶客。”

金元宝狐疑道:“你这么了解她?”

贺朝凤给金元宝讲菩提老祖的故事:“老祖有一次要教他的弟子,就在他脑门敲了三下,他弟子就在三更去了他房里。”

此话一出,一帮人默默看着贺朝凤。贺朝凤回味过来,贺朝凤光明正大:“我三更在谁房里,你们不知道吗?”

傅清离咳了一声,饶是傅清离,面皮也有些臊。傅清离道:“好了。先让顾当家他们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临出门时,顾连生叫住了贺朝凤。顾连生道:“贺公子,有件事,我查了许久。现如今你正好在,我就告诉你。”

顾连生斟酌很久,顾连生说:“王家村的事,其实我查过。”

王琅是顾连生收养的。当时王琅还小,衣衫褴褛坐在街边,一声不吭。顾连生年轻气盛,走镖时看见,心下不忍,就带了回去。

顾连生当然也会调查王琅,从而知道了王家的惨案。王琅知道顾连生的地位后,一度请求过顾连生,要替王家查明真相,但这事已盖棺定论,顾连生当时忙于应付他爹逼婚,也没心力多问,想不到,就成了王琅心里一根刺。

顾连生有些愧疚,如果王琅当年请求他时,他能多上一分心,也许王琅心中的仇恨不会这般大,也不至于被人利用,替人当了枪手,还被灭了口。

所以王琅对顾连生下毒,在可控范围内,顾连生默许了。顾连生说:“我曾经和落象峰的山贼交过手,他们的贼老大叫严铮。严铮狂言中提过,说他上面有人。即便是再杀一个村的人,都不会将他们如何。”

当时顾连生不明白,如今顾连生一想,再杀一个村,岂非说明曾经杀过一个村?那他杀这个村的时候,他上面这个人知道吗?还是,根本就是他默许的呢?

顾连生深深看着贺朝凤:“我猜或许知道我插了手,淮北才成为他人眼中钉。贺公子,这趟水,只怕是不简单。”

顾连生心中有着深深的忧虑,和对贺朝凤的试探。

传闻中,贺朝凤为了柳吟疏愤然离家,所以顾连生对贺朝凤印象并不如何好。一个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岂非就是个软怏怏的风花雪柳?

所以顾连生才会叮嘱顾淮北离贺朝凤远一点。如今贺朝凤与柳吟疏重归于好,贺朝凤若沉迷男人露出怯懦——

贺朝凤安慰顾连生:“放心吧顾当家,简单的事是不会被我知道的。”毕竟主角效应,没点惊天动地那就叫种田了。

顾连生:“……”

是熟悉的味道,放心了。

过了这么久,金元宝那位万两黄金的雇主还没放过他,现在还加上了顾淮北,这种命定的兄弟情真是感天动地。金元宝不肯自己睡,硬是钻到了贺朝凤房里。

金元宝道:“没事,你们办你们的,我睡塌就好。”

贺朝凤替金元宝倒了杯水,贺朝凤问他:“你到底惹了什么事?”

关键金元宝也想不起来啊。金元宝那么本分,他能惹什么事。总不能是他的情敌。金元宝抱着头在那冥思苦想。

傅清离方才敞胸吹了风,此刻咳嗽两声,垂袖倒水。他领口偏大,露出身上的蝴蝶牡丹。金元宝看的有些久,金元宝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贺朝凤道:“你当然见过,周青给的那幅画,不就是黑蝴蝶绘牡丹图吗?”

金元宝连连摇头,金元宝摸着下巴凑上前,盯着傅清离的前胸后背:“不不不,不是那幅画,如果是那幅画,我一定早就想起来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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