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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卿因听到些响声,从恍惚梦中转醒。
玉清宫偏殿若有声响,十之八九是因为某杀千刀的。但这次卿因轻声唤他名后,昏暗中没有回应。
于是卿因下意识摸了藏在枕头下面的匕首,左手去触碰雕栏木床左侧的暗格。里头,放着那支粘过血的河豚毒剂。
“谁?”卿因微微起身,手中紧紧握着两大凶器。
她来到大昱已经将近一载,从未遇到过刺客。但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必须要有所防范,尤其是在一步步踏入权谋之后。
卿因漫漫向前移去,虽说偏殿暗的紧,但她凭借对偏殿格局的了解,很快便寻到了烛台的位置。她点上烛台,向四周望去。
终于在贵妃椅上看到人影,一个横躺在上面似乎没有生息的男人。
这杀千刀的,卿因抓狂,她放下手中紧握着的武器,朝秦渊走去。着实是自己多虑了,半夜不睡跑她这边来的,除了这不正经的,还会有谁。
除却心底泛起的一丝起床气外,她的心里不知怎的还暗藏了些许喜悦。
卿因蹲下来,看着秦渊合眸安睡的样子,挺翘的鼻,如玉般俊逸非凡的面容。卿因轻轻抬起手去戳他的鼻尖,嘴角是无法压抑的上扬。
这杀气刀的,睡得还挺熟。卿因凑过头去,细细地看他,从他身上冷松香之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这人,又不知去哪应酬了。
许是忙得很,忙得没有时间来看自己。
卿因的心头微酸,低下头轻吻秦渊的眉心,就如他先前对她那样。
她吻罢,抬起头,却对上秦渊那双桃花眸子,里面有光彩无数。下一秒,卿因被拉过。
“想我吗?”秦渊笑道,将娇柔无骨的卿因擒在怀里。
“一般般罢,我倒是吃好玩好的,生不出什么旁的心思来。”卿因咧嘴一笑,显露出几分恶劣来。
秦渊闻言,兀自一笑,抚摸着卿因的发并未回话。
“怎不说话,”卿因抬起头看他,“生气了?”
“我若是你,刚才那个问题会乖乖说是。”秦渊笑道,面容上是不曾消减的喜意。
“我若与你这杀千刀的一模一样,你作甚还要欢喜我了,”卿因佯装不在意道,她起身看着秦渊,“我二哥说你最近忙的很。”
“实话。”秦渊笑,眉眼若疏星,他伸出手揽住卿因的腰。
“那你说说都在忙些什么,我也好听听有没有可靠的情报。”卿因见他一副无赖作态,刚想收拾他一顿。却又见他穿的不算厚实,心里闪过心疼。
卿因拉过一旁的绒毯,随手甩到秦渊身上。
她本是极其无心的举动,却在发生的一瞬间,引来秦渊的蹙眉。卿因看着他一闪而过的表情,心中有些忿忿。
这杀千刀的,莫不是嫌弃她粗鲁?她再是粗鲁不堪、难以入目的样子,他都见过了,现在会介意这些小细节了吗。
这可能性渺茫的很,那么他蹙眉很有可能就是....卿因深吸一口气,她拉开绒毯,尔后去翻开秦渊的衣衫。
秦渊猛然抓住她的手,带着浅笑将她搂紧,“不过一些小伤。”
“是谁,”卿因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乍一眼看去倒是与秦渊的面相有几分相像,“是谁伤你,我要听真话。”
卿因挣开秦渊的手,拉开秦渊的衣衫,去瞧左胸下的伤口。
包扎着的伤口显露出来的一瞬间,卿因怔在那里,透过纱布的血印,证明这是一道极深极长的伤疤。
“不过小伤,算不得什么。”秦渊扯过绒毯盖住自己,似乎不想让卿因再看下去。
“小伤?都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回去养伤!”卿因怒瞪他,见他仍旧一副无谓模样,眼框酸得不行,“二哥骗我,你根本不是事务繁忙,你是在养伤是不是。”
“是,”秦渊指骨分明的手拂过卿因娇嫩的脸颊,尔后对她笑道:“没法子,想你了。”
“你这只全世界最混蛋的大猪!”卿因的泪水悄无声息地划下。
秦渊在她眼里向来是无所不能。每次自己涉险时,都是他如天神般的出现,然后神奇般地救下自己。
但他终究是个人,也会受伤,会流血,甚至可能会重伤不治而亡。
呸呸呸,想什么瞎念头。
“殿下是怕,臣死了,殿下要做小寡妇?”秦渊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桃花眸里俱是笑意。他伸出手拂去卿因脸上流淌着的泪。
“你若敢死,我就收一千个貌美男子做面首。”卿因嗔怒。
“你不敢。”秦渊挑眉,眸眼深深。
“我怎么不敢,我这手上沾过血,我现在果敢无敌。”
“因为我根本不会死,便是死了,也要化作这世间厉鬼,整日在你床头趴着。”秦渊笑道,这小便很是耐寻味了,其间多半都是赤裸裸的威胁,还有一丝弥漫在空气里的冷意。
这杀千刀的成功被卿因激起了占有欲。
“真是坏透了,你这里,”卿因指着他的心脏位置,“是不是黑的。”
“是,虽是黑的,但里头装的都是你。”秦渊面无表情,眼眸里沾染揶揄色彩,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
卿因哭笑不得,一边心疼他受伤,一边又恼怒他不正经。
“待这事有些着落,我便请旨,领第一厨娘回家。”秦渊吻她的手背,嘴角勾着笑。
卿因看着她,心头自然是欣喜。但今日看他受伤,有忍不住起了担忧之意。秦渊在北疆战场被敌军称为“大昱煞神”,他在许多人眼里都是强大不败的。
可卿因却怕,越是强大的人越会被委派最艰巨的任务,去面对最可怖的事,那么危险就随之而生。
“这局做的如此之大,若是有纰漏...”她喃语。
“不会。我答应过陛下,不会有纰漏,”秦渊看着她,直勾勾地盯着她如白玉似缎绸的面上肌肤,心生欢喜,随即又自嘲,“否则陛下断然不会下嫁帝女安华。”
卿因欲言又止,心里大概猜出了几分意思。敢情自家老爹拿自己做筹码?好了,她对那中年美男子老爹再也没有孺慕之情了。这些玩弄权势的古代男子都是一丘之貉,惯来喜欢利用他人为自己谋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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