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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明灵感如泉,一气呵成写了满满十几页,才搁下笔:“好了。”
“……”
萧迟一言难尽拿了起来,翻了翻,又看了眼正接过热帕擦手的裴月明。
这一脸便秘什么意思?裴月明斜了他一眼:“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只是……他怕做不到。
其实她写得挺好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各种场景,情绪转换,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诉,连重点动作跪地抱大腿都有了,很合理很详细。
可萧迟一个连软话都没给皇帝说过的人,这种悲哭跪求的技能他根本没点亮啊!
什么神色暗沮含愤带悲,又跪地哭求压抑泪落情感汹涌倾泻,他完全不知怎么操作啊!
而且除了客观的技能问题以外,他自尊心也难受极了。一素来倔强不屈的人,要他用这种如同摇尾乞怜的方式向视他为耻辱的皇父低头博宠,只是想想,就让他心里像憋了团大火。
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膈得他难受极了。
他捏着那摞纸稿看了几次,头抬起又低下,低下又抬起,最后大力往炕几上一拍,怒道:“我才不跪他!!”
他要站起来,才不要跪他,他是宁死也不愿再受辱了!
这才哪到哪?
裴月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求的越多,这腰就弯得越低。”
萧迟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没打算真放弃,就是心里窝火得难受。黑着脸大踏步了十圈八圈,勉强缓了缓情绪,他又坐了回来。
捡起那叠纸稿,重新拿在手里翻看。
翻来翻来,翻了十几次,萧迟眉心是越皱越紧,一脸烦躁纸“哗哗”响。
最后,“……我没什么把握。”
正确的说法是,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就算萧迟愿意强按捺下自尊心去学,技术差距也不是决心能够弥补的,字看着每个都会,可连在一起根本不知怎么下手。
他没演过,只怕是演不出来。
这就卡住了。
萧迟一脸烦躁。
裴月明也犯了难,这还真是个大问题啊。
要是萧迟拧不过自尊心犯倔不肯上的话,她拍拍屁股走人就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可现在他不是不愿意,他知道轻重硬着头皮上也是肯的,现在问题是成功率。
废了那么多心思才换了这么一次机会,且这将会是最好的机会,要是失败了,以后想重头再来怕艰难十倍百倍不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寂了一阵,萧迟忽看过来,“要不……你行不行?”
“我?”
裴月明瞪大眼,萧迟却越想越觉得对,“我记得你把那个薛莹哄住了。”
就是昙花宴那次,萧迟再来发现的时候还挺诧异,当时他还腹诽着姓薛的真蠢得厉害,又蠢又丑。
“还有,一开始你怎么和我说的?”
萧迟斜眼瞥她,当初鹌鹑似的唯唯诺诺,又哭自己父母双亡艰难,又恳切表示一切以他马首是瞻绝对听话,弄得他还差点真信了这是个温驯柔弱的。
后来怎么了?
说到演戏,只怕升平署的当家旦角也赶不上她。她一个长于深闺官家闺秀,也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
裴月明有些尴尬,好端端翻什么旧账呢?
好在还有正事,她不吭声萧迟也没穷追猛打,举了几个实例后,他肯定下结论:“还是你更合适。”
说着他将剧本递回她手里。
边上王鉴也忍不住说:“裴姑娘,可能还真是你来更好一些。”
他家殿下天生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为还是小事,就怕砸了好不容易来的机会。
被这主仆二人两双眼看着,裴月明:“……”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剧本,编剧和主演一起上,没听说过啊!
……
最后,还是裴月明一咬牙应了。
两人反复商量,综合条件权衡利弊,演戏真不是萧迟强项,哪怕裴月明只是匆匆见过皇帝两次还陌生得紧,这个发挥还该是她要强出一截。
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她上了。
“……”
好吧,上就上吧!
奶奶的,谁怕谁,她明天就上!!
……
决定下来后,萧迟和王鉴还给她说了不少皇帝的生活习惯,处事方式,还有脾气等等,争取让她更可能地熟悉攻略对象。
一个主,一个仆,一个上位一个下位,别说还挺互补的,裴月明心里好歹有了些底子,没那么紧张了。
但实话说,还是很忐忑的。刷皇帝本来就惊悚,现在还得用真情实感去打动他,鸟枪换炮操作大得让人心里发虚。但没办法,裴月明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一整天包括夜里躺在床上她都在琢磨这事,一方面是做心理建设,另一方面就是揣摩各种情景临场发挥,秒睡党的人都要失眠了。
偏还不敢耽搁,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情感也一样,这事越快效果才越好。见时间差不多,裴月明就赶紧闭眼放空思绪了,就怕耽误了过去。
可心里越急,事情就越不来,醒醒睡睡一直到都天亮,裴月明发现自己还是待在拢翠轩的闺房床上。
“……”
睡不好,有些头疼,裴月明索性称病,卢夫人请安什么都先不管,专心赖在床上睡回笼觉。
希望萧迟也是,要是让她白做工就拍死他!
这般一再努力,到了中午时,裴月明终于换过去了。
一睁开眼见到杏黄色的帷帐,她居然一喜,暗吐槽一句,她赶紧翻身爬起。
殿内浓浓汤药味,又苦又涩,看来萧迟也是装病躺了一早上。
不过三皇子生病场面肯定比她大,太医来过了,煎药熬药调整配方还在忙着,还有张太监,一大早他都奉命过来探视过两次了。
……真够大阵仗了。
不过也好,张太监来了她正好铺垫一下
“三殿下,您怎么起来了?!”张太监大惊失色,忙快步赶进来。
裴月明站起,不耐烦挥挥手:“些许小恙,早就好了!”她皱眉让王鉴赶紧把药碗端走。
说是这么说,可张太监怎敢怠慢,忙去把候在外头的太医叫进来。
太医署这些太医都是人精子,没人说萧迟没病的,扶脉捋须摇头晃脑说了一通文绉绉的,最后表示,三殿下无恙了,这几次注意些,勿再贪凉就行。
“行了,下去吧。”
裴月明收回手抚了抚袖子,不悦:“有事没事我不知吗?”
她又骂王鉴自作主张,王鉴忙赔笑脸。
“总归让太医诊诊脉好些的。”
等张太监笑吟吟打过圆场,裴月明哼了一声,然后就状似不经意地说:“瑶花台的事也查清楚了,我下午就呈父皇。”她指了指搁在小书案上的一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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