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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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卞熙一辆车上四个小孩，沈青耕坐在副驾驶,其他三个挤在后座，气氛还算和谐。

毕竟是当着大人的面，他们也不敢太闹腾，到了沈青耕家门口,把两人放下车,重新启动车子，卞熙才发现了不对劲。

后座的陆朝和小白,格外安静,安静得有点不正常。

陆朝一家搬过来的时候,因为两家孩子年龄相仿，还都是独生子女,两家家长也有意无意把两人放在一起培养感情，都是小孩子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只不过是多了个玩伴而已，长久以来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不一样。

高三了,快成年了，小孩们的心思也多了起来。

自家孩子她清楚，两人之间的相处不像是母女，有时候就跟姐妹一样，兴趣相投，偶尔还会一起追剧。而且鹿白很乖，很听她的话,也没什么秘密，不像是会早恋的那一类孩子。

但......

卞熙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淡定坐着的陆朝。

别人家的孩子她就不清楚了。

这么一想，卞熙微微眯起眼，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警惕。

车子停好后，卞熙带着两个小孩上楼，到了自家家门口，陆朝礼貌地朝她道谢，正好苏阿姨听见声响来开门，两位家长碰面，又是一阵寒暄。

“学校没什么问题吧？”她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还吓了一跳，但陆年发烧了，那时候她还在医院，只能请卞熙帮忙接孩子。

卞熙轻松笑笑，“一只小鬼，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大问题。”

苏静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我回来路上买了点翅尖，你们等等，我去拿过来，小白喜欢吃这个牌子的......”

说着就匆匆忙忙进屋，她很快就出来，将一大袋裹满辣油的翅尖放到小白手里。

鹿白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鼻尖已经闻到翅尖香辣味道。

“谢谢阿姨。”

卞熙很不好意思，又说了两句话才回屋。

看看人家父母，她只是帮忙接个孩子，回到家了还准备好了吃的，再看她跟鹿城两个人，之前说过要送邻居东西表示感谢，一忙起来又全都忘了。

关上门，鹿白已经着急忙慌地换上拖鞋，抱着一大袋翅尖跑到厨房，拉开冰箱，拿了一瓶肥宅快乐水，跟往常一样，调出一档熟悉的综艺节目，东西放在茶几上，自己盘腿坐在地毯上，边吃边看，不亦乐乎。

尽管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但车上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老师在班群里发的消息，今天是周五，发生了这样的事，周六学校要搞卫生还有一系列的检查，这个周末正常放假，周六不用上课。

忙活了一整天的卞熙也累了，换好鞋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一边拿洗脸巾擦脸，一边走过来随意在地毯坐下，带上手套，和她一起边吃边看。

作为一个正宗的江城人，母女两个都是那种无辣不欢一类人，平时卞熙就总背着鹿白买鸭脖什么的回来吃，跟鹿城两个人窝在卧室里，第二天还要早起偷偷摸摸下楼扔掉。

“明天不用上课，今天可以晚一点睡，但是不要熬太晚知道吗？”卞熙边吃边提醒她。

鹿白满嘴辣油地点了点头。

卞熙想起车上两个小孩之间莫名其妙的安静，思考半晌，试探着问她：“你跟陆朝关系怎么样啊？”

聪明如鹿白，已经意识到了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询问。

“还可以吧，他成绩很好，讲题也很清楚，”鹿白说，“老师刚换了位置，现在我们是同桌，他给我讲物理，我帮他学语文。”

比起到时候被妈妈发现，还不如自己提前打个预防针。

毕竟同桌这种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听到这，卞熙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在考虑，寒假两家一起去日本旅游的计划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辣的不行，鹿白喝了口冰可乐，那滋味简直酸爽。

“对了，”鹿白好奇，“这次学校有很多人看见了......这样对你们的工作没影响吗？”

翅尖没什么肉，完全就是磨牙用的，胜在味道好。

闻言卞熙倒是没什么情绪，“半妖司一直都在慢慢渗透，虽然看上去人类还不知道半妖的存在，实际上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开启了‘曝光计划’，今天去你们学校看了下学生反应，我倒是觉得这个计划还挺有效的。”

“‘曝光计划’？”

“嗯，大概一百年前开启的，由政|府主导，制作一些关于妖怪的动画之类，一开始没什么成效，后来就换了方法，在一些编制内成员中曝光和宣传半妖的存在这件事，并且控制这一舆论的传播速度......”舆论这种东西很难说，但他们有几个擅长蛊惑人心的半妖，所以这些年计划进行得还不错。

“其实事到如今，只要稍微有些人脉的人，已经知晓了半妖的存在，还有一部分，比如你苏阿姨和陆叔叔，人类和半妖的结合的情况也十分普遍，知道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这也多亏了半妖司对所有半妖的有效控制，没有发生什么恶□□件，再加上半妖司性质使然，人类对半妖的印象还算不错，”卞熙说，“而且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江城非人类犯罪案件越来越少了。”

比如这次事件，没有死亡，本质上是个小案子，却能引起非调组的注意，甚至郑霖都亲自过来。

这说明如今的半妖真是安分得过头了。

在卞熙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有些半妖生性凶残，甚至食人为生，隔三差五就出来惹事彰显存在感，一次事件死伤人数高的令人咂舌，一度引起部分人的不满要求抹除半妖的存在。

鹿白听了会儿，“所以......半妖司已经决定了要向民众公布半妖的存在了吗？”

“嗯，但这是个缓慢的过程，还得看人类的接受程度，不排除一些特别厌恶半妖的人类存在，”卞熙忽然认真起来，“小白，不需要过分同情人类，有时候一些人类，远比半妖要可怕得多。”

鹿白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异常丰盛的晚饭过后，鹿白失眠了。

肚子有点撑，翻来覆去都睡不早。

凌晨一点，她闭上眼试了几分钟还是没睡意，干脆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玩。

卞女士足够信任她，几乎是刚考上一中就给她买了手机，平时也不没收，甚至怂恿她带到学校去，以免有事联系不上她，但鹿白深知自己孱弱的定力，一直没敢带去学校。

偶尔也就是像这样，窝在被子里偷偷摸摸地玩。

看了下企鹅，班群里安安静静的，但他们自己建的没有老师的群里依旧热闹。难得有一次完整的周末，大家都在商量着要怎么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