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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真说是白玉堂吩咐人去干的这事儿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你三人可知官府为何抓你们?”白玉堂道。
三人俱是摇头,还有人说道:“我们明明干的好事儿,那徐老太太死活说我们害死了她孙儿,那光我们什么事。”
“就是你们!”徐老夫人终于逮着机会,“就是你们打断法事害了我孙儿。”
“打断法事哪里就能算害了你孙儿,老太太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一个汉子驳道,“谁知道那黄师婆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说不定你孙儿就是被她害死的呢。一个装神弄鬼的师婆的话哪里能信!”
这汉子的话刚一说完,白玉堂就变了面色,收起交子冷笑道:“那你们又可知爷从未吩咐人叫你们去管徐家后宅的法事,此事你们入了别人的套了,好把那害死徐家公子的罪名安在你们头上。”
三人脸色大变。
“这是可是五爷您叫我们做的……”
“你可知口说无凭、耳听为虚?”白玉堂冰冰冷冷地说。
“松江府谁人不知爷身上带着个鼠面玉雕腰佩,你三人随口说个粉衣公子拿着个腰佩那就是爷吩咐的,连那粉衣公子是谁都不知;那爷今日砍了堂上的知府,说是头顶月牙、面容乌黑的包大人叫爷下的手就算脱身了?你们敢说当真是爷吩咐的吗?”
三人被问得语塞,骇地连忙给林知府跪下了。
林知府却知白玉堂那话听着仿佛狡辩之辞,但不是说给三个汉子听的,是说给他还有这不依不饶的徐老夫人听的。
“大人冤枉啊!我们三人又不是不让大夫看病,怎么就摊上人命案子了。”领头的汉子生怕顶上人命案子,大急道,“大人您可要评评理啊!莫要冤枉好人!”
“徐家公子指不定在那之前就死了呢!”
那边徐老夫人本就因为白玉堂的话大为堵心,一听这诛心之论,两眼一翻、径直仰倒在地。
老潘惊得连忙从背后扶住徐老夫人,拍着她的背急喊:“徐老夫人?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好半晌才咳出口气来,颤抖着手,指着刚才嚷嚷的汉子,“你——”了一声,似要大骂,却没了后文。
老潘心知徐老夫人这口气不是叫这句话给气的而是因为无法辩驳,那三个汉子所说不错,按老潘在徐家问案所知,徐家的大夫确实说徐公子已经回天乏术,随后才有黄师婆一事。就算是三人打断了法事,徐公子到底是病死的,哪里算得上……
想到这里,老潘突然一愣,抬头瞧了一眼冷着脸的白玉堂,又扭头看了大半时间都沉默不语的林知府。
那把长刀还插在石板里,刀锋透着冷光,就跟白玉堂一样。
这徐家公子之死根本无法立案啊。老潘这才一时惊醒,连本是茫然的张员外等人也是恍然大悟。
做法一事太过玄妙,难说真假亦不可作为杀人罪证。且先不说徐公子已经西去,光凭黄师婆一面之词,也难证她能救回徐公子一命,便是这些人当真是白玉堂叫人去打断的法事,徐公子终究是病去,算不得杀人命案,顶多就是百姓间起了纠纷。更别说那是三个汉子也无法证实是白玉堂叫他们干的事。
可白玉堂瞧着恼极,还是耐着性子同徐老夫人周旋,不和众人指明这一点,甚至立下那般重誓,分明是和林知府一般有心照顾无辜遭害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的徐老夫人。
“这事,知府大人应还是不应?”瞧着终于发觉林知府与自己问案的徐老夫人,白玉堂第三次问道。
林知府轻声叹了口气,“徐老夫人,本官这张老脸舍下作保,若真是有心人暗害了徐公子,就叫白公子给您查查清楚,好告慰徐公子在天之灵……”
徐老夫人仿佛想要再争,却被林知府抬手打断。
“如若您认为就是白公子所为,他卸了刀,您若要动手便动手。本官直言一句,想要立案叫白公子受大宋律例之苦,便是您告御状也告不出结果,而白公子今日死伤于此,您就是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的凶手。”林知府说着从堂上走了下来,伸手扶起徐老夫人。
“既然本就不能给白公子定罪,而白公子亦是想要知晓真想,不若就叫他查上一查。”林知府转头看向张员外,“张员外,令公子之死怕是同样另有蹊跷,本官无能,不开棺验尸当真查不出更多线索,若不想这案子成了一宗悬案,叫令公子与苏家小姐死不瞑目,还是信白公子一会,你们看如何?”
几句话叫人动容,却也没有人吭声。
林知府心知不过几句言辞哪里能真的叫人放下心中之恨,他抬手将头顶上的官帽拿了下来,交到徐老夫人手上。
众人一惊,只听林知府道:“白公子将父母所留的贴身生肖玉佩押与本官,本官便将官帽押给徐老夫人与张员外如何?若是白公子所查真相尔等不服,拿着这官帽上京告御状,本官也绝无二话。”
这一句叫徐老夫人只觉得手中的官帽烫手,却不敢松开。
徐老夫人抱着那松江府知府的官帽,一抬眼瞧见的就是那隐隐透着银光的长刀,和白玉堂那身肆意的少年气一样灼人。在星雨楼前她把了老潘的刀要砍白玉堂时,他也是不躲不避,和那句话一样扎进人心里,叫人不由自主地怀疑是不是自己错了。
“那白公子是何想法?”林知府见众人沉默,也无人再持相左的意见,便扭头对白玉堂问起所应之事。
林知府确实偏向白玉堂,按理说这不利于断案,可按大宋律法来他还能将白玉堂送上刑场?弄虚作假、装神弄鬼的说辞写进卷宗里,他这官做了十多年也到头了。且这几件案子怎么看都是江湖人的手笔,矛头指的就是陷空岛,也就是说这几家遇害之人说到底都是因为陷空岛才横遭此祸,林知府看得比谁都清楚。
相比起无辜惨死成了悬案,倒不如按白玉堂的意思来办。
白玉堂望了一眼外头暗了大半的天色,只想着展昭去松江江畔前那句话还有江头之上久响不绝的“若不把东西还回去,就莫要再上陷空岛!”,半点不知松江那头的展昭终于提着一口气,一剑顶在铁链上,借力撞进了陷空岛后山,大呼了口气。
展昭躺在地上喘了好几口气,心道自己当真是一次越了江,可这怕水的天性还是没好半点,反倒是为了叫自己身轻如燕差点没一口气憋死。他晃了晃头,在彻底暗下来的天色中嘴角一挑,想的正是今日与白玉堂所说之语。
“白兄可是得罪了下九流的什么人?”
展昭翻身而起,顺着林子的往前头拐去。
而松江府的白玉堂对林知府伸出三根手指,口中一字一顿。
“我要入狱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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