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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意外。”孩子终于紧张地说,还有些结结巴巴的,“我们、我们都没想到会起那么大火。”“蓄意放火总是不假。”白玉堂说。
孩子沉默了好久。
“你是开封府人氏,家境算不得优渥却也不短吃喝。你可知你蓄意放火一事要是衙门里头较真了,你们几个孩子能算年小无知,可你们的父母长辈全都会被祸及,管教不力算是轻的,说不定子债父偿,被杖毙的就是你父母。”白玉堂一看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开封府来了个包拯后,治安大好,各家不怕丢孩子,也随他们到处乱跑,几个孩子聪明伶俐,饭点都记得回家,除了上学堂的时候,都无人管束。
若是无错,有人正是看中了这点。
“不是我们要放火的。”孩子骇道,“真要算,火也是我放的,不关我爹娘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玉堂又是一哂,眯着眼逼近孩子道:“不说子不教父之过,谁也不知是不是你父母与人结仇故意叫孩子来行事,好从中脱罪。想来前几次你们就是这样逃过了开封府衙役的问话,让他们隐瞒了此事。”
“你、你怎么知道前几次……不、不是爹娘,是、是……”孩子真的被吓到了,不知白玉堂是如何知道的,结结巴巴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是牛、牛头马、马面……”
白玉堂的目光一冷。
还有前几次纵火不过是他的猜测,这几个孩子虽说心虚但并不十分害怕,还留在现场偷看却没告知他们的父母长辈,且又对王朝四人的性情十分熟悉,知晓大声叫喊会引来他们四人。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几人许是并非第一次与王朝几人碰面,也对走水一事没多大畏惧,但烧了这么大一家铺子,还能以为自己没犯错,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解释的通的了。
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诈还真得知有别的。
“你们纵火几次,牛头马面又是何人,你若不细细说来,自有人便上官府告你们父母。”白玉堂收齐了漫不经心的神色,目光直直地落在孩子身上,“你既知晓王朝四人,就应该知道还有个御猫展昭,不凑巧的是,白爷认得他。”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没有声响,白玉堂收回了目光,仿佛自己没有发问一般自顾自用起酒菜来。
孩子见白玉堂慢条斯理地喝了小半坛酒,正是酒足饭饱的时候才呐呐道:“三次……”
才说出口,他就急急道:“但是只烧了点稻草,没有伤人也没有毁坏东西,余伯、余伯的酒我没想到会一下子着起来。”
七八岁的孩子确实不知道酒容易着火,这才闹大了。
“虽是无意,却毁了老余酒家的整个铺子和一大批存酒,”白玉堂搁下筷子道,“他辛苦一年许是要白费,不知你这年纪做了此事可能担得起他的损失?不说这次他运气好没赔了命进去。余伯年纪挺大,家中也有妻小,赔了生意,活不下去是你来接济,还是等他们活活饿死了,由你担着人命?”
孩子紧攥着衣服,没敢说话。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胡作非为也得有本事担得起可能的后果,这可与年纪小没什么关系。”
他向来行事洒脱、不拘礼法、桀骜不驯,都说白五爷过得恣意,可那是他担得起自己所行所为的一切,而不是当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或是仗着年纪小就躲了去。白玉堂正是瞧不起这种畏首畏尾,有胆做没胆认的怂货蠢物。今日仗着年纪小就敢频频纵火,明日就敢抢劫行骗杀人犯法,恶胆都是这般助长的,偏偏还不敢担后果。
孩子微微低垂着头,张口结舌,面上满是羞愧之色。
“牛头马面是何人。”白玉堂不再教训个七八岁的孩子,而是问起正事,今后如何自有他父母教养。
“带着面具的人。”孩子这会儿乖巧回道。
“是男是女,有何其余特征。”白玉堂问的详细了些。
“男的。”孩子说道,“他们就比我们高一点儿,但不是开封府人氏,我们都没见过,没一起玩儿过。而且还带着面具,一个带着牛脸面具,一个带着马头面具,说自己叫牛头和马面。”
白玉堂眼底闪过异色,“你是说他和你们差不多年纪?”
“长得那么矮,难道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年纪?”孩子反倒奇怪道,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孩童才长得那么矮。
“你们为何听他的话纵火?”白玉堂继续问。
“他与我们作赌。”孩子说道,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白娟来,平铺在桌面上,上头画的竟是开封府的地图。
大内皇宫没有仔细标注只画了个小四方,但内城和外城都比较详细,连各个城门都写清楚了,此外还画了好几个红圈。
“这几处你们都去纵火了。”白玉堂的手指点在其中的一个红圈上。
孩子点头。
“他说我们要是能在五天内把所有的红圈标注的地方都点火,不烧大火,只要有烟就可以。他带了几个小孩,和我们比,我们赢了他就给我们财宝。”孩子说道,“他说这是他们那儿的游戏,找两队孩子点火,谁点得多谁就赢。”
“上头可有他们已经点过火的地方。”白玉堂问。
“这两处他们抢先了。”孩子指着城北的两个点说道。
白玉堂眯着眼睛细看了白娟一会儿,将其收走了,“你们可有联系?”
孩子也不敢生怨,只乖乖答道:“他们说五日后在大相国寺门外见。”
“今日第几日?”
孩子迟疑了一瞬,才道:“已经是第四日了。”
白玉堂盯着这个有几分伶俐,但依旧满脸稚气的孩子,最终将碗筷推给他,神色不见半分柔和,“吃完回家,接下来两日与其余几人都说明白了,莫要出门。”
孩子不明所以,可见白玉堂面上冰冷,比先头要更骇人,就垂着头乖乖吃起东西。
白玉堂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心思从纵火案上转了一转,又拐到去探那地道的展昭身上。
宫内和城内分别起火,但宫内总不可能是什么带着牛头马面的面具人唆使小孩子去纵火。且他们在白娟上画的红圈也确实不包括大内皇宫,那么同时起火究竟是两拨人所巧合导致,还是故意所为?盗宝案与纵火案是否有关系?还有这几个红圈的点又是何意?他虽只看了一眼,也确认上头标注的都是些普通民宅或者铺子,并无特别之处。
白玉堂徐徐给自己倒了杯酒,视线落在孩子的头顶,未及深思,那孩子又说起话来打断了他。
“故意纵火一事,大侠可以不要与我爹娘说吗?”孩子扬起脸来。
“……”白玉堂不言。
孩子又低下头,“我爹病了,好几月不能下地,全靠我娘做针线活换银两,那牛头马面说赢的人有十两银子,我就应了,我……余伯的铺子,娘若是知道了……”
十两银子别说是对一个孩子来说,就是对普通的一家人来说都是数额极大的。
“余伯的酒家铺子你打算如何?”白玉堂丝毫没把他当作孩童来姑息。
“以后我去给余伯帮忙。”孩子想不到其他办法,面露羞愧,只能这么小声说道,“我会和他们也说明此事,一起给余伯帮忙。”
白玉堂垂着视线,不冷不热地瞧着这个孩子。
虽说到目前为止并未闹出过人命案子,反倒有为陈州百姓鸣不平的侠义之举,可大相国寺之约未必不是有灭口之心,或者说这未必是一拨人所为。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十两银子与白玉堂而言确实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怕是让家里好起来的一条道。然,贫而为恶,亦是可恨,况且这孩子聪明伶俐实在算不上无知而无罪。
“你自己说。”白玉堂提起了长刀。
孩子心里一咯噔,听出白玉堂并未应他的请求。他再抬头只见白玉堂将银子抛给了跑堂小二,雪白的长袍在夜色中迎风而起,风姿卓然,比汴京城的万家灯火还要让人惊叹。
白玉堂远眺了一眼皇宫,青丝迎着夜风撩起。
皇宫的火早就灭了,连浓烟也散去了,城外的纵火案来的莫名其妙,还是得弄清楚皇宫里是怎么回事。那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顺着地道就往大内皇宫去了。
他的念头刚闪过,整个人踩着屋檐就往那汴京城内最高的红墙碧瓦上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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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白五爷如何教训熊孩子#
#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昭昭在地下真的走的很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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