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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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寄出去了，周月心里的牵挂也能放下一半去了，现在就等老家那边收到了。

周月老家，周家人见过了从外地赶回来的王玲香，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自从听到消息，周月娘就开始哭，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嗓子哑了就默默的哭，谁劝都没用。

有时候好不容易止住了，结果看见院子里的鸡要哭，看见墙角的扫帚也要哭，看见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哭，因为她总是能想起周月在家时的画面，眼泪控制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心，周家的氛围算是低沉了好多天，直到听了王玲香带回来的消息。

周家人也没去迁怒她，连句难听话都没说，可就是这样，王玲香心里的难受反而越重。

周月大哥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这两天要是还没消息就去找人了，不管去哪儿找，怎么找，总要去看看，说不定就找到了呢。

北京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冷到你呼出一口热气都像立马要结冰似的。

周月的家也是在偏北方的地方，所以她适应的还行，就是每天早晨离开被窝的那一瞬间需要极大的勇气。

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周月把上次买来的毛线全都用上了，给自己织了件毛衣，还织了手套和帽子。

戴出来后，那手艺连卫奶奶见了都夸好，还要给钱给周月，让她给卫子浩也织个。

卫奶奶对她这么好，周月哪里会去收她的钱，刚好她买的毛线还有剩，就加班加点的又赶出了一副手套来。

那手艺花样是没的说的，就是小胖子有些嫌弃那个颜色太娘气了，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话，转头就戴在手上出去炫耀去了，也是别扭的没谁了。

因着这事，卫奶奶还专程带着周月去买了一件衣服，算是感谢，周月不想收，还被她以新年礼物的由头给了。

一副手套哪里比的过一件商场里的衣服，可不接，又显得太生分。

没法，周月就又去买了几团高档毛线回来，给卫奶奶也织了件毛衣，剩下的线还够她给自己织个围巾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周月还没等到家里的来信，倒是等到了年节。

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周月早早的起床做好了早饭，跟卫奶奶知会了一声，就推着三轮板车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供应，又临近年关，要不早点去，排队都能排一上午了。

周月现在骑板车已经很熟练了，就算闭着眼睛骑也绝对撞不了。

本以外她来的够早的了，谁知道到了地方才看到林杏芳比她还早，连发供应的人都还没到呢。

“小月，你快过来，赶紧排队。”

林杏芳站在第一的位置上冲她招手，看见周月走过来，忙侧了下身，示意她插队过来。

周月笑了下，还能等她拒绝，就眼尖的看到了排在林杏芳后面的一个姑娘瞪着眼睛要生气的模样，连忙解释了句:“你好好排着吧，这人也不多，我站后面就行。”

插队虽然方便，可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罪人了可不就尴尬了，左右多等一会儿也没事。

周月是这样想，可后来的徐金凤可就不管这么多了，她原本先看见了后面排着的周月，正要过去时，又听到了前面林杏芳的声音，毫不犹豫的就插队过去了。

这变化太快，周月只来得及张了张嘴，还没拦住她，人就已经在前面站好了，一时间，所有正在排队的人都不乐意了，尤其是排在林杏芳后面的那个姑娘。

刚才喊周月过去的时候她就很不满，这会儿见徐金凤直接厚脸皮的站在了自己前面，气的直接嚷了出来。

“你这人懂不懂规矩啊？你凭什么插队？”

徐金凤也不是那吃素的人，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回怼了过去:“你管我懂不懂规矩，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插队了？我让我朋友先替我排着不行吗？”

说着话，她又往周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招呼道:“月啊，赶紧过来，今天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周围都是愤愤不平的议论声，周月轻咳了声，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真不是她贬低徐金凤，而是她真的没有这么多人的谩骂下依旧面不改色站定的勇气，她宁愿多等一会儿。

周月没过去，那姑娘依旧在找徐金凤的茬，只人家压根不答理她，正靠在林杏芳身上眯眼补眠呢。

大家伙天不亮的就过来排队了，等到了早上八点时，抬着供应的工作人员才进来食堂。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周月也以为徐金凤那边终于消停了。

谁知道下一刻，那姑娘扯着嗓子对着一个前来帮忙的年轻战士又嚷了起来。

“解放军同志，她插队！”

誓要把徐金凤给请出队伍，也是很锲而不舍了。

就连徐金凤听着脸都僵了一瞬，也许是她纵横了二十多年终于遇到对手了，半晌还没听她反驳。

那姑娘就跟找到靠山似的，噼里啪啦的一顿说，看样子不像是今天才结的仇呢。

只是没想到，徐金凤比她还理直气壮，丝毫不见半点脸红的模样。最后的最后，那年轻战士，把两个人都请出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