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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沐晴

温溪镇是长安城周边众多小镇中极为普通的一个,这里的居民不过一两百来户,主街有两条,一南一北,因临近长安城,又是有名的医镇,前来此镇求医的人甚多,街上的热闹倒是不输其他邻镇。长长的两条主街,除了医馆就是各种店面,以及杂货店之类的铺子,显得十分热闹。

就在半月前,一团黑雾洒向温溪镇,因为是子夜,街面上根本没有人会留意。远处打更的男子,也只是忽感一阵冷风,动作稍稍停滞了一下,就看见眼前的门牌,是温溪镇的沐家,似乎被一团黑雾包围,随后又消失不见。

男子仔细瞧着,又揉了揉眼睛,这黑灯瞎火怎能看的出黑色的雾气呢?定是自己眼花,便继续往前打更。

温溪镇沐家,是本镇有名的医家,亦是医学大家,此镇能闻名正是因为沐家的关系。所以来此学医,求医的人都晓得,成为沐家医者的人,都必须遵守一条死则,不治达官显贵,不传御医名门。

沐家如今的接掌人是一女子,名为沐晴,桃李年华,年纪虽大却并未出嫁,主要是身体欠佳,不愿拖累他人,在接掌沐家医尊时,便扬言终身不嫁。

沐晴性格温和,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好,从小唯一的喜好,是从懂事那日起,就整日泡在医书之中,她想尽所能的用有限时间,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更准备联合其他镇子,开办医药协会,无奈病情急转而下,家中请了数位医者前来沐家会诊,都无济于事,就在沐家准备她的身后事时,沐家小姐的病忽然有了好转。

一场小雨之后,天气忽然转凉,清晨的光,红了东面的半边天空。修养多日的沐晴推门而出,看着那日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淡而悠远的笑容。

“小姐。”远处的丫鬟端着水走过来,看着今日小姐气色极好,开心坏了,“今日是好天气,要不要用过早饭出去走动走动呢?”

沐晴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人,嘴角一勾,“不了,还有很多要事要做,一会儿通知各药铺,三日后,确认一下医药协会的事。”

“可是小姐……”丫鬟刚要说点什么,却被沐晴神色镇住了,总觉得这次小姐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跟下人们的关系也疏远了,不过小姐终归是小姐,哪怕平日关系再好,也尊卑有别,欠身道:“我这就去安排。”

三日之后,在沐晴的推动下,正式启动开设医药协会的相关事宜,不过沐家并不会参与其中,理由很简单那,是她身体不适,便决议把协会大小事务交给李家打理。

大家心里都明白,沐晴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次大难不死定是更不能操劳,众多医家纷纷表示理解,半月之后,沐晴便以游医之名,离开了温溪镇。

她悠远的眸子盯着远处的夕阳,算着一个人的位置,便快速离开。

……

从昆仑山离开的安雅与阮屏玉,一路南下,按正常脚程还有十日便可抵达长安城,却在途中遇见了一位被蛇咬伤的老者。

阮屏玉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帮忙医治后,二人还将老伯送回了家中,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村子时,安雅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原来是一户人家夫人生产,遇见此事阮屏玉自然会去帮忙,却碰见了来此游医,并刚接生完的沐晴。

四目相对下,沐晴并未理会阮屏玉,而是把需要抓的药材一一道出,让夫人的丈夫用笔记下,这种奇怪的规则阮屏玉倒是听父亲说过,等沐晴预备离开时,阮屏玉叫住了她。

“敢问姑娘可是沐家的人?”

沐晴转身看向阮屏玉,没否认的点点头,从药箱中拿出竹筒,打开便可以闻到一股梨花的香味,涂抹在手上回答,“正是。”

听见是沐家的人,阮屏玉笑容加深,“我一直耳闻沐家人的医书高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你也是大夫?”

“谈不上,只是四处游历,能帮则帮。”阮屏玉惭愧道。

“有心就好。”就在沐晴准备离开时,阮屏玉再次叫住她,“敢问姑娘名字?”

沐晴转过身,看向阮屏玉并没有开口,直到她说了自己的名字,才道:“沐晴。”

安雅站在远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并未参与,直到看着沐晴的背影,还有从远走近的身影,笑道:“何事,这般开心?”

“遇见了沐家的人。”

“沐家?”安雅顺着她的话,好奇一问。

两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一路上阮屏玉跟安雅讲述了关于沐家的一些事,在她心中,沐家的行医风格,就像医侠,有着伟大的心。

“那为何他们不自写药方,反而是用亲人代写?”安雅虽然没参与,却也听见了那女子用口述的方式,告诉那夫人的丈夫需买的药材。

“这是因为沐家的规矩之一,是想让病患的家属晓得病患服用的每一碗药内包含了多少,就像刚刚的夫人,我想这位沐姑娘是想让她的丈夫晓得她的夫人孕育孩子之艰辛罢。”阮屏玉说到这里,情绪略显沮丧。

“你是觉得……这举动虽是好心,但是单凭一个药方,并不能让人真的理解这份苦药包含的深意?”安雅读出了她情绪下的话,笑道:“甚至还会有人觉得多此一举?”

“没错。”阮屏玉无奈的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安雅,继续道:“爹爹说,胸怀理想的人,都附有执念,我想沐家的医者都有着追求更好医术的执念,所以我很想……向沐家学习。”

“这个想法不错,为何后来没有去呢?”

阮屏玉摇摇头,“这个想法,在当时就被爹爹阻止了。”

“为何?”安雅并未深想,“莫不是,有些医术不能互用?”

“并非如此,而是因为沐家有一条死则,就是不治达官显贵,不传御医名门。”阮屏玉说到这里,有些垂头丧气,“在当时,我爹爹是当朝太医,我根本没有机会,现下……我倒是没了这份勇气。”“这倒不是难事,若再遇见沐家的医者,我觉得倒是一种缘分,可以一试。”安雅看着长安城的位置,“现下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就回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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